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燈火通明,沒有隔板、屏風之類的設計,使得以黑白為主調的空間看起來更為寬闊,一目了然的視覺也較為舒服……也有例外的時候。
周宇琛蹙起眉頭在他的辦公桌前駐足,視線往下調,落在俯趴在上面的一顆小頭顱。
他更加緊鎖眉頭,拿起紙條睇睨秘書的留言,然後不悅的揉掉它投入垃圾桶。
「唐小姐,該起床了。」他兩手交抱胸前,略帶嘲諷的聲音不大,但足夠喚醒假寐的女人。
他頓了半晌,給她醒來的時間,可是這名霸佔他座位的女子卻依然睡得不省人事,絲毫沒有動靜。
「唐小姐!」周宇琛頗為不耐的加大音量。
拿他的座位當搖籃的女子居然像睡死了一樣還是無動于衷。
他瞅著她思忖了一會兒,視線移到手上厚重的一疊資料冊,揚起嘴角便甩手往桌面擲下來。
「砰」一聲巨響,如他所願弄醒了沉淪夢鄉的女子。
唐貝兒幾乎是立刻躍身縱起,速度之快已經令周宇琛對她刮目相看。
「不愧是黑霄明的人。」除去嗜睡像豬不算的話。
「你是誰?」唐貝兒下瞄桌面往驚醒她的禍源瞥一眼,再筆直瞪向面前這名干擾她「韜光養晦」的禍根。
一眼瞪上去,唐貝兒隨即露出驚艷的目光。不可思議!男人居然也可以傾國傾城,太沒天理了,長得比她漂亮也,這小子真的是人嗎?說不定是她幻想出來的。唐貝兒無法置信的伸手揉揉眼楮,再睜大了看,乖乖,居然還在!這麼說不是幻覺了。
喔,我的媽咪呀!這世上居然會有這麼漂亮的男人,就活生生站在她眼前!
「黑霄明要你找我,有重要的事情嗎?」周宇琛掃一眼面前這陌生的嬌小女子。
她一身松垮的黑色襯衫、黑色牛仔褲,穿了雙輕便的布鞋,略帶紅棕色的蓬亂長發任其披散在腦後,小小的臉蛋五官分明,在周宇琛的標準中絕稱不上是美人,簡短一眼帶過已經足夠。
唐貝兒黝黑的瞳眸凝睇他,「你怎麼認識黑老?莫非你就是周宇琛?!不可能,你橫看豎看都像個漂亮的小白臉,怎麼可能是一個大集團的老板,這麼重的擔子壓在你身上,你一定活不下去的,別誆我了。」唐貝兒粗率的擺擺手,「你是模特兒還是明星?人家請你來拍廣告的吧?」
她很篤定自己的揣測,這個男人有一張俊美的臉孔,比女人還美過千百倍,瞧瞧他突出的五官,每一處都宛如雕塑家的曠世杰作,完美得不可思議。還有他那白里透紅如混血兒的膚色教她嫉妒,他頎長挺拔的身材更是她憤懣的焦點。哼,一個外表十全十美的男人實在不像個男人,真正的男人應該像黑老。對嘛,是這個男人長得「奇怪」,她根本沒有必要自卑。唐貝兒用力在心中肯定自己。
周宇琛听出並且看出這名小女子對他充滿鄙夷,狐疑的睇她一眼,卻沒有興趣多加探究。她自以為是的評論,已惹起他的不悅,足夠省下他僅存的禮貌了。「回去告訴黑霄明,我再跟他聯絡。還有,轉告他,再怎麼人力缺乏,也別隨便拉一個來當跑腿。」周宇琛意味深長的睇掃過她後,俐落的收拾起公事包,然後踏出辦公室。
唐貝兒愣愣地過了半晌才曉得自己被拐著彎罵了。
「給我站住!」她氣憤的追出去,粗魯且迅速地把他從電梯里面拉出來,「你給我解釋清楚,我哪里‘隨便’了?你把耳朵給我掏干淨仔細听好,我唐貝兒是能干、聰明、美——不,伶俐的一流保鏢,黑老專程聘請我來保護周宇琛那個有性別歧視的家伙,听清楚沒有?是聘請的保鏢,不是跑腿!你敢再給我胡亂揣測,小心我海K你一頓!」唐貝兒揪住他的衣領,對這
蚌陰影足夠遮罩她整個人的家伙,高仰著頭顱狠狠威嚇。
