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際花。」嚴皇毫不客氣地指出來,同時又說︰「她現在沒拿你一毛錢,可能將來的目標更遠大,你小心一點好。」
「沒有將來,我們已經分手了。」嚴堂白了他一記。
「她向你拿了多少分手費?」
「一毛也沒有,不過……她哭了。」嚴堂心里忽然一陣揪緊。
嚴皇望向他,一臉若有所思的神情,卻沒有再說什麼。
「過兩個禮拜三叔生日,你會回來吧?」
嚴堂一臉空白的表情,過一會兒才轉為恍然。
「我會回去。」
這小子居然連自己老爸的生日都還得想半天,真是沒救了,嚴皇搖搖頭。
第七章
明天才是他父親的生日,但他今天下午就回來了。
沒有人知道他提早回來,他想一個人靜一靜,于是開著白色跑車到海邊吹了一下午的海風。
他坐在一塊大岩石上,記起上一次來,是年節前的一個寒夜里,那時候陪他來的……是秦儀。
她總是這樣,不拒絕、不抱怨,默默接受……他想起了,他承諾過夏天到了還會帶她來!
他忘了這件事,秦儀是否還記得?
夕陽霎落,天色一下子就暗了。嚴堂重新開著車子,漫無目的地晃。
不知不覺,車子轉進一條小巷,停在一棟出租的公寓門前,他才猛然發現,自己在潛意識下來到秦儀住的地方。
一定是在海邊想起她的緣故。嚴堂在心里給自己找了理由。
他看看表,七點多。秦儀應該在家吧?她……會不會見他?嚴堂下了車,站在公寓鐵門前,卻猶豫了。
傻瓜,都已經分手了,誰理你!情人分手,總不會連朋友都不能做吧?何況他們分手,既沒有吵架也不曾鬧翻!但是你傷了人家的心!那……就當是來道歉的。給舊日情人道歉,不怕她誤會你想死灰復燃?你沒有這個意思,干嘛給自己找麻煩?我難得回台灣一趟,只是見她一面,就當是敘敘舊,有什麼不可以?
嚴堂內心里交戰了許久,最後,想見秦儀的獲得勝利。
他深吸了口氣,舉起手按下二樓的門鈴。
「先生,你按我家門鈴做什麼?」嚴堂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嚴堂回頭,卻是一個四旬左右的婦人。
「你家?」他記得,秦儀只和仲儀合租這一層公寓,這位婦人是誰?
「不是我家,難道是你家?」婦人打開大門,不再理睬嚴堂。
「請等一下!我是秦儀的朋友,您是伯母吧?」嚴堂在她關上大門前及時擋住。他猜,她可能是秦儀的母親。
熬人上下睨他一眼,看他挺正派,長得比任何明星都還好看,才緩和語氣回答他,「年輕人,我是這兩天才搬進來的,你朋友是不是上一任房客?她沒通知你她已經搬走了嗎?」
嚴堂怔住了!
熬人同情地瞥他一眼,搖搖頭把門關上。
秦儀搬走了?為什麼……她為什麼要搬走?嚴堂帶著滿月復疑問坐回車上。
他想知道秦儀搬走的原因,心里更加渴望見到她!
突然,腦際竄過一個人,一個一定知道秦儀在哪里的人。
嚴堂毫不猶豫地開車直奔曾源光家。
「嚴堂?!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曾源光打開門看見他,除了驚訝外,同時心里泛起隱憂。
「源光,我要你好好照顧秦儀,為什麼她搬家了你不告訴我?」嚴堂劈頭就質問。
「你去找過她了?!」曾源光毫不掩飾對他一回來就先去找秦儀的驚愕。
嚴堂沒有回答,反問他︰"她搬去哪里?"
「我想你們已經分手了,而且你人在美國,她搬家的事應該不需要通知你,所以才沒有告訴你。」曾源光故意以回答他前一個問題來避開這一個問題,同時讓他多一些時間思考接下來的問題。
「算了,她現在人在哪?」嚴堂繼續問。
曾源光審視他,沉默許久後,才蹙起眉頭說︰「都分手了,你還找她做什麼?」
嚴堂怔了一會兒,想了好半天,卻一個字也無法回答他。
看到他迷惘的表情,曾源光不忍心把話說得太絕,畢竟是朋友……可是另一邊,也是朋友。唉!
