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著下唇,忍住眼淚,努力擒住幾乎要崩潰的情緒,冷著聲音跟他說︰「……起碼我始終是坦白的,但你卻騙了我。你和我交往根本毫無誠意。」
「你對‘文武’坦白,但是對‘赫連靈五’呢?你是準備聯合別的男人用假結婚的方式騙我,不是嗎?」
她的腦袋一片混亂,原意將兩人的過去化作一片空白,不提也不想,只要他走出這個門──但是他一提,過去種種就自動化成清晰影像,一幕幕走過她腦海!
她對他的一見鐘情,她這輩子第一次的主動與狼狽,他們初識的夜晚──她忽然頭暈目眩,看見他在搖晃!
赫連靈五馬上伸出手──
「別踫我!」她揮開他的手,轉身緩緩坐到沙發里,才回頭瞪著他。「……那天,你真的有喝醉嗎?」
「……我喝醉了。」從她的眼里,他看見了她對他的「指控」,他很明白她想起他們初見面那一晚。
「你騙人!」老天,不要想……不要再想了!
「信不信由你。」
「你根本是有計畫接近我!」都已經發生過,再計較個透徹有什麼用?都讓它過去,讓他走!
「……我只是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來騙我,然後呢?你的目的是什麼?」不要再問了!
「……我跟你一樣排斥被安排的婚約,所以,一開始我只打算拿回龍戒。不過和你相處一段日子以後,我就改變主意了,我要你。」他憂心忡忡地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和掙扎的眼神,他雙手緊緊握在身側,擔心著她,放柔了音量。
她猛一怔,這時候才發現龍戒始終戴在她手上!
瑩瑩想要也得不到的龍戒……現在,戴在她手上……但瑩瑩那天的眼淚一滴滴都打落在她心上,她為她心疼、心酸到現在──
她抖著手,把它拔了下來,熱淚盈眶地瞪視著他,「如果我知道你是赫連靈五,我們之間就不會有開始了。我……不要你!」
她伸出手,張開手指,任黑龍戒自她指縫間滾落……
叩!……叩。
眼望著躺落在原木地板上的戒指,那是一聲巨響痛擊在他心髒!
他知道她現在心情不穩,他知道是他傷了她的心,所以她表現得如此絕情,這是他的報應──赫連靈五穩下了情緒,握住拳頭。
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她也不能再受刺激……
「我剛從白龍那里得知,懷有龍種的女人都必須住進歐洲郊外的城堡,否則,你隨時都會有危險……你必須立刻跟我回歐洲去。」
他的一串話,在她傷心難過、恍惚不清的眼神里飄飄蕩蕩……終于才落入她心神里──
水詠歌難掩一臉震驚和蒼白!……她很想駁斥他的「荒唐」,但是瑩瑩懷孕的時候,她陪在一旁最清楚她的情形,甚至她生產時險些難產,從診所轉到醫院,還躺了兩個月,能夠活命連醫生都說是奇跡──
她別開了眼,藏住了莫名的顫抖和恐慌情緒,「我不會跟你回去。」
「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他急得胃疼,忍不住大吼。
她嚇得望他一眼……看著他對她的安危憂心如焚,說也奇怪,她整個情緒反而安定了下來……
「我相信我自己能夠熬得過去,平安生下孩子。……這方面不用你擔心。」一張始終蒼白、冷汗涔涔的臉色落入她內心里,也稍微軟化了她的語氣。
「你別開玩笑了!」他都快承受不住一股排山倒海而來的憂慮和恐懼了,他見鬼了才能夠不擔心!「我不可能讓你冒險!就算是用綁的,我也要立刻帶你回去!」
「……有件事我得告訴你,我有飛機恐懼癥。還有,醫生已經囑咐過,我的狀況不太穩定,不允許長程飛行。」她眼眶濕紅地冷視著他堅決的目光。
一串話,就把他釘在原地動彈不得了!
水詠歌咽下一份心虛,垂下了眼,緊握著手,忍著心里莫名的疼痛,「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他壓根就沒把她的話听進去,此時此刻他只把她的安危系在心上,不停的想方設法,最後……「我去問廣仁,他一定有辦法──」
「我不需要他的幫助!」水詠歌立刻用惱怒的語氣打斷他的話。
赫連靈五一怔,低頭看著她,眯起了銳利眼神鎖住她。
她很快就驚覺自己差點露了口風,改口說︰「……我不需要任何人幫忙,而且我再說一次,你立刻搬出去,我永遠不想再見你!」
赫連靈五若有所思地俯身撿起黑龍戒。
「……我去打電話給廣仁。」他轉身──
「不可以!」她猛然起身,馬上就眼前一片黑暗,天旋地轉……
「詠歌!」赫連靈五及時抱住了她,立刻把她攔腰抱起。
「……我只是害喜,躺一下就沒事了,別把我送到醫院去……那很丟臉。」她可以預期他的緊張兮兮接下來的動作一定是抱著她火速沖到醫院。
而事實上,赫連靈五的確是準備往外沖,要不是她出了聲音,他已經嚇得心髒都快停了。
他緊緊抱著她的一雙手臂仿佛在顫抖……
水詠歌張開了眼楮,望著他──一瞬間,她整個心都軟了。
「我真的沒事。」他,比她還恐懼,不安,慌亂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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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應該狠下心腸,在那天晚上就把他轟出去──
現在,趕他趕不走,她要工作,要照顧公司,又不可能跑去躲起來。
「赫連靈五,我是孕婦,不是犯人,你不要搞錯了!」水詠歌站在書房門外,怒視著里面的人,眼角不時會瞄到地上那床被。他居然寧願睡他最討厭的地板,也不肯搬出去。真奇怪,他的「一身傲骨」呢?
「沒有錯,我把你當成孕婦才讓你去上班。」他盯著筆記電腦的螢幕,一面敲著鍵盤,正忙碌。
「我去上班是天經地義的事,我要還債,要養家,未來還有孩子要養。你呢?每天跟著我去上班,這算什麼?」早晨的管家工作被他威脅要去「鬧場」,害她不得不讓出去。現在她上下班,他要接送,那也罷了,他還在公司內霸住了一個位置,一面忙他的工作,天天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稍稍嘔一聲,他都當作「天下大事」,更別提她偶爾暈一下,他就臉色發白,急得要叫醫生。
「錢我有。你要多少才肯安分待在家?」他按了一個鍵,把資料傳出去,然後拿起電話,撥了一組號碼。
「我不要你的錢!」現在知道他的錢多得跟他的傲慢成正比,而且窩在書房都是在工作,她慶幸還好以前沒逼他出去找工作,不然只怕現在他一個輕蔑的白眼丟過來,她都會尷尬得無地自容。
「那就不要抗議。」他瞥她一眼,給了一個「暫停」的眼神,得到她的「沉默」,他才回頭專心講電話,「是我,廣仁呢?」
水詠歌瞪大了眼,緊緊握住拳頭。
赫連靈五若有所思地凝睇著牆上掛鐘下的小鏡子,高度和距離正好反射門口的人兒。
「……夠了,他的‘貴客’跟我沒關系。他找我做什麼?」不是他多心,她听到廣仁的名字,眼里、神色間充滿了憎惡的怒意,好像有深仇大恨一樣……赫連靈五忽然轉過頭來,直接凝視她──
水詠歌神色一斂,瞪視著他的眼里只剩下純粹的冷意。
「……不知道就算了,唆個一大堆!」喀嚓!他掛上蔣臣的電話,懶得跟嘴碎的家伙鬼扯。
他關掉電腦起身,「好了,你可以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