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憐兒……憐兒。」她把房門鎖起來了,雖然是很高興他的憐兒終于可以和他「溝通」了,但是不讓他進房,這個他可不能沉默了,「憐兒,你對我生氣是沒有道理的,我沒有欺騙你,你應該很明白吧?」
冷天憐在浴室里洗澡,洗完了澡,又拿著毛巾在房里抹干頭發,她並沒有對他生氣,她是對自己生氣,以往還以為他單純、天真,還把他的「老實話」當成「在逞強」,當成「謙虛」,當成「客氣」,結果全是「她誤會了」,她就和所有的人一樣,看著他干淨的笑臉,他澄澈的眼神,他純淨的氣質,把他當成了天使,而他——
也只不過是用他的笑容哲學在騙人。她現在完全明白了,他就是笑著交「朋友」,笑著設計「朋友」,他還在「朋友」面前笑著說明他的計畫,然後在「朋友」的笑容下,笑著吃了——她!
她還那麼傻,看著他的笑容,為他的每一句話找遍了各種借口,在他其實真的破壞約定告訴母親他要娶她的時候,她還呆呆的認為他是迫于母親的威逼;在他根本是要灌醉她,拉她上床時,她還在梅竹睿的面前為他說話!
他還……
媽明天就要來我們家住了,你那間客房要讓給媽睡,所以我們今天得把你的衣物都搬到找房里來,以後你就跟我一起睡。
是啊,我特地去拜托媽過來這里住呢。
憐兒,我們都有一個深為兒女著想的好母親,我們都不想讓自己的母親擔心不是嗎?
嗯?你是指我們分房睡的事嗎?我的確定告訴媽了,所以她知道。
你是指什麼呢?媽跟我要孫子抱,所以我告訴媽我們分房睡,你不想跟我生孩子,這都是事實啊。媽還怪我對你不夠用心呢,她說一定定我不能給你安全感,所以你才不讓我上床。憐兒,原來是這樣的嗎?那麼你說你會克夫只是借口了?
其實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他是想孝順蕭玟笙才請她過來住幾天,他還真的是「特地」找了蕭玟笙來,好逼她跟他同房,結果她還以為他真的是孝順,自己一個人感動了好半天!
所以她更懊惱了,以為自己嫁了「天使」,卻是……卻是小惡魔!
明明自己是被他拐上床,明明每晚被他誘惑,她還……還為他找到借口,說是「人性使然」,他也只是有「男人本性」,她還愧疚地想著是她這個不能做一個真正的妻子的錯!
「憐兒,難道你今晚要跟我分房睡嗎?可是憐兒,你要知道,這樣男人是很容易出去找‘野食’的,你也不要緊嗎?」
他溫和的聲音再也迷惑不了她了,以前看著他的笑容,她會認為他只是說說,充充面子,壓根沒那份意思,現在——她再也不能听听就算了!她知道他其實非常有那個意思,他根本就是標準的花心大蘿卜!
冷天憐臉上相當懊惱,放掉了毛巾,生怒的眼瞪著那扇門……
好半晌,外面都不再有聲音了。
……他該不會……就真的……出去找野食了?
一張還生著悶氣的容顏緩緩不見了氣焰,神色轉為猜疑、慌張,專注而專心地傾听外面的動靜——
喀擦、砰!
大門開門、關門的聲音!冷天憐馬上打開房門!
「偃少?」
……一點聲音也沒有了……
他還真的出去了!
冷天憐跑到門口打開門,一心期待他會在那兒,結果……沒有。
她一急,差點跟著跑出去了,抓著身上的浴袍,她手忙腳亂的到房里去換掉,搭電梯下樓去。
他如果在樓下,她可以遇到他,他如果是開車出去,那他還要到地下室,她應該來得及攔下他——
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嘛!
※※※
結果,她等不到他,不知道他上哪兒去了,卻開始覺得自己愚蠢極了,她到底是怎麼了?以前的她,不會傻到去追著一個男人跑,雖然現在這個男人是她的丈夫,但她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這就是佔有欲嗎?
而明明知道很愚蠢,她卻還是焦躁不安,一顆心全追隨著他。
她終于忍不住拿起電話了,她打了他的手機,沒多久就听到他的聲音,而讓她很意外,他對去處很坦白,說他在某家舞廳里看人跳舞,他「餓」了,他正在「物色對象」。
冷天憐掛了電話,人就出門了。
他說的舞廳原來就在附近而已,很快就到了,她正在付車錢,要下計程車。
「小姐,晚上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很危險。」司機轉過頭來,听起來像是好心的叮嚀她。
冷天憐望著他,藏住心里的訝異,她剛才完全沒有留意這個司機,現在才發現這個人的氣質一點也不像司機,他穿著黑色衣服,理著乎頭,長得很好看,很俊氣,但是實在無法想像他笑的模樣,他看起來很酷,甚至讓人察覺不到他的呼吸……
「謝謝。」她趕緊開門下車,這個人——看起來比較像「殺手」!
……看樣子是識破他的身分了,這美女不簡單哩,跟那只天使在一起果然有差。丁揚透過車窗望著冷天憐的背影,視線掠過她,停在舞廳門口……很好,時間抓得剛好。
冷天憐沒有想到在門口就踫到梅偃少了,她更訝異……那個背影是韓洗鋒,她認出他的衣服,為何他也在?
她走過去——
「……你不配天憐,立刻離開她!」洗鋒?為什麼對偃少說這種話?
「你這樣不太好哦,假借護衛之名,事實上想獨佔我的憐兒,要是憐兒知道你對她有私心,她可傷心了。」偃少?他明明看見她了……這些話是故意說給她听的?他怎麼可以對洗鋒——
「她本來就是我的!」韓洗鋒咬牙切齒的怒吼,震住了冷天憐的腳步,她蒼白著一張臉,听見梅偃少繼續說出她一點也無法理解的論調……
「我明白,過去冷家的女人一直都是韓家的長男的,但是憐兒不同,憐兒是我的,也許她曾經有機會成為你的,但是你不敢追求,是你放棄了機會,現在她永遠也不會成為你的,她是我的妻子。」在他純淨的笑臉里,她看見了他的深情……但是洗鋒怎麼會……
「……不會不同,冷家的女人永遠都會是韓家的……只要你死了!」
她屏息地震住,驚恐地瞪大眼,無法置信地看見韓洗鋒從她特地為那件衣服縫制的暗袋里掏出手槍——
不……
「不要啊——」
淒厲的尖叫充滿絕望和恐懼,淚水爬滿她蒼白的臉,她一直無法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錯,為什麼韓洗鋒會拿著槍對著她的丈夫?為什麼說冷家的女人永遠都會是韓家的……不是只是護衛嗎?為什麼……
韓洗鋒回過頭,怔仲地望著他深愛的女人昏倒在他面前……他手上的槍落了地!
……他剛才說了什麼?
他……如果殺了梅偃少,豈不是等于應驗她深信不移的宿命,他渴望打破的迷信,難道……是由他一手來為她織造?
他所珍惜的女人,他真的能忍心讓她過如此可悲的生活?
……他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不,他是無心的!他根本不是想這麼做!都是……
他充滿憤怒地瞪視那張笑臉——
天殺的,他到現在還是想槍斃他!
※※※
偃少……偃少……她果然是克夫命對不對?她害死了他……
「……非常抱歉。」有聲音?
這是哪里……淡淡的玫瑰香,熟悉的味道,是他們的房間?
「我是不要緊,倒是憐兒被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