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臉的煩惱,從昨天到現在也睡得特別少,才睡了八個小時呢,少睡了好多,等她好好的想到解決辦法,一定要好好補個眠……耶,前兩天電視不是才演嗎?記得演那個車禍失憶的人,後來又被車子撞了一次,那醒來就恢復記憶了!
何可姍一怔,忽然揚起了笑臉,抓起一件遮陽外套就往外跑。
☆☆☆
在大廈門口的路邊,他停妥車子正要下車,忽然從後視鏡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轉過頭去──
「可姍。」高驚天打開車門,但她似乎沒听見他的聲音,幾乎是以慢跑的速度往反方向去。
她要去哪里?
她穿著一套居家的休閑服,而且只穿著拖鞋,一件外套拿在手上,怎麼看都覺得奇怪。
斑驚天馬上跟過去,急促的步伐忽然緩慢下來,前面的身影停了,停在電線桿前,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仰頭盯著電線桿看……
他上前走兩步又停了,實在看不懂她奇怪的行徑,她這會兒把外套包在頭上,這是在玩什麼?
……太陽太大嗎?那應該也沒有必要連臉都遮住……她抱著電線桿做什麼?
……等等,她在干什麼?
他看著她一會兒把額頭貼著電線桿,一會兒又拉離,一敲一踫地像是在磕頭……
他又走近,站在她身旁,眯眼狐疑──
不可能吧,怎麼會有人拿自己的頭去敲電線桿……眼看著她奇怪的動作加大,高驚天不敢置信地瞠目──
他半個動作也不敢慢,在她把額頭狠狠的往電線桿敲下去時,及時把手貼住她撞擊下去的地方──痛……
「好痛!」咦?可是並沒有預期的那麼痛耶,而且好像有听到一聲悶哼,可是那不是她的聲音啊……何可姍拉下外套,疑惑地望著電線桿……咦,怎麼有只手,她往那只手的主人看上去──
好嚇人的一雙瞪眼!
「你……你什麼時候出現的?干嘛不吭聲啊!」她嚇得差點往後跌,被他好心扶了一把,她卻亂揮亂打揮掉了他的手。
丟臉哦!本來想說這大熱天,又日正當中,大伙兒都吃飯去了,路上也沒人,那她一個人抱著電線桿撞,反正也沒熟人看到,她還特地拿了件外套「遮丑」,她還試了試這要撞的力道,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卻被他看到,被他擋掉──啊!死了,她干脆再一次失憶算了,丟臉丟死了!
「妳現在這是在干什麼?」怎麼看,都像是在「尋死」!
咦……他的聲音听起來是從牙縫里硬塞出來的……通常一個「搗亂」的人,有生氣的資格嗎?她這個「被搗亂」的人都沒他來得咬牙切齒,還有他那一雙橫目,這是在瞪她嗎?……她望著他那只手,是他自己愛「插手」,這會兒痛了就來瞪她,這樣對嗎?
……可是,她會怕耶,他現在這模樣看起來就跟高星火一樣,兩個人果然是兄弟哩,而且這個人的氣勢比高星火還嚇人,師妍妍還說他們兩人完全不同,說他是沉穩成熟的好男人,騙人的……
他疑惑地看著她的動作,她正小心翼翼地往後挪,樣子像是很怕他……高驚天攢緊雙眉,他並不喜歡她這個樣子,比起她過去充滿崇拜的眼神,他更不喜歡看到她怕他。
他嘆了口氣,「妳別怕,我只是……被妳嚇了一跳。……妳怎麼這麼想不開?」
「咦?」被她嚇了一跳?「……啊?」想不開?何可姍一臉錯愕地掉了下巴。
她像是听不懂他說的是哪一國話似的……他疑惑地審視她的表情,「……還是有人給了妳一筆巨款,條件是叫妳撞電線桿?」不對,這種事只有師妍妍會去做,他都被她搞混了。
沒想到她還老實地乖乖搖頭。
斑驚天又嘆了口氣,「我們進去好嗎?我想听听,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最後是點了點頭。
走回大廈,即使在電梯里,他也一句話都沒說。她偷偷地看著他嚴肅的表情,以前的她到底喜歡他什麼地方?實在是想不透。
她覺得她應該喜歡開朗風趣的人才對……咦,可是那她怎麼會覺得棠晁麾很煩人呢?她到底真正喜歡什麼樣的人?
