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翼,你早上有去見過我女兒了吧?」就像黎恩粢所說的迫不及待,余冠連開場白都省了,直接進入主題。
方翼擱下咖啡杯,望著余冠,他點點頭,那副神色仿佛在思索著什麼。
余冠不自覺地露出一副慈父的和藹,「那麼,我應該可以問你的決定了吧?」
「在這之前,我可以請問您一個問題嗎?」方翼深鎖著濃眉,目光深郁。
「什麼事?」
「她……您的女兒,您問過她的決定了嗎?」方翼的語氣,在提到「她」的時候,夾雜著一絲壓抑的溫熱與抑郁。
余冠搖頭,很干脆的說︰「我只要知道你的決定就夠了。」
「這是說,她絕不會有意見?」他低沉的語氣緊繃。
余冠突然審視起方翼,「你見過我女兒,應該感覺得到,她絕不是沒有主見的女孩。如果這是你的意思。」
「對不起,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她會接受這樣的安排?如果她真如您所言,是個有主見的女孩。」方翼冷硬的說。
余冠看出方翼仿佛在壓抑著怒意,這加深了他對他的審視,不過,他在表面上不著痕跡的點頭,同時坦然的說︰「不錯,她肯接受我的安排確實是有其他原因。只是這是我們父女之間的私事,我想不方便透露。方翼,如果你對我的女兒沒有意思,就如我說過的,我絕不會勉強。你見過我的女兒以後應該也知道了,我女兒本身的價值絕對超過作為她嫁妝的那筆土地,當然,對我來說,她絕對是無價之寶。我打算在下個周末就為她辦一場宴會,相信到時候她一定是眾多男士所矚目的焦點。」
方翼在一瞬間咬牙,緊緊握起拳頭,止不住的酸意冒上心頭,幾乎要啃蝕了他的理智。
不可否認的,他絕對無法忍受讓別的男人踫觸她,即使是一根頭發他都不許!
他現在幾乎就想將她抓回威爾斯的城堡里,將她關鎖在他的領域里,讓任何人都無法覬覦她!
避她是不是任何男人都可以嫁,她既然都可以不在意,他何必在乎她的感受!既然她仍然是他心里的惟一,盡避這是項該死的交易,他都不會把她交給任何人!
「我要娶她!」方翼篤定的說,目光堅定的望著余冠,同時心底緊壓著的一股怒意也奇異地隨著他的決定逐漸消散。
「方先生?!」黎恩粢吃驚而錯愕地張大嘴巴。
余冠點點頭,露出滿意的笑容,「太好了,太好了!那麼關于婚禮,你打算大約是在什麼時候?」他是打鐵趁熱,也想早一點了卻一樁心事。
「如果您不介意,我希望能夠盡快舉行。」是的,盡快,他再也無法只是在夢里愛她,既然已經找到了她,要他等待的任何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方先生……你……沒有問題吧?」黎恩粢憂心忡忡地望著他,真想模模他是不是發燒,神智不清了!
只是為了一塊土地,他有必要如此拼命嗎?
其實對于方翼的反應,余冠也覺得奇怪,只不過他是給欣喜淹沒了,想著接下來要辦的婚禮細節都來不及,哪里還有心思想到其他。
第七章
「媽咪,愛你。」
「媽咪,抱抱。」
「媽咪,媽咪……」
「媽咪!」
日日夜夜,纏繞著她的,是一張純真愛笑的童顏,是一個稚女敕黏膩的兒聲,她思兒的心情堆得歪歪斜斜,高高又層層,仿佛一塊塊疊起的積木,隨時都有傾倒之勢。
寶森,她用整個生命來愛的她的兒子,她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她的兒子?
