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蓮彈完一曲,目光像出了神,神色怔仲,才緩緩抬頭,焦距重新華,便望見那立在亭下的俊偉身影。
「王爺,你回來了?」她清眸一亮,微微一笑,放下琵琶,輕階步下關月亭。
李瑋眼底迅速的掠過一抹失落,失神了一會兒.直到路清蓮來到他跟前。
「王爺?」在寧靜的月光下,路清蓮笑容轉為疑惑,抬首若有所思地將他望。
李瑋緩緩地拉開笑容,展臂將妻子抱入懷中,嗅著她的發香,「清蓮,你可知三日不見如
棒三秋,你可把本王想煞了。」
路清蓮若有思量,臉上緩緩拾回笑容,偎進丈夫的胸懷中,夫妻戀戀相依,她接著深情濃語,「相隔三日,始知相憶深。」
李瑋放開她,在一片銀輝下,瞅著她姻靜的白玉臉兒,雙手揮住這張蓮容,心思想,還好有清蓮,她總能撫平他心內的缺憾……他低首,親吻她溫熱柔軟的香唇……
「王爺……」他今日的吻比過去都熱情,真是為小別?沒有讓路清蓮有多想的時間,李瑋把舌與她糾纏,同時將她抱起,走入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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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生渭水,落葉滿長安。
譚中倒影映一人,路清蓮獨立在那兒,那眼光似看得深遠,出了神去,風飄飄,裙據搖擺,她單薄身子,竟未察寒意。
直到冰冷的雙肩忽然溫暖,她回頭,是芮兒體貼的為她拿來披風。
「謝謝。」路清蓮回眸一笑,拉緊了帶子。
這碧潭在縉王府後面,路清蓮最近經常獨自流連于此。
「小姐,你老是一個人來這里,王爺回來了總找不到人又要生氣。」芮兒嫁了人後,也把頭發盤上了,看起來比以往端莊許多,倒是眼中那抹俏皮隱約可見過去的影兒。
「王爺已經回來了?」最近李瑋公事緊忙,有時總要忙到夜晚,路清蓮因此便多了自己的時間,所以她最近正在想,是不是該找些事做?
「人是還沒回來,可心是早已經在小姐這兒了,這要讓王爺看見小姐穿得這麼單薄,站在這里發呆,怕不要把奴婢給罵死了。」芮兒眨著靈眸,一本正經。
路清蓮臉上暈染霞紅,那嘴角漾著幸福,卻把白眼瞪向芮兒.「你是愈來愈沒規矩了,連我也要取笑。」
芮兒嬌俏地笑起來,「我才不敢取笑小姐你呢,我說得可句句是實話,王爺把小姐你看作寶貝似的疼愛得緊,府里上下誰不稱羨呀。」
路清蓮斂起笑容,「只恐舞衣寒易落。」
芮兒一怔,狐疑地瞅著她,「小姐,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是深秋的緣故吧,連我也多愁善感起來。」路清蓮搖頭,心內怪起自己來了,何時變得這樣藏不住心事?「我們回去吧。」
一邊走,芮兒還是一邊想小姐說的話,只恐舞衣寒易落……這舞衣若是比喻蓮花,便是說,蓮花雖美,只怕一旦變天,冷風一吹,那圓似舞裙一般的美麗蓮葉便要殘落……會嗎?她家小姐竟是擔心王爺情生變,不再喜愛她?不可能吧,一定就像小姐自己也說的,都是秋天惹來的愁緒罷了。
芮兒陪著路清蓮回到給王府,李緯並未回來,路清蓮便想到好久沒有去那蓮梅軒,自從李瑋將它封了以後,她就不曾再去。
「去蓮梅軒?為什麼要去?那兒久未整理,怕是已經雜草叢生了。」芮兒跟在小姐身後,怎麼也想不明白小姐為何突然會想到要去看看。
「我也是這麼想,才覺得可惜。」路清蓮來到蓮梅軒,只見庭院前門用了兩塊木板牢牢的釘死了,她便要芮兒去找個人來拆了,這才進得去。
里面果然如芮兒所說,野草蔓生,木屋里頭也成了蜘蛛巢穴了,這要整理起來還真是得費一番工夫。
「小姐,你打算要整理這兒的話明兒我找人來打掃。」
