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不要再跟爸爸斗氣,這婚事是我自己決定的,雖然還沒有見過梅寒玉,不過他的風評不錯,如果那些評論都是真的,你和爸爸的花心,他可是一點也不會,在各方面又都是一個非凡人物,一個人人搶著要的好丈夫,我想沒有理由拒絕的。」
她輕快的語氣是要他相信並且安心,他明白,但她心里在想什麼,天底下只有他最了解了。
他也知道,他很難改變她已經決定的事。
望著章采兒的笑顏,他眼光里積郁更深,「听說他是一個無情的人。」
「嗯,似乎是他在商場上不留情面的樣子。哥哥,你不用擔心,我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娶我,我在想,也許是他再也受不了一堆孫女檔和父女檔的上門自薦了吧,有可能他只是想找個妻子,杜絕這些麻煩,我會當一個優秀的賢內助,不給他添任何麻煩的。」
「婚姻不是交易,你們之間沒有任何感情!」他沒有告訴妹妹,他去找過梅寒玉,但是見不到人,說是出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借口,一個已經定下婚期,卻還不曾上過女方家門的男人,根本一點也不將他們放在眼里,如果他是因為愛慕他妹妹而要娶她,就不會這樣做!
「哥,我們的母親不也都談了一場戀愛,阿姨和爸爸戀愛結婚,她幸福嗎?我母親愛上爸爸,她的下場又如何?……也許婚後才談戀愛,對婚姻而言反而比較好呢。」
她不要愛上,過于在乎對方,只會帶來傷害罷了。但是有些心底話,還是不能坦白對哥哥說,他已經為她擔心太多了。
章采鋒望著妹妹優雅的笑容,在他的保護之下,為她打跑的追求者不計其數,她有一股吸引男人的氣質,她淡然的笑容、她翦冷的眼神,天生有著令男人想征服的,而她絕倫的美麗,則令男人迷惑和愛慕。
……他也許不需要太操心,不管梅寒玉有何種企圖,他……終究會愛上他妹妹的吧?他握住妹妹縴細的肩,帶著滿懷心疼將她摟人懷抱里,「采兒……我不能再保護你了,好好照顧自己。」
「哥……你會跟我聯絡嗎?」她知道,他要離開了,她恢復自由的哥哥,不再被綁在家族事業的束縛之下,他終于可以去過屬于他自己的生活。
「……不,你當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比較好。」他放開她,望著她閃著晶光的眼瞳,緩緩一笑,「采兒,你要幸福。」
「……會的,你不用擔心。」她回著微笑,眼淚卻掉了下來,「哥……我一直很幸福,在鄭家,有外祖父母的疼愛,在章家……有你……我真的很幸福。……對不起,我卻什麼也不能為你做,你在外,得好好照顧自己,如果……如果有什麼事,一定得告訴我。」
「嗯。」
※※※
梅氏集團總部大廳
當那個男人走進來,立刻抓住所有人的眼光,卻少有人敢直視那雙棕色的眸子,只敢仰慕地偷偷看著他那健康的膚色,充滿個性魅力的臉龐,他修長的腿跨出好大的步伐,白色的袍子飛揚,他還不到肩膀的灰褐色的頭發跟著飄揚,整個人仿佛帶著風的感覺,幾乎每次他一來,都令女孩們想放聲尖叫,為之瘋狂。
直到人進入電梯,一聲聲嘆息跟著回到工作上。
這個人在總部里是有特權的,他不用經過櫃台的通報,可以搭直達電梯到高階主管的樓層,除了新進員工,在這里沒有一個人不知道他叫阿睿,他來這里只找一個人,就是他們的總裁梅寒玉,目的也只有一個——
「總裁又牙疼了嗎?」
「大概吧,不然他的牙醫師怎麼會來。」
「听說總裁的辦公室里有內房,里面有全套的牙科設備,是不是真的?」
「管他的,我可不可以也叫阿睿幫我看牙齒?」
「去跟總裁說。」
「……還是算了。」
「哎喲,怕什麼,頂多是被拔光了一口牙,不是正好叫阿睿幫你做假牙嗎?」
