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海棻搖頭,「我在這里等。」
「可是,不知道醫生多久才會出來。海棻姊,你自己也受了傷,不能夠不休息。」璉衣擔心地看著她。
「衛小姐,你要多休息。你是陛下不顧性命救出來的,如果不把身體照顧好,可枉費陛下一片心意了。」萊恩長老走過來,不疾不徐地說道。
「父親,你這麼說會令小姐難過,何不把話說得婉轉一些?」杰申在旁低聲抗議。
萊恩長老側首,訝異地對兒子挑眉。這小于居然在為女人說話?他怎麼不記得自己生了一個這樣「善良」的兒子?還是他什麼時候轉性了,忘了通知他一聲?
「謝謝你們。我要在這里等。」她是不會改變主意的,她一定要親眼見到撒冽。
璉衣拿衛海棻沒轍,只好差人搬來一張椅子讓她坐著等。
經過多久了?為什麼要這樣久的時間?衛海棻的視線一直定在那道緊閉的門扉上,不曾稍移。
他不該這麼做的。他貴為君王,怎麼可以輕易涉險救她?他行事一向沉穩,為什麼這一次這樣輕率?
他可知道她的心有多疼?他為她受了重傷,命在旦夕,她卻只能在門外等候,什麼都不能做。這份無助、這份心急,是他帶給她的。
「撒冽,你可听到我的聲音?我要告訴你,你若死去的話,我會恨你的,永遠恨你……我是你的新娘,如果你死了,我也無法活下去,你要記住,我會跟著你去的。
上天,請保佑他,只要他平安,就算是令我的命來換也不要緊。」衛海棻在心中祈禱著。
餅了好一陣子,總算看到醫生出來了,一伙人屏息等候宣布結果。在看見醫生的笑容後,歡呼聲響徹雲霄。
衛海棻怔忡地站著,高懸的一顆心忽然踏實了,反而不知該做什麼。
「陛下曾經一度失去心跳,我們本以為回天乏術了,誰知在最後一刻竟發生了奇跡,陛下的心跳又恢復過來。幸好如此,我們才得以完成手術,。冥冥之中如有神助一樣,真是不可思議。」博克醫生對璉衣和萊恩說道。
「那麼,我們可以進去看他了?」璉衣好著急。
「可以,不過不可有太多人進去,最好是讓陛下得到充份的休息。」醫生指示。
「我……讓我進去。」衛海棻站起來。得知撒冽已月兌離險境,她急切地想見他。
博克醫生看見她,不由得皺眉。
「小姐,你也要好好休息才行。」他對這位病人的表現相當不贊同。
「醫生,我們也勸過了,沒有用的。」璉衣搖搖頭。
「我很好,讓我進去看撒冽。」衛海棻再次重申。
「唔……好吧。不過只能夠一會兒,你要盡快回去躺下來才行。」醫生看她這樣堅持,只有答應了。
于是,璉衣陪伴著她一起進去。
半天過去了,衛海棻並沒有回房躺著,還是待在床側守著撒冽。
時間漸漸流逝,從白晝轉為深沉的夜色。撒冽仍未醒,衛海棻也依然守在床側,璉衣則在沙發上睡著了。
第八章
「小姐,這麼晚了,你還是回去睡吧。」艾明進來喚她。
「梅兒呢?」衛海棻刻意降低音量,一方面怕吵醒倒臥在沙發上的璉衣,一方面擔心影響撒冽。
「梅兒已經睡了。」艾明見她臉色非常在白,實在擔心。
「你也去睡吧。」衛海棻拍拍她的手,視線又調回床上。
「小姐,你守在這里,一旦陛下醒來,他會氣你這麼不愛護自己的身子,所以——」
「艾明,不要說了,你回去睡吧。」
她完全不把守護的位置讓出來,艾明知道說太多也沒有用,只好依著她,自己先出去。
衛海棻凝視著撒冽,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大膽地久盯著他,也是第一次看他合著眼眸的模樣。少了那道銳氣逼人的光芒,他看起來溫和多了。
他的臉頰有輕微的灼傷,傷得比較重的是左肩膀後側,那是為了護住她,被掉下來的火團砸傷的,連後腦也砸到了。她的手輕輕地撫模著他頭上的繃帶,心里感謝他的舍命相救,可也怨他的莽撞。
她死了的話,也不過是一條命,而他可是一個國家的君王,他的安危影響了整個國家的動脈。他應該要懂得珍惜自己才對。
「不……不可以!」一聲低啞的呢喃打斷海棻的思緒。
「撒冽。」他要醒了嗎?她緊緊握住他的手,輕輕地喚著他。
「不可以……棻……」
棻?