「我想看看,她現在好不好?」嚴堂終于說。
這小子到底在想什麼!既然狠心拋棄人家,現在還關心人家做什麼?藕斷絲連的,就是他過剩的體貼,才會讓那麼多女孩子迷上他!居然還不知道反省!
曾源光搖搖頭。
「秦儀辭掉工作,回台中了。她現在很好,你不必為她擔心了。」他只能說這麼多了。嚴堂如果僅是關心她,應該不至于跑到台中去找她吧?
台中……秦儀曾經說過她家在台中。記得他們分手之前最後一次去西湖度假村,秦儀還告訴他地址,詳述過她家的外觀。
應該不難找吧?嚴堂沉思著回到車上,甚至忘了對曾源光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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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禮服真好看!姊,你很有眼光。」仲儀拿著一件粉色無袖的曳地禮服在全身鏡前比看著。
「是軾晨眼光好,那是他選的。」秦儀坐在窗台上,回頭對妹妹微笑,又仰望著星空。
仲儀見她老是對著窗外,不禁狐疑,「姊,天空到底有什麼好看的?瞧你對它簡直比對明天的訂婚還來勁。」
「天空……有閃耀、迷人的星星。」秦儀凝望它,神情滿足而寧靜。
「今天晚上看得到星星啊?」儀也過去瞧,「真的有耶!又亮又清澈,明天一定會是好天氣。」
「總覺得……它好遙遠。」秦儀喃喃地說。
「當然遠了,不在地球上嘛。」仲儀離開窗口,又去翻首飾盒。
「迷上它,想摘它的人,一定很痛苦吧?」秦儀輕聲說,嘴邊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這個就得問天文學家了,我可不知道。」仲儀拿起一對耳飾,又跑到鏡子前比對。
「很適合你。」秦儀突然回頭說道。
「謝了,不過明天訂婚的人是你。」仲儀摘下耳環,轉身看著她,「姊,如果你想取消它,現在還來得及。」
秦儀默然,沒有駁斥,也沒有答復。她靜靜凝視著仲儀嚴肅的神情,好半晌才開口︰「其實……你和源光不必為了我而把婚事延期,我們同一天訂婚也沒什麼不好。」
仲儀知道,她是故意扯開話題,只好順著說︰「我突然覺得訂婚好麻煩,干脆等明年結婚一起辦,你別把它想成是你的緣故。」
「是嗎?那就好。」秦儀又回頭盯著天空。
仲儀嘆了口氣。姊姊決定嫁給柳軾晨,她當然只有祝福她,但看看她,根本對自己的婚事漠不關心,如果新郎是嚴堂,她還會有時間待在那兒看星星嗎?真是!
仲儀正在搖頭,秦儀突然把窗簾拉上,而且神色顯得緊張又驚訝。
「姊,怎麼了?」仲儀狐疑地問。這陣子不曾見她為什麼事情表現激昂過。
「沒有……沒什麼。」秦儀連忙搖頭,語氣很不自然。
「真的沒有?」仲儀根本不相信,她接近窗口想自己看個究竟。
秦儀連忙捉住她,「仲儀!都十一點多了,你也該去睡了,晚安。」
「可是,姊——唉!好吧,好吧,我去睡了,晚安。」仲儀本想追根究底,後來靈眸一溜,便順從地回自個兒房間去。
秦儀確定仲儀進房後,便飛也似地奔下樓去。
雙親已經睡了,她打開大廳的燈,才開門跑出庭院。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站在院子里,隔著一道矮矮的植物藩籬,視線落在院子外一個魁偉的男子身上。
「……前幾天。」他撒謊了。
「哦……怎麼會來這里?」秦儀絞扭著手指,眸底掩不住因為他的出現而泛起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