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踫我!」宋心亞甩開他,「你不需要同情我,我從來就不覺得自己可憐,收起你的憐憫,別再接近我,冷先生!」
她哭了,眼淚像潮水般涌出,用激動顫抖的聲音阻止他再靠近她的心。
冷煒第一次嘗到不知所措的滋味。直到她跑出去,冷煒才回神,迅速的套上衣服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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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歲那年,她第一次相信她不是媽媽親生的孩子。是親生的,就不會把自己的孩子綁住手腳推下游泳池;是親生的,絕做不出這樣殘忍的事,所以她終于相信媽媽說的話。
她是一個被拋棄的女人生下來不要的孩子,情願選擇自殺也不要扶養她,那個女人甚至還殘酷的利用了一個深深愛她、自小就單戀她的男人。
媽媽說,她的出生害死一條生命,還破壞了一個本來可以幸福和樂的家庭,雖然她只是一個無辜、可憐沒人要的孩子,但她有一個自私無情的母親,所以她得受過,代那個女人償還欠這個家庭的恩、情、罪。
媽媽說,父親只愛那個自私無情的女人,她的存在更加深父親對那個女人的思念。
媽媽也是自小就愛父親的,但父親不愛媽媽,是為了扶養她、給她一個完整的家才娶媽媽。她的存在隨時提醒媽媽這一點,只有虐待她才能稍稍消氣。
爸爸經常待在外面,媽媽說她早就知道會這樣,因為他娶了自己不愛的女人。爸爸偶爾在家,媽媽也說,那是當然的,因為他所愛的女人留下的骨肉在家里,他怎能不回來看著她,追念他深愛的女人?
她是那樣不該的存在……
「心亞,你開門!」
「你走,我很抱歉必須讓姑媽傷心……如果姑媽回來,我會回去看她,向她解釋,她還是會有一個好佷媳婦。」宋心亞,一雙淚眼注視著緊鎖的門扉。這間租來的套房是她唯一可以棲身的地方,沒有退掉它,是因為她知道她還是得回來。
「你在說什麼?」門外的冷煒深皺著濃眉,「開門,心亞!」
「你走……我不該答應你的。」她太傻,居然再回去一個不屬于她的地方。
「你听我說,我想多了解你的事,不是出于好奇,也不是為了探詢你的隱私,是因為……我關心你。」冷煒對自己緊繃著一張臉。
「你應該知道……你要關心的對象不是我。」
「你還是不相信我跟丫丫沒有關系?」冷煒幾乎想宰了那幾個吃飽太閑的家伙。
「我相信與否,對現在的我們來說都已經不再重要了。」他們已經離婚,早就不應該再討論這種問題。他為什麼還要站在門外,為什麼還不回去?
「對我來說卻很重要。你愛我才嫁給我,一直默默為我們的家庭付出,我卻什麼都沒做。我希望還能有機會……為你做一些事。」人似乎總在失去以後才懂得要珍惜原來擁有的。不過,他不會放棄再擁有的機會,他深信心亞依然是深愛他的,如果不是,就不會默默為他做那麼多的事,也無法一再忍受他的冷落。
他不懂嗎?她不要同情,他為什麼要一再拿出他的同情心來污辱她的尊嚴?宋心亞緊緊握著手。她不需要他為地做任何事!