「不用了,我正想找些事做。」路清蓮一笑,便拿了抹布,先往屋里頭整理起來。芮兒睜大了眼楮,「小姐,這整個王府上上下下大小事情都是你在打理,這還不夠你忙……嘔!」
芮兒話還未說完,突然感覺不適,一陣惡心感從胃部翻涌上來,讓她急忙跑出屋外去。
「芮兒?」路清蓮望著她,也放下抹布跟出來,「你怎麼了?」
「也許吃壞了東西,這兩天老覺得惡心想吐。」芮兒眉頭揪得幾乎要打結。
路清蓮看了一下她的臉色,再拉起她的手把脈,這便微笑起來,「芮兒,你有喜了。」
芮兒一愣,還仿佛在作夢,好半晌才有反應,「小姐,你是說……我懷孕了?」
「嗯,恭喜你。」路清蓮無比的為她高興,難得的連眼兒都笑柔了。
芮兒內心有滿滿的驚喜,興奮的抱住路清蓮直跳,「小姐!我真的懷孕了啊?太好了!趙暉很喜歡孩子呢,真是大好了!」
「你小心一些,別動了胎氣呀。」路清蓮也只得抱住她,真是為她擔心,這個性怎麼看都還像個孩子,不像是要做娘的人。
「這是怎麼回事?」李瑋踏進來,眼望著抱在一起的兩人,在這個已經被他封起來的地方,那一張俊臉是往下拉的。
「王爺,你回來了?」路清蓮放開芮兒,往他走過來,因為正分享了芮兒的喜悅,那笑容無比甜蜜,一只柔荑勾進丈夫的臂彎里,往他身後著去,「趙總管沒跟著你嗎?有好消息呢。」
「他在前廳。什麼好消息?」李瑋狐疑地瞅著妻子喜悅的模樣,那溫柔笑容,教他很難再端著一張臉。
「芮兒,你快去告訴他吧。」路清蓮口頭說道。
「嗯,我這便去。」芮兒喜孜孜地往李瑋身邊穿過,跑出了蓮梅軒。
李瑋攢緊眉頭,一把鎖住路清蓮嬌柔的身子,「你到這里來做什麼?」
路清蓮在他懷里抬頭凝望他,卻見他神色不悅,便以微笑化解,「這蓮梅軒畢竟是王爺特地為我做的,眼看這里荒廢了,實在不忍心,我正打算重新整理一番。」
听完她的話,李瑋神色才放柔,摟著妻子的縴細柳腰走出去,「既是如此,本王明日叫趙暉帶人過來整理。你剛才和那丫頭在高興什麼?」
路清蓮一笑,「芮兒她有喜了。」
李瑋停下,望著路清蓮,「你說那丫頭?」
「就是芮兒。王爺,怎麼這種表情?」路清蓮不解地望著他又把濃眉深鎖,又是不可思議
的樣子。
李瑋瞅著妻子,一臉的不平,「看不出來趙暉這愣小子居然搶先本王做了爹,果真是悶葫蘆。」
路清蓮聞言便要臉紅,「王爺,你該恭喜人家的,這種事情豈能拿來比較。」
「豈能不比較,分明是直抬本王努力不夠,這怎麼行!」李瑋一把抱起路清蓮,二話不說往沉龍樓去。
路清蓮睜大眼楮,「王爺,你做什麼?」
「當然是回房去‘做人’,本王豈可輸給趙暉那木頭!」
「王爺……」路清蓮真是又羞又難堪,連粉頸都暈染了桃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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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長安郊外,又是一林楓紅,就連那碧溪流水也還是酣醉的顏色。
李瑋帶著趙暉到城外辦事,忽然想起這一林仙境般迷人的丹楓,不知不覺又來到這里。
「原來王爺也知道有這個地方。」趙暉跟著下馬,陪主子步入楓林。
「你也來過?」李瑋回頭望他一眼。
「數日前屬下曾保護王妃來過。」趙暉眼光望向橫跨溪流的拱木橋。
李瑋想起來,靜心院的小尼姑曾經說過,那位面色嚴肅的老尼姑跟路清蓮是忘年之交,還說路清蓮仙風道骨,要度她入佛門……他掀起眉頭,清蓮確實有不染塵俗的風骨,高潔好比月兌塵仙子,他只要一想到老尼姑也許還要勸他的妻子「看破紅塵」,心里便要有惱,以後斷不準清蓮再去靜心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