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她也不知道楊凱茵到底是否愛問嗥?
對丈夫的順從並不能算是一種愛,她這樣告訴過楊凱茵。
而楊凱茵曾直接問她︰「什麼是愛?」
這問得她啞口無言,那麼抽象無形的東西教她怎麼去解釋?她又不是愛情專家或學者,尤其解釋的對象又是她一個認定一生只能有一個丈夫,不管這個丈天是否為自己所選擇,都得從一而終、順從到底的常規妻子。
炎宿雲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對她解釋,雖然同樣是認定一個人,但她所總定的「唯一」和愛情所讀的「唯一」是不一樣的。
在楊凱茵自己都無法判斷她嫁給問嗥是「從父」,還是「從心」,出于自己意願的結果,炎宿雲總為她在問「愛是什麼」之前,應該先懂得什麼是「自我」。
在她擺月兌不掉那份「罪惡感」,繼續「听天命」之前,炎宿雲只能繼續給她做「以舊換新」,「洗腦」的工作。
對他們這對夫妻的「復合」,在楊凱茵本人都不積極之下,她也著實愛莫能助。
問嗥來看過楊凱茵以後,經過兩天了,他僅只是打電話問炎宿雲情況,沒有再回家過,也沒有把電話接給楊凱茵。
楊凱茵心底起了莫名的變化,她一直想著問嗥,他瘦了,是否吃得不好?他說是熬夜︰他經常熬夜嗎?記得他以前偶爾也熬夜,她會幫他煮消夜,現在呢?他一個人住,過得好不好?
「凱茵,在想什麼?」炎宿雲給她端來了一杯果汁。
秋高氣爽,天氣挺清涼,她們拿了坐墊和抱枕到庭院的樹下草皮上坐,炎宿雲把果汁擱在那張舊了的白色茶幾上。
「宿雲,你看見沒有,嗥這次回來,他瘦了。」
楊凱茵一張白皙精致的美顏顯得純真。
炎宿雲楞了楞,還得稍微回想一下,問嗥瘦了嗎?她倒沒仔細注意,不過她想不到楊凱茵會這麼留意,不愧是夫妻。突然,炎宿雲眸底飄過一抹慧黠的光彩。
「是啊,瘦了好多呢。听說他很忙,幾乎中午都沒吃飯,晚上還得加班、應酬,我看鐵打的身體也撐不了多久,早晚會捱出病來。」炎宿雲揪著眉頭說得正經八百。
楊凱茵一杯果汁端在沒受傷的右手上,不知不覺地緊緊握著,「那怎麼辦?」
炎宿雲瞅著她一臉的憂愁。「凱茵,你很擔心他嗎?」
楊凱茵不假思索的點頭,「宿雲,你說怎麼辦?」她覺得炎宿雲一向有好意見。
「嗯……你為什麼關心他啊?」炎宿雲只是問而不答。
楊凱茵不解地望著她,「他是我的丈夫。」這還需要她解釋嗎?
炎宿雲無聲地嘆口氣,「只是因為這一點嗎?
「因為他是你的丈夫你才擔心他?」
「還有什麼其他原因嗎?」楊凱茵一臉迷惘.這應該是她問的才對。炎宿雲無奈地翻起白眼。
好吧,不管她是為什麼緣故,她絕不能放著這樣的凱茵不管,問嗥很明顯的有意在疏遠凱茵,再這樣下去。凱茵的問夫人地位會愈來愈不保,那多可憐。
「凱茵啊,你既然說他是你的丈夫,那你是不應該用實際的行動去關心他呢?」炎宿雲用閑話家常的口吻說著,邊喝果汁。
「實際行動?」楊凱茵一張巧奪天工的臉蛋看起來那麼單純,那麼認真在听。
「去公司關心他,給他送午餐,並且每天送去,這樣你的‘擔心’,應該會比較安心了吧?」炎宿雲提供建議給她。
楊凱茵倒是從來沒有想過,她也可以走出這個家去關心她的丈夫,對不曾做過的「主動」,她張大了一雙莫名緊張的美眸,沒來由地心跳加快了。
這兒,……就是他們三人組織出來的公司?
