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喂,開玩笑吧?那張照片上的人不是殷氏財團的繼承人嗎?」
「這種玩笑能開嗎?消息可是我挖出來的,席洛本來一直不講呢!」
「真……是英國赫赫有名的殷氏財團……繼承人?」
「就是他了。」
「哇,那席洛豈不是挖到寶了?!」
「何止是寶!是大金礦,麻雀變鳳凰!」
「對了,席洛那張照片放哪兒啊?我記得那人長得好帥。」
「不就在席洛桌上嗎?席洛這陣子都放在桌上,沒把它帶回去。」
「人都在身邊了,當然不需要照片嘛!」
照片?她……有他的照片?
「洛洛可真有本事!說要追到他,當真就追到手了。」
「喂喂,她怎麼追的啊?」
「誰知道,她只死不肯透露。」
她早就知道他的身分!殷柏睿的血液幾乎凍結。
他無法不想起當他揭露身分時!她臉上浮起的驚訝……他居然被她的裝模作樣騙過了!她的感情呢?還有她純真的笑容……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一瞬間,他的心彷佛被掏空了。
他居然看不出她如此虛偽,他瞎眼了才會認為她率真、自然……原來她一開始就對他懷有目的,原來她也是一個追逐名利的女人,說不定……連車禍也是設計好的。深深的痛楚撕裂了他的心。
殷柏睿嘴角揚起一抹自嘲,轉身離開這個揭露真相的地方。
他的臉在笑,心卻冷了,枯了,死了。
一個為了錢拋棄他的前任女朋友,一個為了名利接近他的未婚妻……好一個笑話,他居然又被騙了一次!
他的臉轉沉、轉冷,踉蹌地消失在街頭。
*******
席洛覺得很不安。她和殷柏睿本來約好昨天晚上一起回鹿港,但他沒出現,行動電話也打不通;她打電話去飯店,但飯店人員說他不在,她找了一整晚也找不到他。
好不容易捱到早上,她跑去飯店找他,在飯店經理的陪同下進入他的房間——-殷柏睿交代過,她可以自由出入他的住處。
但她即使翻遍了整個套房,也不見他的人影。
「他完全沒說去哪里?」席洛焦急地詢問飯店經理。
「很抱歉,殷先生沒留話。席小姐要留下來等嗎?」
席洛搖搖頭,「不用了。」
她跑出飯店,心急如焚。光等沒有用,她要去找他,也許他出了事……不不不,不會的,怎麼可能會出事,她真是烏鴉嘴,
但他去哪里了?為什麼不跟她聯絡?
「閻大哥,柏睿在你那兒嗎?」她找到公用電話亭打電話上接通就焦慮的問。
「對不起,閻先生去了法國,他不在。」一個溫和有禮的女聲傳達了這個訊息。
席洛失望的掛上電話。
走出電話亭,她站在路口東張西望,不知道還能去哪兒找他……
對了,也許柏睿也在找她,說不定他已經在公寓等她。一轉念,席洛臉上才有些許笑容,她馬上揚手招出租車。
然而當她回到公寓時,卻一個人影也沒見著……她沮喪的坐倒在地板上。
「柏睿……你在哪兒?」她紅著眼眶喃喃自語。
他沒回飯店,穆老也說沒見到他,閻皝又不在……她真的不知道該上哪兒去找了……他在哪兒?為什麼突然不見了?
[font=楷體_GB2312]我等候你。
我望著戶外的昏黃如同望著將來,我的心震盲了我的听。你怎還不不來?希望——在每一秒鐘允許開花。
我守候著你的步履,你的笑語,你的臉,你的柔軟的發絲,守候著你的一切;希望在每一秒鐘枯死——你在哪襄?
我要你,要得我心里生痛,我要你的火焰似的笑,要你的靈活的腰身,你的發上眼角的飛星;我陷落在迷醉的氛圍中,像一座島……
這也許是痴。竟許是痴。我信我確然是痴;但我不能轉撥一支已然定向的舵……
(作者︰徐志摩)[/font]
席洛丟下書,這首情詩像她此刻的心情,她看不下去。
那麼,她要做什麼?她能做什麼?