周宇琛瞅著她,抬手毫不費力地掃開她的「糾纏」,表情完全不掩飾對這一切感到可笑,以及對唐貝兒的輕視與嘲弄。
「回去告訴黑霄明,多謝他的好意,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尤其不需要你,唐貝兒。」周宇琛不客氣的點名。
哇,他居然一下子就月兌出她的箝制!唐貝兒對這個外表俊逸、態度極度猖狂傲慢的家伙刮目相看。
「你的力氣倒挺大的,技巧也不錯呢!我還當你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看不出來,果然是黑老的朋友。」直到這一刻唐貝兒才相信他是周宇琛。在激賞過後,她隨即想起他居然敢小覷自己,立刻又抓著他的衣領翻臉,「姓周的,老實告訴你,我也不喜歡這一趟任務,若非沖著黑老的面子,我才不管你的死活呢!你不要不知感激還一臉狂傲,愛擺臭架子也要
選對時候,現在有性命之虞的人是你,不是我,你最好牢牢記住這一點,不要給關心你的人添麻煩,搞清楚!」
唐貝兒的一頓訓斥總算換來周宇琛的正視。從來沒有女人敢拿大嗓門對他吼叫,這個身材像兒童的女子憑什麼敢莫名其妙在他的地方叫囂?
周宇琛睇睨她後,再次掃開她跨進電梯里。顯然他認為應付這種搞不清楚狀況的女子,最好的方法就是漠視她。
「喂,你別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心知力氣比不過他,唐貝兒這回合很聰明的選擇跟進,然後繼續她的「訓話」,「我很認真的在跟你說話,你起碼也應該拿誠懇的態度虛心聆听,不可以一副不理不睬的拽樣,怪不得有人會看你不順眼了,如果你不是黑老的朋友,連我也想揍你一頓……周宇琛,你有沒有在听啊?」唐貝兒憤怒他居然無動于衷。
周宇琛只是覺得大開「耳」界,居然有人能夠單獨把「三個女人」的角色扮演得如此成功。她是怎麼辦到的?一個人也可以搞得像菜市場一樣熱鬧。
電梯直下地下停車場,周宇琛徑自走向一部白色跑車,始終未再瞥視聒噪不停的唐貝兒。
「你這副傲慢得自以為唯我獨尊的態度肯定得罪過不少人,我好心好意給你諫言,你多少也听取一些。就算不為你自己想,起碼也該為擔心你的朋友著想。人家黑老很忙的,沒有空天天跟在你後頭收拾殘局。我也是很忙的,雖然得給黑老面子,也無法保護你一輩子。」看見周宇琛跨進駕駛座里,唐貝兒很主動的繞過車頭,坐進他身側的位子。
這個舉動使得啟動引擎的周宇琛立刻熄火,他很有耐心的把目光調向這個過于自動的女子,並且盡量使用斯文的口氣說道︰「唐小姐,希望你不是指望我送你回家。如果你有需要,我幫你叫一部車。」
他說完,盯著她,等待她識相的下車。
唐貝兒揚起微笑,「我當然不會指望你送我回家,你也不必幫我叫計程車,那多麻煩,反正是順路,我坐你的車就可以了。」
「我回我的家,哪里順路?」周宇琛蹙眉。
「我去你的家,不就順路了。」唐貝兒笑吟吟地給他一口白牙齒看。
「我沒有邀請你,也沒意思請你回家作客。」周字琛直截了當讓她踫釘子,絲毫沒有一點憐香惜玉,也不管她是否會尷尬或受窘。甚至他預期唐貝兒會哭著下車跑開,這一來正中下懷。
很遺憾,他估算錯了,唐貝兒不是一個神經縴弱、禁不起打擊的楚楚女子,事實上,她的粗神經是電鋸也割不斷的,何況感應能力又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