楊凱茵坐在炎宿雲開的車里,由她指出玻璃的方向,讓她看見「羽程集團」幾個大字。
那是一棟十多層樓的大廈.建築體看起來很新,好像最近才剛整建過。
炎宿雲幫她打開車門,把後座的午餐盒拿給她,「你自己上去,沒問題吧?」
她告訴楊凱茵,說她母親身體不好,她要回去探望,一會兒還得請問嗥派車送她回去。
「我……」楊凱茵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提著午餐,沒有勇氣踏出車外。她突然覺得這樣的行為好像太莽撞了些,萬一她的丈夫不在,又或者他不高興她來呢?
都到了這兒,炎宿雲不可能任她打退堂鼓,她先下車,把猶豫的楊凱茵也拉出車門。
「宿雲……」楊凱茵一陣緊張。炎宿雲要她穿的淡紫色洋裝,是昨天帶她去買的,裙子又短,質料又貼身,還踩著一雙細跟的高跟鞋,更加深了她的不自在。
因著手受傷的緣故,楊凱茵只能任由炎宿雲擺布。她及腰的長發被編成一條發辮垂在右側,炎宿雲故意讓她雪肌凝脂般的背部,透過低背式的洋裝露出一大片來,她幾乎幫楊凱茵從頭到腳改變,如今她不再「不食人間煙火」了,而成為時下的美女,她要讓五年來習慣楊凱茵一成不變的仙女造形的問嗥耳目一新。
「來,我找人帶你進去。」
炎宿雲拉著她,對一位望著楊凱茵兩眼發直的警衛說明她的身分,他才立刻收斂了驚艷的眼神,炎宿雲滿意的把楊凱茵交給他,這位年輕警衛是她認識的。
「小張,一定得把夫人送到總經理那兒,知道嗎?」
「是。」警衛挺直了胸膛,對著楊凱茵回答。
楊凱茵因而更加不自在。
「凱茵,那我要走了,晚餐前我會回去,再見。」炎宿雲放開她,揮一揮手,就坐上車駛離。
看著車子揚長而去,楊凱茵也只能盡力壓下滿滿的緊張。
「夫……夫人,」小張在另外幾名警衛艷羨的目光下,抬頭挺胸地陪著楊凱茵進入玻璃大門內。
從櫃台、大廳到進入電梯,可以看見一雙雙驚艷發亮的眼晴和一張張張大嘴巴呆掉的表情,四周頓時變得安靜。
楊凱茵緊緊提著餐盒,跟著警衛的腳步,眼光是立刻的,他趕到她的身邊確定她的存在、同時他的大掌抓往她溫熱的手臂,證實這不是在夢中。
「嗥?」楊凱茵怯生生地凝望他,為什麼他看起來那麼錯愕,好像她的到來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一樣……是否她不應該來這兒?
「我的天……真的是……」問嗥將她不同于往的打扮看得一清二楚,接著,他把目光瞪向看得到她一片雪背的警衛,不準他再張著一雙閃亮的眼晴朝這里望。
而警衛在問嗥的瞪視下,把頭垂得低低的不敢再抬起來。
「總經理!」秘書一開口就馬上被問嗥打斷。
「沒事了,都出去。」
他不僅把人給推出去,而且還把門給關上鎖好。
楊凱茵更加迷惑的望著丈夫怪異的舉動,到底怎麼了?
問嗥把楊凱茵拉到抄發坐下,「怎麼回事,你怎麼來了?還有你這一身……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口氣近乎嚴厲,他光想到她從家里出門來到這里,已經有多少男人對著她的背和美腿流下一盆盆口水,心里那把無可克制的火就燒得更旺。
是她的打扮惹怒了他嗎?楊凱茵因為他這-份怒氣,使得她原先就存在的不自在更是雪上加霜,而他的口氣更把她方才鼓起的一丁點勇氣打落得一干二淨。
「我————我送午餐……」她的眼眶頓時紅熱,他的「質問」,他的「瞪視」把她第一次的「主動」變得不堪、愚蠢而狼狽,教她好後悔、好後悔來這一趟。
問嗥一震,她慌亂的落淚立刻澆熄了他心中被飛醋點燃的怒火,知道是自己不慎的口氣影響了她的情緒,他在心里咒罵自己,手指輕輕為她拭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