春的季節,還真多雨。
緊接而來的事,還不比雨少。
「寶森呢?為什麼你不肯讓我見他?我來這里已經好幾天了,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讓我見他?」樊千夜又憂慮又焦急,沒有見到她的孩子之前,她每天得忍受思念孩子的煎熬,日夜寢食難安,幾乎被一股滿脹的愁緒壓得喘不過氣來。
「我不是告訴過你,只要你步入禮堂,就可以見到寶森了。」余冠轉身背對她,淒涼的目光落在窗外一朵承受著雨水、仿若哭泣的黃色玫瑰。
樊千夜搖頭,「讓我先見他一面,我一定要親眼看到我的孩子。」不知道為什麼,她好不安,心里的恐懼也在日漸加深,她的孩子……她一定要見到她的孩子!
余冠的喉嚨一陣燒灼,心里又是一陣疼痛,他轉過身,直接把今天來的目的說出來,「我已經在準備你和方翼的婚禮,你也該開始準備做新娘了。方翼希望能夠盡快跟你結婚,所以婚禮就安排在下個月中旬,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了。」
什麼……他說什麼……誰和誰的婚禮……她的腦袋好像被投下炸彈似的轟地一響,眼神倉皇、驚慌的投向余冠。
「你說……方翼……他要娶我?」樊千夜的心莫名地像針刺一般,所有的思緒在剎那間混亂,不能思考。
「不錯,只要你嫁給方翼……就可以見寶森了。」在昨天,他和余駱非已經幫寶寶辦完了後事,而余駱非這幾天根本不敢來看看樊千夜,就怕她追問寶森的事,而自己終會忍不住。
樊千夜猛地一驚,緊緊抓著胸口,「方翼他……你告訴他寶森的事了?!」
余冠發現女兒突然緊張起來,疑惑地瞅著她,「他當然還不知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樊千夜匆匆別開了眼,暗自松了口氣。她還以為方翼是因為知道寶森的存在才要娶她,看樣子不是……那他為什麼要娶她?樊千夜心里又有了疑問,她望向余冠,「他為什麼要娶我?」
「那當然是因為他喜歡你。」余冠很快的說,關于土地做陪嫁的事,他卻絕口不提。
樊千夜一怔,月兌口說道︰「不可能!」
余冠狐疑地望著她,「為什麼不可能?」
「不錯,為什麼不可能?」一個低沉的嗓音插入他們之間。方翼無聲無息地從玄關出現。
余冠和樊千夜仿佛都嚇一跳,誰都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了,關于他們談到孩子的事,他是否有听到?
樊千夜的心髒幾乎快停了,她轉過身,留心瞅著他的眼神,如果他有听到,應該不會如此平靜……她高高懸起的心這時候才放下。
「方翼,你來多久了?」余冠語氣親切,卻又不免有一絲緊張,好不容易決定的婚事,為了他的女兒,絕不能因此吹了。
「爸,我剛到。」方翼走進來,對余冠點個頭,目光又鎖住了那張沉冷的容顏。
爸?樊千夜因為他喚這一聲,立刻對他投了一臉的錯愕和惱怒,幾乎是瞪著他。
方翼緩緩揚起嘴角,瞅著她的眼光里流露出一股挑釁的味道。他穿著一件淺米白的絲質襯衫,一條深米白長褲,一雙手優閑地插在口袋里,就站在她的面前。
余冠點點頭,笑起來,「你來得正好,我想你們也應該好好談談,就快結婚了,多了解對方總是好的。」他望向女兒,目光帶著警告,就擔心她自己抖出是個未婚媽媽,讓婚事告吹。「千夜,跟方翼好好聊……婚禮就快到了,你知道吧?」
听出余冠語氣中的威脅,樊千夜全身僵冷,她有寶森的事實,對著方翼,她隱瞞都惟恐不及,當然不可能自己泄漏,但是要她和方翼走入禮堂,那也不可能……不听余冠的話,她又不能見到自已的孩子,她究竟該怎麼做?寶森……寶森……好想見……
「方翼,我還有事,先走了,我女兒就交給你了。」
直到余冠離開,樊千夜都還呆在原地,直到方翼拉起她的手,她的目光對上了他,她才仿佛受了驚嚇似的,猛地抽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