「我就告訴你不是這樣嘛……隨便你啦。」她顰眉,卻絕對不想和這種時候的方亞斯爭辯。
曾經,她真的以為只要擁有榮華富貴,嫁給任何人都無所謂,即使對方是一個孤傲又暴力的男人。
但是,這個男人,卻漸漸讓她發現她錯了。原來她要的不是錦衣玉食,更不是豪門生活。
現在,她要的只是花蒲英的一顆心而已。但他是龍集團的負責人,他和名利早已經畫上等號,所以他永遠不會懂,她已經為他而改變。
在他的眼中,她依然是兩年前那個提著行李,厚著臉皮硬要進他家門,妄想要麻雀變鳳凰的女人,在他的面前,她永遠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兩年了,花蒲英的心,始終都像高掛在天上的星一樣難以高攀。
兩年了,她,柳芷芸,擁有她母親的美貌,十七歲那年丟棄了和她母親一樣的骨氣和傲氣,像一只花蝴蝶穿梭在男人之中,卻又無法真正交出她的身和心,直到遇上花蒲英……
苞方亞斯約定的兩年時問已經到了。
現在,她二十五歲了,也終於了解為什麼當年她母親要放手,讓那個男人去和別的女人結婚了。
她了解了,是不是也代表,她應該放棄這一段感情了呢?
她了解了,但是這兩年來她所做的努力,包括愛上花蒲英這件事,難道要就此化為烏有?
她其實可以賴掉約定的,但是……
方亞斯說得對,她這種個性,是注定吃虧的。
這兩年來,她和花蒲英共同生活的點點滴滴,似乎只能成為回憶。
第一章
一個夜晚,一場驚天動地的人為破壞,趙老送給白薔薇的別墅幾乎成為廢墟。幸虧白薔薇已經去避難了,她逃過一劫,但是自告奮勇來當她的管家的柳芷芸卻沒那麼好運了。
慘遭池魚之殃,令她受了傷,她第一通電話卻是打給趙家的老管家言叔,主要是為了透過他和目前人在美國的趙老聯絡,向趙老控訴他的女兒們的暴力行為,要求他負責。
趙老對於她沒有被嚇傻,反過來向他抗議的勇氣,顯得很有興趣,便問了她的要求,同時在听取她的條件後,很爽快的答應了。
柳芷芸,她要的不多,趙家人害她受了傷,理所當然要照顧她直到痊愈為止。她也不要賠償,唯一的條件,就是讓她指定照顧她的人。
而她,就順勢把握近水樓台的機會,選擇了——花蒲英。
這是位在半山,擁有歐式鄉村風情,佔地非常遼闊,名為「綠邑」的高級別墅社區,門禁一向森嚴。
當車子停在大門口,她的視線落在外面那家外觀典雅的復合式餐廳的招牌上,華麗的深咖啡色招牌,嵌著「芸姬十方」的白色宇體……
老管家和屋子里的花蒲英取得聯系後,車子緩緩開入社區大門,她的目光才離開那家餐廳。
她看著車窗外,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綠意盎然的美景,綠色草皮上種植著或高或低的植物和樹木,社區車道旁則有紅磚鋪成的人行步道。
這里的房子,是一幢幢排列整齊的獨棟別墅,每一棟別墅都還有比人還高的牆籬區隔出屬於自己的庭園。
司機把車子開到一幢最靠近夕陽的三層樓別墅外。
她下車,仰頭望著這美麗的房子,能夠看到一扇扇的大面窗和典雅的露台。她想像從那個角度看出去,窗外定是遠山繚繞,視野開闊,令人向往的景致。
老管家提著行李,打開淺灰色的大門,帶她走進去。
門內,還有寬廣的前庭後院,處處是綠色草皮和矮樹花叢,另外有一扇門,是車庫的入口。……好大的地方,三代同堂都沒問題,听說花蒲英一個人住。
老管家希望她改變主意,還特地告訴她,花蒲英最討厭被人打擾到他的私生活,這里甚至沒有管家和佣人。
所以說,一旦她住進來,就形成孤男寡女的情況……真是一個令她充滿期待的地方啊,連老天爺都幫助她,真是太好了。她這下是因禍得福。
不過現在前提是,人家肯「收留」她——
花蒲英打開門,瞪著趙家的老管家言叔和那個縮在他身後的女人,怒氣沸騰騰,只咬出一個字——
「滾!」
躲在老管家身後,她只覺得毛骨悚然。他那口氣,仿佛就在斥罵︰趙家的女人惹的禍,關他花家什麼事!