一進入屋子里,他又盯著她了,那眼神正等待她的說明。
這個人話又少,表情又嚴肅,而且還有女朋友……
一雙棕色的眼瞳忽然轉了開去,眉頭狐疑地扯起,「我都忘了,你怎麼會在我家門口?」
「……我來看妳。」他幾乎可以看到未失憶前的她,因為他這句話而雀躍萬分的表情。
「哦。」何可姍一臉呆滯地應聲,眉間多了煩躁的紋路,又多了一個「探病」的人了。
斑驚天瞅著她,依然還難以適應這麼陌生的反應,「……額頭還痛嗎?」
她低頭看著他的手,忽然嘆息,又是搖頭,要不是他的出現,她也許現在就想起來了。
「妳怎麼會有那種自殺的行為?」一想起來,他的表情就嚴肅,但卻刻意緩和了語氣,怕嚇著了她。
她抬頭看了看他,忽然眼神有些埋怨,「才不是自殺呢,我是試著找回記憶。」
「……用撞電線桿的方式?」他的聲音提高了,表情有多驚愕可以想像,他甚至懷疑她失去的不只是記憶,還短少了神經和腦細胞。
「這叫‘以毒攻毒’!怎麼失去記憶就怎麼找回來,你懂不懂啊!」在被他當成神經病前,她急忙的拚命解釋。
……以毒攻毒,是這麼用的嗎?他渾身冷汗,想到如果今天他沒有出現,她有可能一頭撞死了,然後出現在晚間的頭條新聞,斗大的標題寫著︰一名疑似因失憶而產生憂郁癥走上絕路的二十八歲女子,選擇撞電線桿結束年輕寶貴的生命──她居然到現在還傻里傻氣、神氣地宣布她是用了「高招」!
斑驚天緊緊抓住她兩只手,「現在我要妳馬上保證,再也不做這種傻事!」
他幾乎是咆哮出口,眼神也凶惡得緊,而且還抓痛了她,可把何可姍給嚇到了!
她臉色白了白,用小小的聲音反駁他,「你……你那麼凶,誰要听你的?我……我的事情,才不用一個外人來管。」
外人……他望著她,抓著她的手松了。
她疑惑地瞅著他奇怪的表情,他深邃的眼神仿佛沉澱了某種她看不懂的東西……反正她不管那麼多,只要他不抓著她,她就可以松一口氣──
他忽然又把她的手抓緊了,「站在朋友的立場,任何人都不能不管,妳現在得保證,放棄妳以毒攻毒的歪主意。」
「啊!」她忽然大叫了一聲,雙眼就發亮了。
「……怎麼了?」他一點也搞不懂失去記憶以後怪異的她又怎麼了。
「你說‘朋友’哦!我听到了,那我們只是朋友而已吧?沒有進一步的關系吧?說到我那麼想恢復記憶也是你害的,都怪你昨天說那些莫名其妙、引人遐思的話,害我統統往壞的方面想了,所以才拚命想要恢復記憶。」她一面埋怨,一面大大地松了口氣。
看到她听到兩人的關系「不深」,就有那麼雀躍的表情,他……也許真的還要一段時間才能適應吧。
「這中間有什麼關系?」他放開了她,看她隨即抓著抱枕,愉快地盤腿而坐,可愛的模樣和以前的嬌羞完全不同……
「那你還不懂,如果我是那麼隨便的人,明明你不愛我,我還隨便你,如果我是那種人,我還不認真想起來,那我是在逃避現實了,這樣對我未來的人格發展會造成影響,你懂不懂?」她就想嘛,憑她現在失了記憶還無意識地能夠這麼無憂無慮的模樣,也知道她以前也一定是個坦坦蕩蕩的人嘛,她一直就是這麼想的嘛,真是的,昨天真不該被他影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