「你可能誤會了。我跟你一樣,都不是因為愛對方才結婚,我……我不愛你。」她已經傷痕累累的心再也禁不起挖掘了,求他別來傷害她。
「這不是事實。」他知道是他傷她太深,她才會這麼說。
「是事實!我是拿了你家的錢才跟你結婚,不是因為愛!沒有愛!」別現在才要她承認,她不會承認。
「什麼錢?」他不記得有這回事,但他記起離婚時她說的話。冷煒瞪起寒畔。
宋心亞嘆了口氣,如果說了可以讓他們從此再無瓜葛,如果說了可以抵消他泛濫的同情心,那就讓他知道好了,即使他看不起她,也好過同情她。
「婆婆……其實她住院時我們就認識了,請媒婆安排相親只是一場騙局,事實上……我是婆婆花六千萬買的,所以……我才嫁給你。」婆婆原諒她,她是不得已才說出來的,
反正也已經不重要了。
「我不相倍。媽為什麼要那麼做?」沒有理由,多得是名門千金搶著嫁給他,這一點他自己的母親也很清楚,不可能還花錢為他買妻子。
「我不知道婆婆為什麼要這麼做,可是這是事實。」撒這種謊對她沒有好處。
盡避他認為不可思議,他也知道宋心亞說的是事實,就因為這樣他更無法接受。冷煒咬牙,臉上一片寒霜。
「你為什麼要那些錢?」她真的是為了錢才嫁給他?是真的?
「這是我的事。我只是告訴你,我是……為了錢才嫁給你。」宋心亞咽下眼淚,強忍住幾乎崩潰的心。幸好他無法看見她的表情。
「你說真的?」他的語調充滿從來沒有過的嚴冷,壓抑著巨大的怒潮和受欺瞞的憤恨。
假的,我騙你的。宋心亞的心只能無聲的傾訴。
「真的……真的,真的!」她掩嘴哭泣,用力說著最大的謊言。
棒了好久,她都沒有再听到他的聲音。
哭了好久以後,她想,他大概走了。這就是她要的,不是嗎?這樣他就不會再來同情她了,那她為什麼還一直掉眼淚?不可以再哭了。
她悄悄打開門,廊上已經空無一人。他……真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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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輾轉難眠的夜。連續幾天,她的眼楮似乎忘記該怎麼閉起來。今夜是不是又要望著天花板到天亮?
天花板上映滿無數個他的倒影……不行,不能再想他,她要忘紀他。宋心亞強迫自己把眼楮閉上,強迫自己數著羊,用數字揮去他的影像。
她數到哪里了?一萬只羊,還是一萬零一只?沉重的眼皮漸漸奪去意識,她慢慢地沉入一個有他的夢鄉。
她作了一個美夢,有他和他們的孩子,一家人正在用早餐……一陣噪音干擾了這頓早餐,美麗的景象逐漸扭曲、模糊,直到意識再度回來,宋心亞半瞇著睜開惺松疲倦的眼楮,簾外一道陽光柔和地灑進來,她瞥兒鬧鐘指著五點五十一分。外頭的噪音依然不斷,而且異常清晰。
是誰這麼早在外面敲敲打打的?宋心亞爬起來,過于靠近的噪音使她不得不凝神細听。怎麼好象就在門外?而且好象是對著她的門在做什麼事。
一股巨大的恐懼爬上心底,是誰在她的門外做什麼?宋心亞迅速的到浴室換掉睡衣,出來時,驚訝地看見她的門搖搖欲墜!
有人……在拆她的門!宋心亞正嚇得手足無措,「碎」的一響,厚重結實的門板已經應聲倒地。她錯愕地愣在當場。
「老板,好了,你可以回家了。」一名赫然就是拆卸她的門的「惡賊」對著外頭喊,然後另一名「同伙」踩在門板上對著她搔頭憨笑,「老板娘,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老板娘啊,大伙吵架難免都嘛會,吵過就算啦,以後別再把你丈夫關在外頭了,不好看啦。」「惡賊」也探頭進來說幾句,然後呼喝他的伙伴出去,「阿仙,走啦。老板你老婆那麼漂亮,要好好疼啦。」
「謝謝你們。」
是他!宋心亞听到熟悉的聲音,先是了一口氣,接著怒氣馬上取代了恐懼。
不等她走出去找他理論,他已經進來了。
「早。吵醒你了?」冷煒的語調里毫無愧意,和她飽受驚嚇的狼狽模樣比起來,他的容光煥發更教人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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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帶人來拆我的門?」宋心亞沒有心力和他寒暄,他的作為實在太教她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