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竹睿扯起眉頭,一眼瞪回老婆的白眼,都嫁進來三年了,她到現在還看不出來這只虛偽天使的真面目,再讓她在這里待下去,她大概要成為天使的信徒了。
他可不想好好的一個家被這只天使弄得烏煙瘴氣,搞不好晚上回去還得跟女兒擠一張小床。
「女兒,想不想吃冰淇淋?」梅竹睿在女兒面前絕對是一副好瞼色,一張笑臉。
又在騙人了!愛玫瑰白了老公一眼,想她以前就是被他這張臉給騙了,現在換她女兒被騙。
梅巧兒摟著爸爸的脖子笑著直點頭。
「那乖,跟媽眯一起去。」梅竹睿把她塞給愛玫瑰,把他家里的兩個女生給丟出客廳,把門重新關上,這才舒了口氣——他可已經忍很久了!
他走過來,抱起胸膛站在這只天使的面前,眯起一雙棕色眼神低睨他,「你少給我抱怨一大堆,你以為你多玩了這三年是托誰的福?就是要你娶冷家的女人才放你這麼自由,該補償你的已經補償了,沒事先跟你說是我們不對,不過事情都過了,我可沒時間跟你廢話,一句話,娶還是不娶?」
梅寒玉扯起眉頭,不太高興他的音量這麼大,雖然知道他已經刻意壓低了,如果能夠再輕聲一些,讓他的女兒更好睡些,他會更滿意。
「原來如此,我還有選擇的機會啊?」凝望著梅竹睿高張的氣焰,那雙深長而俊美的眼楮一笑,那真是感激不盡了。
梅竹睿睇他一眼,到他對面落坐,眼光直接閃過他,和梅寒玉輕聲的談起話來,「梅老大,冷家約在什麼時候見面?」
「一個禮拜後。偃少,你一向喜歡美女,和你有婚約的人叫冷天憐,二十七歲,就像竹睿說的,歷代的冷家女人都有絕佳的容貌,相信冷天憐也不例外,你可以期待。」梅寒玉冷俊的臉龐低垂,眼神只惦念著女兒。
「好,那這里沒我的事了。小弟,你去的時候問問她什麼時候要進門,我和老大會給你們辦—場風光的豪華婚禮。」梅竹睿站起來,今天打算帶老婆和女兒到郊外去踏青哩。
「二十七歲?大哥,二哥,我才二十四歲,你們這麼做……—點罪惡感都沒有嗎?」天使笑了,眯著眼笑得更優雅,更為迷人。
梅竹睿走到門門,本來打算充耳不聞直接開門走出去——不知道這只死天使事後會怎麼向愛玫瑰哭訴他這個二哥的「冷落」!只好扯著眉頭又回來。
「別笑死人了,只不過大你三歲,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堆女人里還有比你大上七歲的,再說只是叫你娶回來放著,給她個名分就算實現對冷家的承諾了,以後你要三妻四妾隨便你——喂,梅老大,我看干脆現在就告訴他好了,現在不說,結婚那天也要說的,怎麼樣?」
梅寒玉抬起臉,深冷嚴肅的眼神瞅住梅偃少,他低沉的語調沉吟了半晌才出來,「……我們欠冷家的,只有名分,還有一輩子不離下棄的誓言,這些,由你來給,但是不管冷天憐長得再美,你最好記住,不要踫她,你們只需做名義上的夫妻,你甚至可以娶了她,把她放在這座大宅里不管,繼續過你隨心所欲的日子,我不干涉。」
「有這麼好的條件你們應該提早說。」梅偃少微笑地瞅著兩位兄長,柔和的語調偏冷。
梅寒玉和梅竹睿對看一眼,他們的確瞞了他許多事,也難怪他這麼不高興,但實在不是刻意要隱瞞……
「大哥、二哥,我倒是很好奇冷家‘歷代的女人’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是冷家的‘每個女人’呢?」這句話可真是令人玩味呢,他兩位兄長到現在還有事情瞞著他……他還以為他們是相親相愛的好兄弟。
梅竹睿扯起眉頭,梅寒玉一臉冷峻,場面沉默了下來。
要解釋這種事,一直是他們心里的障礙,矛盾難解。