衛海棻因他這一聲呼喚,心冷了一半,嘴角的喜悅在瞬間消失。
「棻……棻……」
他在喚棻公主吧?她早知道他還愛著棻公主,否則也不會強求她做替身。是什麼原因使她難過呢?她知道,因為她現在已經明白自己愛上他了。
他舍命相救,使她有點飄飄然,竟忘了自己只是替身這一點……她深深地愛上了他,他愛的人卻是棻公主,而不是她。
她心中沒有妒意,反而羨慕棻公主深得他的心。棻公主值得到他的愛,她是那樣善良的女人,她無怨無悔地愛著撒冽,即使死了,也同樣為撒冽設想。
她感謝棻公主讓她和撒冽相識,愛上這樣一個男人,她無悔。但是,她對不起冉阡。雖然她現在已經知道她和冉阡之間純粹只有友誼而已,是他們將之誤會為愛情了;可她畢竟是毀婚約的人,回到她的世界以後,冉阡不原諒她也是應該的。
「海棻?」撒冽睜開眼眸,看見一張若所有思的臉龐。
「撒冽,你醒了。」衛海棻回過神來,看見他深黑的眼眸正瞅著自己,高興地綻開微笑。他看起來比她想像的好多了。
「你還好嗎?」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比平常虛弱了些。
「嗯,只是手有一點灼傷。」她的眼眶立時盈滿淚水,他自己受著重傷躺在床上,卻還先問她的傷。
「為什麼不回去躺著?」撒冽皺眉。看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幾乎沒有血色,到底守他多久了?
「我不要緊。」衛海棻搖頭,很高興又听到他略帶威嚴的聲音,「……謝謝你救我。」
除了這一句,她不知道該說什麼。縱有千言萬語,如今也只能說這一句。
撒冽瞅著她,眉宇間深鎖著一份惱怒,他氣自己在這種時候無法自由行動。
「過來。」他嗄應地命令。
「嗯?」她的表情茫然。
「我說過來!」
衛海棻愣了一下,立刻羞紅雙頰,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由椅子里站起來,坐到床沿,和他靠得很近。他用未受傷的一只手拉下她,貼住自已的唇。
衛海棻絲毫沒有反抗,甚至主動回吻他,這不但讓撒冽驚訝,且更想要緊緊擁吻她……
「該死!」他倏地放開她,緊緊咬牙忍住疼痛。
「撒冽……對不起,我忘了……我去找醫生來。」看見他疼痛難當的臉孔,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從她眸中滾落下來。
「不用!」撒冽拉住她,「那家伙只會讓我昏睡,不許去。」他討厭吃任何有催眠作用的藥。
「可是你……」她優心忡忡地看著他。「哭什麼!」撒冽皺眉凝視她的淚顏。如果他告訴她,在他昏迷這段時間里曾夢見她,她是否會相信?
在神智迷離的那段時間里,他清楚地听見她的聲音。她說他死的話,她也無法活下去,她還說,她是他的新娘……
「撒冽,我——」老天,她居然差一點就把「愛」字吐出口了!真不敢相信她會這樣沖動!
「想說什麼?」
「不……沒有。」衛海棻搖頭。她不應該忘記他的話——即使娶她,也不會愛她。他早在一開始就聲明這一點了,她不應該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