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這麼說,呂文凌還是不放心,依然不肯還給她。
「不管怎麼說,我都認為妳應該回去總裁身邊。」
她隨即扯眉,「不要,他太不講道理了。」
「明明是妳的錯。」
「一開始是我的錯,但是他也不應該乘機施壓。」但是那個人,真的太像知華了,太像了……真的,如果他不是已婚,她一定強拉他去結婚,帶他回家,給爸媽一份驚喜……但是這樣做以後,她一定重重傷害到雷厲風,所以她又慶幸那個人已經結婚,但又不免覺得可惜……這份心情,沉重又復雜。
「……反正,妳就是打定主意不嫁給他了?」
「那是……一定的吧。」
「嗯……我總算明白了,妳就是故意跟他吵,故意要和他分手,因為妳發現自己愛他愈來愈深了,妳怕長久下去,離不開他吧?」
這一回,方知畫沉默了。的確是……因為雷厲風再度開口求婚時,她猛然發現她始終堅定不移的心出現缺口,她才會嚇得……月兌口而出。
但是離開他的日子,不是一天一天算,是用分、用秒計算著、度過的,上班的時候,不再有期待下班的喜悅,下班後,更害怕夜晚的來臨,每天看著日出日落,緊抓著響也不響的手機,一面安心一面又忍不住期待,矛盾的心情攪亂她的生活,她好想回家啊……但是還有兩年七個月……
「去死!別給我回來了!」
「妳這死女人,沒看我全身都淋濕了!讓我進去!」
「你最好重感冒死在外頭!」
「妳這個缺德的女人!」
……又吵了。連外面的雨聲都蓋不住棒壁的吵鬧……
真好,有人可以這樣吵,真好……在這麼冷的天里,互相嚷嚷、吵罵,也比一個人來得暖和吧。
為什麼她這麼冷,心這麼空?……厲風,這個時候在做什麼?他睡了嗎?
雨聲、吵鬧聲,又要失眠了。明天是假日,明天再睡吧,現在……去買個熱湯喝好了。
拿起外套和皮包,穿上鞋子,她打開門,隔壁的男生還被鎖在門外,一看見她,馬上歉然點頭,「抱歉,抱歉,老是吵到妳。」
「……你們感情真好。」她淺淺一笑,點個頭,便下樓了。
「死人!你在跟誰說話!」
「可惡,妳總算肯開門了,快讓我進去啦,冷死了!」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熱水放好了,快去洗啦!」
方知畫走下樓,臉上帶著羨慕笑容。吵歸吵,這麼多年了,兩人還是在一起,真的……不是冤家不聚頭吧?
定出馬路,冰冷雨柱隨即打在身上,她才想起忘了拿傘了。還好穿了一件有帽子的外套,她趕緊戴上,一雙手緊緊插在口袋里……模到了一張卡片,她拿出來看,是雷厲風家里的鑰匙。
她把鑰匙也帶出來了嗎?……一堆的東西還在他家里,鞋子、衣服,還有比較厚的大衣也是……啊,怪不得她老是覺得冷,原來是少了那件大衣啊。
氣象報告說還會有一波夾帶雨水的冷氣團,明天傍晚後會更冷,她得去把大衣拿回來才行。
叭、叭!一听見喇叭聲,她轉過頭。
「知畫,這麼晚了妳要上哪?全身都濕了,快上來,我載妳!」是住樓下的伯伯,他是開出租車的司機,人很熱心。
「阿伯,你已經休息了吧?」她笑著搖搖頭。「我衣服都濕了,會弄濕你的車子,還是不用了。」
「傻孩子,阿伯經常吃妳親手包的水餃,妳還跟我客氣?快上來,不然我下車了。」他還特地打開了車門。
方知畫伯他真下車會淋濕了,趕緊坐了進去,「謝謝你,阿伯。」
「妳是要去那個帥小子那里吧?我送妳過去。」雷厲風,他見過幾次面,還載過方知畫去他的住處。
「啊?」
「只是這麼晚了,那個帥小子怎麼沒過來接妳?這樣不行啊,妳一個女孩子太危險了。以後他要是沒空,妳盡避叫阿伯的車。」
「阿伯,我……」不是要去找他。一句話而已,卻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冰冷的夜晚,穿不暖的外套,淒慘的雨聲,隔壁的情人,一切的一切,都催促她往雷厲風的住處去。
心緒繁亂,她幾乎被一份思念給撕裂,盡避微薄的理智拚命在嘲笑她的膽小和軟弱,甚至使盡全力阻止她,她卻依然猶豫不已,一顆心髒狂眺著抉擇時刻,耳邊依稀掠過阿伯熱心的聲音,她應該集中精神听的,卻很難,她應該要阻止車子駛向他的住處,她知道她應該要的,但聲音為什麼就是出不來?