梅寒玉和梅竹睿並不迷信,但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卻令他們擔心自家小弟的安危,這個「事實」誰也不願意先開口說,實在是連他們都斥為荒誕不經,可以預知,這要是說出口,會被這只毒天使給嘲笑死……想當初,他們也曾經毫不留情、不知感激地嘲弄過說出這件事的父親……現在兩兄弟終于可以了解父親當時的心情。唉,現世報。
實在不是他們不願意告訴這只天使,就像現在這樣,得面臨被嘲笑的場面,他們誰也不願意,才會拖到現在……
兩人對看了一眼,還是誰也沒打算說,最後是梅寒玉淡淡丟下了句,「冷家每一代都只生了一個女兒。」
梅竹睿似乎想讓他自己去查,所以特別好心的補了一句,「你可要听仔細了,大哥的意思是,冷家每一代都只生下一個孩子,而且都是女兒。」
也許不特別提醒,還能激起梅偃少的好奇,這樣的特別說明,對他來說反而沒什麼神秘性了,他覺得這兩個兄長是不是又打算利用他去做免費調查,他可不打算乖乖的幫這個忙。
所以梅偃少也就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了,只是對這種連續生下女兒的稀有機率,有些稱奇罷了。
接下來,就算兩位兄長還特別告訴他,冷家的每一代女人都有韓家的長男擔任她們的護衛,到了現在的時代依然不變,他也只是覺得韓家的長男這麼有「愚公移山」的精神,真是了不起而已。
※※※
午後,外面的天氣正熟,位在半山腰上的小小的兩層樓房子,緊鄰著一幢近兩年剛落成的豪華別墅,兩棟房子周圍不但園林環繞,還築起高牆,開了私人道路,看上去儼然是同一家,但這兒的的確確是住著兩戶人家,更深入的說法是住著兩個不同姓的人,他們的關系是延續好幾代以前就存在的主僕關系。
每一代的韓家長男,護衛並听命于每一代的冷家女兒,這種奇怪的關系即使到了這—代依然存在。
還有一個奇怪現象,這棟三十坪不到的兩層樓房,是冷家的;周圍的林園、別墅,築起的高牆,私人道路,全部是韓家的,或者說,全屬于韓洗鋒一人所有,他和冷大憐同年,卻已經擁有可觀的財富,但他卻是那兩層樓房子的主人冷天憐的私人護衛。
這房子只有冷天憐一個人住,她的母親已經移居美國,偶爾回來也是住在飯店,這里一樓是客廳兼冷天憐的工作室,二樓是她的臥室,另外還有一間書房。
她的工作室里,一向都只有她和韓洗鋒,難得多擠了兩人進來。
現在,劃開工作室和客廳的屏風收起來了,冷祈玉坐在客廳,一杯擺在桌上的茶已經半冷。
冷天憐揪著柳眉停下針線活兒,抬頭望向母親環胸作勢的模樣……看來她這次是認真的了,要像過去那樣三言兩語打發她,看樣子是不可能了。
這也沒辦法,梅家就剩下一個單身男人了,她有再多的借口,也改變不了她和梅家男人有婚約的事實。
不過……就算梅偃少的行為再怎麼不屑,也不至于該死。
「媽,我們為什麼不讓既定的宿命就結束在這一代呢?既然打不破,為什麼不看開一點?」清淡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慨,星月般迷人的眼里停著淺淺冷冷的沒有感情的淡光。
「胡說!謗本沒有這種東西,什麼叫宿命我可不知道,一切都只是巧合罷了。你呢,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又是你的借口,你就只剩下梅偃少能嫁了,這多虧我們跟梅家還維持著婚約,他是一定得娶你的,天憐。」冷祈玉一貫的打扮就是旗袍,梳髻,高貴而威嚴,彷佛她才是主宰一切的人,她根本不把「天」看在眼里,她的風韻,她的美麗,她的迷人,一點都不像已經有五十多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