「老爺吩咐我確實的將柳小姐送到她想去的地方……我也勸過柳小姐了,不過她還是想來你這里,所以還是麻煩孫少爺照顧柳小姐,直到她傷好為止。」老管家必恭必敬地行禮,兩手提著柳芷芸的行李。
不幸的是,這個闖禍的趙家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母親——趙西美!這可是他不承認都不行的事實哦。所以她是賴定他了。
「哎喲,好痛,好痛哦……」
畏首畏尾,她居然還敢喊痛申吟!花蒲英雙眼騰火,卻瞪不到那個死命拉著老管家的衣角,自以為藏在老管家身後就能安全的女人。
他火大地扯起老管家手上的行李,狠狠的往外扔。
「滾——」
一個拉長的單音,卻伴隨著一股朝她席卷而來含冰似火的怒意,立刻把她嚇得難以站穩,緊緊貼著老管家的背,心髒一陣瑟縮。她已經花容失色,咬著下唇,大眼瞪著地上。
「但是,柳小姐可能以教唆殺人未遂的罪名對大小姐提出告訴,所以老爺盼望孫少爺以家族名聲為重,答應柳小姐的條件,求息事寧人。」老管家似乎已經習慣了花蒲英的盛怒,臉上還是平板表情。
「她敢——」
那仿佛是任何人膽敢挑戰花家的名譽,就要有死無全尸的心理準備的威脅。柳芷芸幾乎可以看到那雙穿透老管家的背的凶冷目光朝她瞪過來。
她心髒鼓動著劇烈的害怕,但是……再這樣下去,可能下一刻,她真的會轉身就往後跑了——
「這是事實,我為什麼不敢?倒是你,你沒听過「母不教,子之過」的嗎?」當然沒有這句話,是她自己編的。「你身為人家的兒子,本來就應該對我負起責任。還是說,龍集團的總經理,其實是一個不孝子?」這時候她慶幸言叔夠高大,足以做為一堵防止火勢延燒過來的安全肉牆。
「你有膽,就給我站出來說話!」他最討厭兩種女人,一種是畏畏縮縮、膽小如鼠,一種是花枝招展的狐狸精。這女人他見過一面,可以肯定她同時具備了這兩種令人厭惡的特質!
要他跟這個女人同處一個屋檐下,不出兩天,他就會犯下更嚴重的罪行——殺人滅尸!
老管家回頭想勸她,卻被她死命扯住,他只好扭過脖子,「柳小姐,你還是跟我回趙家去吧?」
「不,我要留下來。」堅決的語氣不變,身子卻縮得更緊。
「老言,你走開!」花蒲英推開老管家,一把揪出這只只敢躲在背後放話的狐狸精——
「哎、哎……啊……輕點、輕點,好痛啊……」一個吃痛的嬌吟聲從她的嘴里叫出來,隔著一道牆傳出去,門外的司機莫名地臉紅心跳。
花蒲英扯住一只手臂,一握之下才發現那是一只細瘦的手臂,只要他多施一點力,很快她身上的傷就會多一筆。不過,他可一點手下留情的念頭都沒有,更別指望他會有憐香惜玉的柔情——
瞪住她的同時,冷眼里抹入一絲訝異,他完全不認識眼前這個女孩、這張臉孔。
雖然只是幾天前的記憶,她的面孔也早已模糊,不過當時確實是一張抹著五顏六色的狐媚臉容。那是一張成熟女人的臉,不是現在這個素白著一張微微豐潤的臉龐,對他張望著一雙圓滾滾的大眼楮,扎著馬尾巴的女孩……這張臉,看起來就像涉世未深的小女孩;這雙眼,圓得仿佛小白兔的眼楮,又像是沉黑透亮的玻璃珠瓖嵌上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