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樣?我不是很高興嗎?……一家團圓哩。」他懶洋洋的嗓音充滿危險的磁性,手指輕柔而緩慢地劃過朱梓桂的脊梁,激起她一陣不小的冷顫。
「昊!」她漲紅了臉,又惱又怒。他就一定要這樣欺負她和孩子才能泄憤嗎?「……我曾經給過你機會想告訴你,我給過了,是你放棄的!」
「……哦?什麼時候,是什麼時候,嗯?」他低下頭,輕輕地吹一口熱氣進她的耳里。
她整個人一震,急忙捂著熱烘烘的耳朵,一臉的心虛,好半天答不出話來。
「啊,我想起來了,你是說……好——幾天以前,那一次,是不是?」他的臉幾乎貼近她,教她無法忽視他深冷的眯視,和教人膽戰的微笑。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提起「好幾天以前」,沒有錯,她應該是在十年前告訴他,而不是在幾天前才「想」告訴他,他明明都知道,卻故意這樣冷言冷語譏刺她!
「那反正事情都這樣了,你不也已經知道了……昊,就別生氣了好嗎?」她輕輕柔柔的聲音帶了那麼點顫抖,他不怨反笑的時候真的連她都會生畏,更何況是她懷里這孩子。
李昊深深地瞅著她,緩緩收住笑,目光調到遠處紅屋頂、紅圍牆的朱家院子,「你已經去過了?」
朱梓桂順著他的視線凝望,緩緩點頭。
「……沒事吧?」他注視她,眼光將她上上下下搜尋了一遍。
她望著他,淡淡一笑,「過去住在那里的,現在有很多都搬出去了,只剩下一兩戶人家……我見到三叔公,他說……你父親其實早已經把朱家產業還給他們,是他們自己的子孫不爭氣,沒兩年就敗光了……這棟宅院,也是你父親保住的,唯一的條件是,讓我父親能夠進人朱家祠堂……」
她想起三叔公的話……唉,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池瑛如果在世,也不希望看到冤冤相報的場而。你父親是朱家唯一一個有經營才能的人,朱氏家族才會完全交給他經營,只是你母親過世,給他打擊太大……他做錯了一件事,就是丟下你離開人世,你也別怪他,池瑛實在太愛你母親。這里的人是因為無法接受池瑛的自殺,卻把一堆爛攤子留下來,才讓你成為代罪羔羊。……在李家,你過得好嗎?見她點頭,三叔公才又繼續說,那就好,當年和你一起來那個李家男孩很珍惜你,你要好好把握。你要記得,你父親是懂感情的人,只要你能夠幸福,他地下有知,也會深感安慰。
她望著李昊,「我很感謝伯父。」
李昊瞅住她,微眯的眼光寫著復雜的情緒,「……你能夠釋懷嗎?」
她揚起嘴角,微笑更美麗了她透白的容顏,「一切都過去了。」
雲淡風清的一句話,帶走了恩恩怨怨,可換做十年前,恐怕她永遠也無法說出這句話來吧。
李昊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張臂抱住她和他們的孩子,「梓……我無法忘記朱家那一次的指責對你造成的傷害,所以當我父親把一切告訴我,我為了保護你,只有選擇離開……如果我知道你有了孩子,我不會走,更不會讓你一個人忍受煎熬。」
「我知道。昊……我沒有怪你,真的。」她凝望著他,「這麼多年來,其實你比我更辛苦……」
「梓……」他低頭,吻住她柔軟的唇,印上深深的纏綿。
「昊……」她揚起手,勾攬他的脖子。
一個小小的身子被夾在中間,拚命地尋找喘氣的空間,終於再也忍不住抱怨,「可惡,我才是最辛苦的好不好!」
上面兩個人好像都沒听到的樣子……
「媽咪!爹地——」他要被夾死了啦!
李昊放開她,依戀地輕輕撫揉著她眼角下那朵美麗的丹桂,「梓……」
「嗯……」他感性的低沉嗓音讓她著迷。
他微眯著的眼光發亮,「你應該明白,帳……是一筆、一筆分開算的。」
她勾起的笑容消失在嘴角,一顆心又抖起來。
「媽咪,要算什麼帳啊?」不知死活的小家伙還一臉懵懂地問。
朱梓桂的視線往下望著禍根源頭,微惱地望了一眼。
……她的腳步一點一點地往後挪,企圖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方式找空隙轉身逃跑……
「梓,你想做什麼呢?」他迷人的笑勾在嘴邊,微眯的眼鎖住她每一個動作,卻好整以暇抱著胸膛站在那兒。
「昊,我不是說了嗎?一切都過去了。」她揚起笑容,臉色卻白了那麼一些些。
「……是嗎?」他的笑容依然慵懶而……迷人。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可惡的!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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