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里,只有一張長方形的餐桌,四人的座位,擺放在窗前的位置。
簡單舒適的設計,沒有繁復多余的裝飾品,他看起來是一個生活很簡單的人。
……一再、一再的推翻對趙東風這個人的觀感。從傳聞里的人到見面以後,直到現在。從對一個輕佻的公子、一個玩世不恭的浪蕩子的反感到……真正見了面的驚訝,和傳言里的形象完全不符的男人,卻確確實實是一個高不可攀的黃金貴族形象,接下來的令她飽受驚嚇的桃色男人,從趙老那里得知真相的令人生氣、也令她松一口氣的愛惡作劇的像個大男孩的男人,還有連趙老都頭疼的精明的腦袋,一個聰明而獨立的男人……
她放空了的目光,落在廚房里那台大冰箱上,思緒從深遠的地方緩緩拉回了現實生活里。她望著那台雙門設計的鐵灰色霧面冰箱,簡潔干淨的廚房,一看就知道是經常在使用的。
……是他下廚,還是他雇用了專人?
一個金字塔上的男人,卻優閑的生活在平凡的環境之中,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白薔薇不自覺地深深顰眉。她內心里的這股下安是怎麼回事?還有止不住的猜想又是怎麼一回事?
趙東風喜愛的生活模武關她什麼事?他真正是屬于哪一類型的男人更加與她無關!
……該怎麼說呢?她覺得自己像被他關在里頭一樣。
她無聊的坐在客廳的沙發里,地板上放了一堆書和雜志。書是趙東風從外面的壁櫃上搬進來的,雜志是他去買的。
她坐在那兒,忍不住瞪起那面牆上的「美人圖」來。她瞥一眼茶幾上的電話,內線擴音的燈亮著。
他說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如果有什麼事就按內線找他。只要外面沒有客人,他會把內線開著。
「到底開關在哪兒?」他總是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溜出外面,她找不到可以打開「美人圖」到外面去的機關。
「如果妳想念我,我會告訴妳在哪兒。」他低沉愉快的聲音從電話的擴音器里飄出來,還伴隨著幾個敲擊計算機鍵盤的「嚓、嚓」聲。
她很想把地板上的書摔向「美人」!
「你知不知道威脅加監禁是犯法的?」
「這里只有二樓,窗戶是開著的。如果妳怕高,我的電話是可以打外線的。我沒有綁著妳,妳還有大聲喊叫的自由,我實在不明白為何突然扯上監禁了?」嚓、嚓,嚓!
他似乎工作得很愉快。而她似乎變成陪伴他工作之余、額外休閑的「電話女郎」。
她冷冷瞪著地板上那堆書,想象把它們全當成飛鏢射向「美人」的快感!
「薔薇,只是說一聲『我想你』有這麼困難嗎?」听不到她的聲音,他突然笑著詢問。
她清冷的目光飄到那具電話上,背部離開了沙發,伸手靠近電話--
「薔薇,妳如果敢摔壞電話,我只接受妳用身體賠償,而且絕無商量余地……知道嗎?」
雖然不曾惹怒他,還不曾探過他的忍耐底限,但光是他魄力十足的聲音,有腦袋的人都懂得要听話。
她伸手一猶豫,轉向地板搬起幾本精裝版的書放到茶幾上,把「美人」當成標靶開始一本、一本「發射」--
砰!……喀。
砰!……喀、喀。
砰、喀……
書本的撞擊加上落到地板的聲音,清清楚楚余蕩到對面的壁櫃去。
內在線「嚓、嚓、嚓」的聲音沒有了。
沒有多久,那面牆上的「美人」呈九十度角往里面推開來,地上幾本書同時被掃開。
她站在茶幾前,手上還拿著的兩本書趕緊放下來,若無其事坐回了沙發,視線飄往窗外飛過的鳥兒。
他站在方才「美人」的位置上,一把頭發捆束在腦後,一身米白色寬松舒適的休閑模樣,瞥一眼「門後」的幾本書,他抱起胸膛倚靠在門框上。