猶豫再猶豫,插在口袋里的手里緊緊握著鑰匙,狂烈的思念像惡魔出籠,妖嬈多姿地變換出雷厲風的模樣,他深情款款的眼神,他低沉的耳語,他迷人的微笑,他纏綿悱惻的吻,他溫暖的懷抱,他……一切的一切,都在她面前舞出最撩人的姿態,拚命勾引著她深墜的心,她--投降了。
「到了。」車子停在雷厲風住的大廈大門前。
「謝謝你,阿伯。」
「不用客氣。雨還那麼大,後頭這把傘妳先拿去用。」
「不行,你待會兒也用得到,我不要緊的,反正都已經濕了,一樣是要換衣服。」
「好吧,那趕快進去換衣眼,幫我跟那個帥小子問好啊。」
「好……阿伯,我改天再請你吃水餃。」
「好啊,妳包的水餃最好吃了。」
听到這句話,她很開心的笑了,揮揮手送走了車子。
還是滂沱大雨,在警衛室打了招呼,她趕緊穿過庭園,走進大廈。
一身濕淋淋進入電梯,一下子就到了他的住處門口,她手上的鑰匙幫她打開了那扇門,里面……
暗的。只有壁燈。
在嗎?她月兌下鞋襪,光著腳丫,踩過的冰冷的地板濕答答地滴出一條長長的水鏡,一直拖到房門口。
怦,怦!方知畫兩手按住心髒,停頓了一會兒,才伸手打開門。
怦、怦!怦……幽暗的光線,依稀可辨凌亂的床上無人的痕跡。她打開燈,緩緩吐出一口氣,平靜下來的心髒既安心又失落。
不在……不在啊…i她拖著冰冷的沉重的身子,無意識地走近床鋪,彷佛催眠一般,只為了靠近一股溫暖,為了得到真正的休息。被子……緊緊抓在手里的這條被子,有他的味道,熟悉的,安心的……可以有一場美夢了。
厲風……看見厲風了……他老是愛生氣,嘻嘻。
喀嚓!
走進玄關,他月兌下鞋,卻忽然停住了動作,全神凝聚起的嚴峻的目光沿著地板上一條帶狀的水鏡延伸到房間的方向--燈,亮著!房門,開著……知畫!
熄滅的火焰重新點燃,好久不曾听到的心跳聲激烈的鼓動起來!他三步並作兩步沖到門口外……忽然煞住。
他現在是什麼樣子?不用想一定是帶著滿臉發情般的傻笑!雷厲風隨即惱怒地拉下臉,硬是不肯喜形于色,刻意的板苦冷怒的表情走進去。
他一雙凶帶怒的眼神,一下子就找到焦點,瞪著床上人兒--
般什麼!他裝腔作勢進來,她卻已經呼呼大睡?
「方知畫!起來!」一肚子火氣難以宣泄,他扯掉她緊抓著的被子。
「嗯……」翻個身,就毫無動靜。
「方知畫!」他抱起胸膛,管住自己拚命往她伸延的手,緊攢眉頭怒視趴睡的人兒……她干嘛,洗過澡嗎?那麼濕的頭發也沒吹干就倒在床上睡?為什麼連衣服也……他瞪著地板那條延伸到門口的水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