還是等,等候他的出現,然後奔入他的懷里。
她的眼里再次浮現淚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突然失蹤,一直不肯跟她聯絡?已經一個禮拜了!他還是沒消沒息。
她情願他是不跟她聯絡,也不敢想象他是「不能」跟她聯絡;她每天擔心著他的安危!幾乎夜夜無眠……
叮咚!
席洛猛然抬起頭,空洞的眼楮乍然回復光彩。
門鈐聲!一定是柏睿!
「柏睿!」她跑著去開門,「柏……」
不是,不是柏睿。
席洛望著門外的人,像一朵初綻的花剎那間枯萎,她垮下肩膀,眼淚不停的墜落。「閻大哥,柏睿不見了……」
閻皝是接到穆老的聯絡才趕回來的。
「洛洛,別哭,告訴我怎麼回事?」看見她紅腫的眼楮和消瘦的臉蛋,他嚇了一跳。
席洛哭著搖頭,抽抽噎噎地說了起來,「我不知道……我不曉得發生……什麼事,柏睿他……他已經一個禮拜沒有回飯店,也……沒有跟我聯絡,我到處……找不到他,我……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找他……閻大哥,怎麼辦……怎麼辦?」
「好了,洛洛妳別哭,交給我處理,我會找到他的。」閻皝輕輕拍撫她的背,安慰著她。
怎麼回事?老鷹為什麼無緣無故失蹤?他深深地皺起眉頭。
*******
閻皝雖說交給他處理,但似乎不是那麼容易,他找了三天,包括東方轍、老爺子、還有英國那里都問過,然而沒有人看見殷柏睿——他開始懷疑是否應該報警了。
閻皝皺著眉頭正要走出畫廊,此時殷柏睿卻像鬼魅一般突然出現。
他錯愕地瞪著失蹤多日的他半晌,隨即抓住他衣服。
「老鷹,你上哪去了?洛洛到處找你!」他劈頭就罵。
「回英國。」殷柏睿冷淡地撥開他的手,繞過他進入辦公室內。
閻皝腳跟一轉,跟了進去,「你回英國?我打電話過去為什麼說你不在?」
「我沒有回倫敦。」殷柏睿走近辦公桌,看見那幀楊的照片。見鬼了!他居然羨慕起一個死人。他知道閻皝必定會追問,所以直接告訴他,「我在威爾斯度假。」
他的口氣平淡,心卻微微地絞痛。十天,離開台灣十天,他沒有一天將她拋到腦後,真可悲……
「度假?你不準備婚禮,還有時間度假!」閻皝一臉驚訝和莫名其妙的表情。「你為什麼不跟洛洛聯絡?她急得快瘋了。」
「我知道。」殷柏睿的口氣淡然,嘴角更有一抹冷冷的、嘲弄的笑意浮起。她怎能不急?好不容易挖到的金礦不見了,她當然著急。
閻皝這時候才發現他神情有異,「老鷹,怎麼回事?我覺得你不太對勁。」
「沒什麼不對勁,只是看清楚事實罷了。」那雙彷如夜星的眼神更沉更冷,俊逸的臉上出現從未有過的冰冷。
閻皝被他沒頭沒尾的回答弄得更胡涂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殷柏睿緩緩轉頭,「洛洛早就知道我的身分,她騙了我,她想要的只是我能帶給她的財富和地位,我被她耍了。」
閻皝一臉驚愕,好半晌無法說什麼,直到席洛紅腫的眼楮和消瘦的臉龐浮現腦海,他才找回舌頭,「我想這中間一定有誤會,我看得出洛洛她是愛你的。」
「也許吧,不過她更愛我帶給她的財富。」殷柏睿的語氣滿是譏嘲。他知道閻皝會爭辯,所以直接提出證明,「是我親耳听到的,在她的公司里,她的同事全知道這回事;我從來不知道我居然被當成一則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