瞅著她一臉冷漠,看也不看他,視線只管往外頭去的模樣。他緩緩扯眉。
「……我只是忘了告訴妳,摔書等同摔電話,責罰條件是一樣的。現在說,會不會太遲?」
「如果有人告訴你時光可以倒流,你會笨得相信嗎?」她清亮而戒備的眼神終于來到他身上。
「如果有好處,有何不可呢?」
他一走進來,她馬上緊盯著他的每一個動作。
「美人」又在他進門的同時,回到牆壁上,看得她更加惱怒。這扇門好像只為他開合似的。
「趙東風,你不希望這些書砸在你身上吧?」她冷冰冰的形象,在被他關了幾天以後,已經有些「變質」。
在此之前,她絕對不會相信自己會拿書摔牆壁,甚至氣到想砸人的地步,過去她一直很懷疑這些毫無理性的舉動,到底有什麼好處?現在她已經知道了,最大的好處就是「有益身心健康」--適時的宣泄不滿和怒氣,果真是有必要的。
「……妳不能只喊名字,就像我叫妳『薔薇』一樣嗎?」他站在她的面前,扯著眉頭、瞇起眼,顯得相當下贊同她「性情大變」的舉動。
他像是壓根不擔心她把書擲向他似的,結果在她猶豫的當口,他已經靠得相當接近。
「我認為沒有必要。」她把書重重的「擱放」在他胸口還給他。
看得見他眉心折起的深紋,吃痛的眼神微瞇了一下,伸手接住那本厚達十公分的書。
「……妳果真是一朵帶刺的薔薇啊。這不禁讓我一直在想,到底拔掉花兒身上的刺以後,剩下來溫柔美麗的花兒握在手里會是什麼感覺呢?」他放下了書,目光鎖住了她。
「難道圍繞在你身邊那些溫柔美麗的花朵還不夠多到讓你體會嗎?」這幾天找他的電話多到數不清,從他叫出來的名字就可以知道花兒的數目。她也已經知道他被叫成「公子」果真不是浪得虛名。
「……好酸的味道。妳打算煮什麼東西嗎?放了這麼重的醋啊。」他深邃的眼神勾著她,低沉的嗓音里混融著一絲自信滿滿的笑聲。
她莫名的一臉滾燙。
「你一定是嗅覺出了問題,不然就是得了嚴重的幻想癥。」她從茶幾和沙發之間匆匆繞出來,彷佛想逃避他的眼神似的。
他一下就抓住了她的手。「好吧,告訴我妳想去哪里,我陪妳就是了。」
他無奈的口氣,好像她專門在找他麻煩似的。
「不需要。我不是犯人,請你尊重我的自由。」她冷冷瞪著他的手。
「說到底,妳就只是好奇這扇門怎麼開而已?」他淺淺一笑。對她惱怒的目光視若無睹,另一只手攀上了她的肩膀,用勾魂的眼神凝睇著她。
能夠自由的出入是屬于她的基本人權,從他的嘴里說出來,為什麼她就好像變成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我認為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如果她必須繼續住在這里直到趙老從美國回來。
「沒問題,我隨時可以陪妳聊天的。」他點點頭,一手搭著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已經擺放到她腰際。
「……你的手會不會擺錯地方了,我跟你好像不到這個交情吧?」她不由自主環住自己的身子,充滿戒備的眼光清冷的瞪視他。
「薔薇,我們都已經住在一起了。」他低沉曖昧的聲音在靠近,低下來把額頭貼向她,一雙手順勢抱住她。
還好是她兩手平貼在他胸膛上抵擋住,不然不僅是被他抱個滿懷,有可能又一次被他偷襲成功。
「趙東風,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誠意?」他最近愈來愈輕率了,而且不時以捉弄她為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