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里面寫什麼?」
師妍妍想起信的內容……
我在十歲那年,同時失去父母,收養我的,是我父親的老板……我父親是一位軍火商的保鏢,他死後,我成為這名有黑道背景的軍火商的養女,改姓殷,我的養父對我很好,他沒有孩子,所以把我當親生女兒一樣疼愛,他曾經提出讓我未來生的孩子繼承他的事業,我以為他只定隨口說說,沒想到……
我從來就不怪賦文當初提出分手的決定,賦文的母親是對的,我和賦文根本就不應該交往,我根本沒有資格和任何人交往。
對不起,直到現在,我還是無法確定賦文的車禍是意外還是我養父所為,但肯定定和養父有關,在他知道無法分開我和賦文以後,他提出另一個條件,就是要我們把生下來的女兒交給他,做他的繼承人……我知道,我無法改變養父他所作的任何決定,他不會听我的要求,雖然他把我當成親生女兒,但我和他一年也只見過幾次面。
我和賦文都渴望給妍愛一個單純幸福的生活,我們不能把妍愛交給他。從賦文的口中,我知道你的善良和率真,妍妍小姐,我請求你,把妍愛當作你的親生孩子,求你救她……我的要求太過分,很可能也把你扯入危險之中,如果賦文還在,他一定斥責我這麼做,但請你體諒一個做母親的心情,賦文把你當成親妹妹一樣,我已經走投無路,我不能讓我的孩子被一個可能足她殺父仇人的疑凶帶走,我只有把我的孩子交給你,我才能安心,我只能請求你了。
這一輩子,也許沒有機會報答你,我期待有來生。
殷夢蕙
當師妍妍從口袋里掏出信紙,讓唐時焌看完,他的臉色霎時變了,鎖住她的表情震驚而又憤怒!
「這是很嚴重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他緊緊抓住她的手臂,抓疼了她,彷佛不這麼做,無法感覺她真實的存在,她居然讓自己卷入一場危機里,還義無反顧想照著殷夢蕙的請求做!
師妍妍點點頭,「我知道,我明白這有危險,所以雖然我想幫你,我也不能留下來了。」她望著他的眼神滿滿是哭泣、是歉疚和哀求,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時俊,等妍愛的事情一辦好,我立刻帶她離開這里,我絕對不會讓你也卷入險境里,請你放——」
「閉嘴!」他狠狠的將她縴瘦的身子摟入懷里,緊緊的抱住她,彷佛恨不得將她揉人他的身體里,成為他的一部分,再也不分離,再也不用嘗到這份膽戰心驚的滋味!
「……時俊?」她意外看到他如此張狂的怒吼,他一貫的冷靜和嘲諷為何不見了?他依然緊緊的將她抱住,「從現在起,我會保護你和妍愛,你不需要再擔心了。」
「……你要保護我和妍愛?」她很輕、很疑惑地詢問。
「不錯。」他的語氣很堅決。
「……你還是要我們留下來……做你的妻子和女兒?」
「是的。」
為什麼?他為什麼有這樣的決定?她不敢看他,更提不起勇氣問他……
「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一旦妍愛的身分曝光,就連你也會有危險?」現在夢蕙的下落不明,如果是被她的養父帶回去,一定會被逼問孩子的下落,如果還沒被她的養父找到,萬一是她和妍愛先被找到,那麼她們會被挾持成為威脅夢蕙出面的工具,無論如何,她的處境都很危險,這也是她這兩天沒有和高家聯絡的原因,她是不得已才來找他的,一方面要求他給妍愛一個新的身分,一方面也是為了和他撇清關系,必須回來辦妥離婚手續。
「不會的,就算對方想有所行動,對『唐氏集團』這塊招牌也會有顧忌,你不用擔心。」他的態度很沉穩,心里已經有主意,他不會坐以待斃,與其隱藏行蹤處在焦慮和害怕之中,他選擇主動出擊。
師妍妍望著他深邃的眼光……他太沉著,太冷靜,也太有自信了,不管他有任何決定,有十足把握,她都只能想到——姓殷的,是擁有強大火力的軍火商,是有黑道背景的人,他就像閻王一樣,能取任何人的性命,不是安分守己的商人如他,能夠對付的……
「我知道了……我去看看妍愛。」
唐時焌拉住她,「妍愛有秘書照顧,你再睡一下,等我把公事處理完,再帶你和妍愛回家。」
師妍妍沉默了一會兒,反應沉著地點頭,重新躺下下去。
唐時焌把被子拉到她身上蓋好,似乎想到什麼,把另一個枕頭塞給她做為代替,「我不能陪你,你好好睡。」
師妍妍緊緊的抱住枕頭,把臉埋住,緩緩的點頭,眼淚一下子就濕了枕頭。
唐時焌把門關上以後,她強迫自己必須睡,她必須睡,這樣才有力氣照顧妍愛,她必須從賦文的死帶來的痛苦和悔恨里振作起來,才能好好的保護妍愛,這是她唯一能夠為賦文做的……
唐時焌又走了進來,她緩緩眯起眼楮,看見他端來一杯水,「冷氣會不會太強?」
「還好。」
他坐在床沿,將她扶起來,「喝一點開水再睡,會舒服些。」
她听話的喝下那杯水……
「味道……好奇怪。」好難喝。
她喝光了,他把杯子放下,輕輕地抱著她,過了一會兒才說︰「我放了安眠藥,這樣我才能安心開會。」
「你說……什麼?」
她模糊的焦距,彷佛看到他洞悉一切的笑容,然後听見他逐漸遠去的聲音說了,「你的個性一點都沒變,你知道我會強迫你留下來,所以你打算找到空隙就溜,妍妍,當你太安靜,我就知道你的腦袋里面一定又有主意了,你一點都瞞不過我,乖乖的留下來吧,我不會……」
不會什麼?不會什麼呀?他的聲音好遠,她听不到了!可惡的唐時焌,他怎麼可以對她下安眠藥!她是有要溜,但不是現在呀,她還要等拿到妍愛的新身分,還要把離婚協議書簽給他才能走,他懂……不懂……她是為了他……為了他呀……
他凝視她沉睡的臉容,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妍妍,我要你的人,你的心,我要你成為我名副其實的妻子,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這是一個誓約的吻。
第七章
一股清涼的微風透進來,那不是冷氣的涼冷,那是屬於晨曦的味道,清新的空氣帶進花的香味,溫柔的光線應該是天空才翻了白,還很早……手空空的,布偶熊呢?
師妍妍緩緩張開惺忪睡眼,飄動著的,是風吹起的米白色紗縵,窗外,一片熟悉的園景,窗旁,靠近牆角的角落,有用畫架架起的巨幅照片,是她和唐時焌拍的婚紗照……
她微眯的眼楮忽然睜大了,倏地從床上坐起來,環視室內——她什麼時候回到這里來了?
……她松了一口氣,還好床的另一邊是空的。
……她是不是睡了很久?怎麼覺得全身酸痛……精神倒是很好,感覺好像把睡眠都補足了,她瞥了一眼床頭上的鬧鐘,她果然是睡了很久——她忽然停止伸懶腰,眼楮瞪直了。
「我想起來了,唐時焌那個無賴對我下藥!」她氣得把被子甩到地上。
「噓,小聲點,已經有佣人起來了。」唐時焌從浴室走出來。
他穿著睡衣,和她在同一個房間里,這已經是接近三年以前的事了,奇怪的是這樣的場景又回來,居然一點都不陌生……她瞪著他乾淨的臉,猛地想起最重要的事!
「妍愛呢?你把她藏在哪里了?」她爬下床抓住他的衣服,彷佛不讓他跑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