「啊,我想起來了,阿睿第一次來的時候,有一個經理就是這樣失去一口寶貝牙齒的,只是在總裁面前叫阿睿幫忙看牙齒而已,後來還被派到南非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過呢。」
「好久了呢,你不說,我都忘了這件事,那時候大家才知道是不能叫總裁的專屬牙醫順便看診的。」
「對啊,要命的話。」
「好無情的總裁。」
「梅氏的無情總裁,以為叫假的?」
「好遺憾哦,明明是一個好酷的帥哥說,一點也不仁慈。」
「不仁慈沒關系,加點薪水就補足了。」
「不加薪水沒關系,也別結婚嘛。」
「結婚沒關系,只是——」
「為什麼新娘不是我?」在茶水間的一群女孩,異口同聲的嘆出真正的心聲。
電梯直達頂層,梅竹睿一走出來,總裁的助理已經等在那兒。
「喂,阿睿,我在這里都可以听到樓下那些女孩的尖叫。」曹又鴻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兩個人是國中同學兼玩伴,由他引薦進來當梅寒玉的助理,他是唯一知道他真實身份的人,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還差了梅竹睿一小段,體重倒是不輸他的,戴著一副銀框眼鏡,穿著合身的西裝,他一直在抱怨交了這麼一個討厭的朋友,如果不是梅竹睿用那張令男人討厭的臉孔擋在前頭,他的人生應該是多彩多姿的,畢竟他長得也不賴啊。
「真是可怕。」扯起微笑,露出一口白牙,梅竹睿磁性的聲音自然融人感性的味道。
「所以我說你——」
「我真得重新評估一下你這個人了……你進來這里還不到兩年吧?真是可怕。」梅竹睿充滿懷疑的眼光落在認識二十多年的同伴身上,搖著頭拿掉肩膀那只手。
曹又鴻一頭霧水,「喂,你在說什麼?」
他跟到總裁室門口,梅竹睿手握門把回過頭,「我勸你待在外頭比較好。趁這個時間再去多收買幾個眼線吧。」他扯嘴一笑,推開門走了進去,把曹又鴻給關在門外。」……梅竹睿!你是不知道櫃台的小姐是用來干什麼的嗎?我才不會像你一樣,對愛玫瑰用那種下流的手段——」
吼聲煞止,因為門又開了,那張俊臉探了出來,掛著傲慢的笑容,」再說一次?」
听那個危險的口氣,他要是敢再說一次,他是不會懷疑梅竹睿敢把他從頂樓扔下去的,三十六樓耶,他又不是瘋了。
曹又鴻想到那個可憐的愛玫瑰,嘆了口氣,瞥見離開座位的女秘書回來了,他降低了音量,「我說你,到底要玩她到什麼時候?萬一要是讓她知道,愛玫瑰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我這個共犯可是每天提心吊膽。」
「誰教她惹上了我……我說,你也想惹我?」
「……算了吧,你們兩個我都惹不起。」真是歹命,他怎麼會跟梅竹睿和愛玫瑰這兩個凶神惡煞為鄰?
「阿鴻,你識相。」梅竹睿滿意的拍拍他有肉的臉頰,「說真的,你真的該減肥了。」
「——你管我!」
說到他的痛處他就發飆了,門卻被砰地給關上,把他的火氣給擋在門外。
寬敞得不像話的總裁室里面,以冷色系為主調,即使是像這樣子的暖冬,待在這個空間里都不自覺會發凍,不過說起來,這個辦公室還比它的主人好一點,梅寒玉給人的感覺要來得嚴酷多了,尤其惹到他生氣的話,一個冬天不用出國,馬上能體會零下十幾度會瞬間凍死人的低溫長什麼樣子。
梅寒玉正站在一張寬長的會議桌前,低頭抱著胸膛,那雙深黑色的目光鎖著一張攤開的廠房設計圖,整齊的短發往後梳,他的膚色比梅竹睿還白一點,在辦公室里,月兌下的西裝外套掛在吊衣架上,他穿著水藍色的襯衫,寶藍背心,深藍色和西裝成套的長褲,干淨的黑色皮鞋上看不見一道折痕,充滿穩重、從容,有條不紊的味道,同時帶給人一種找不到一絲缺點出來的隔閡感,一點都不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