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凡光看他的表情,也知道她是自討沒趣。真是,不問還好!
她噘著嘴,低下頭啃食她的晚餐。當她切下一小塊牛排送進嘴里後,心里那股不平之氣立刻全消了。
「好吃!你真不是蓋的耶。」慧凡霎時又拿閃閃發光的靈眸膜拜她的大廚。
雷羽懷揚起溫柔的笑容凝視她,吸引他的就是她這份單純、對感覺的直接反應吧?……慧凡對他抱持著哪一種感情?她從來沒有表示過,而他竟忽略了。雷羽懷此時才想到。
「慧凡。」
「嗯?」她抬起頭,嘴里咀嚼著食物應了聲。
雷羽懷看著她,停了一會兒才說︰「沒什麼,等你吃飽再說。」
慧凡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微笑著點點頭,又繼續享受她的美食。
晚餐後,當然是雷羽懷負責洗碗、收拾。
至于慧凡……
「羽懷,我來泡咖啡好不好?」她興致勃勃地跟在雷羽懷身邊﹐一直想找點事情做。
「當心晚上失眠。」雷羽懷總有藉口拒絕她的努力表現欲。
「那麼榨果汁好了,你想喝蘋果汁還是木瓜牛女乃?」慧凡殷勤地問。
雷羽懷收拾好餐具,擦干手,才面對她微笑道︰「你想喝什麼?我來弄。」
慧凡頓時氣餒,有些生氣地轉到客廳。
「我知道我老是給你惹麻煩,起碼這些小事我還會做,你卻一點機會也不給我。」
「慧凡,別鬧彆扭。只是小事,誰做都一樣,何必計較呢?」雷羽懷在茶幾旁拉住她,一手攬抱住她的腰。
慧凡還是不高興,但現在她是對自己生氣。
「我為什麼這麼笨?這也做不好,那也不會做,不但幫不了你,還反過來要你照顧我,我真討厭自己!」
雷羽懷知道,就算好言好語地安慰她,也只會弄得她更沮喪,所以他干脆什麼也不說。
他站在她身後,抬起一只手臂交給她。
「做什麼?」慧凡看著橫在面前的手,發出疑問。
「幫我把袖子拉下來。」雷羽懷在她耳邊說。
慧凡听話的把他洗碗時捲上去的袖子拉好,還為他扣好袖口,再換另一只手時,她發現掉了一顆扣子。
「羽懷,袖口的扣子掉哪兒去了?」慧凡往地上找。
雷羽懷瞥了眼袖口,兩只手臂環抱住她,「別找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掉的。」
「可是不找到,這件衣服就不能穿了。我到廚房去找找看。」慧凡想拉開他的手,卻被他緊緊箝住,她仰高頭倒看著身後的雷羽懷,「你不放開,我怎麼幫你找扣子?」
真奇怪,最近羽懷有點反常,沒事就會抱抱她、親親她,雖然她很喜歡他的接觸,但她老覺得自己好像被他當成寵物。他從來沒有說過愛她或是喜歡她的話,她當然也不會把他的舉動當作是愛的肢體語言,因為她的「實習」成績,根本是負數記分的局面,他沒有絕望到休了她,已經夠教她感激了,哪里敢奢望他的愛呀。
「我記得這件衣服有備扣,等一下我到房間去找。」雷羽懷的手指依戀地撫模著她的下顎,情不自禁低下頭去輕取她的吻。
又吻我了!慧凡蹙起秀眉。她倒仰得脖子發痠,干脆在他懷里轉個身,讓兩人面對面,雙手平帖著雷羽懷的胸膛,再也忍不住地提醒他,「羽懷,我不是你的寵物。」
雷羽懷露出迷惘的表情,完全不明白她突然冒出來的話是什麼意思?
慧凡沒有打算解釋,雙手擺直推出一臂的距離,然後對他說︰「我去你房里找扣子。」
她掙月兌出他的懷抱,走進他的房間。
寵物?她覺得自己像他的寵物?她哪來這種荒謬的想法?﹗雷羽懷側著頭,百思還是不得其解。
「羽懷,你記不記得扣子放在哪里?」慧凡在他房里喊出聲音。
「我來找。」雷羽懷隨後走進去,見到慧凡正蹲在衣櫥前面翻著抽屜。
「沒有,你放到什麼地方去了?」慧凡繼續翻找。
「我記得放在這里。」雷羽懷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把一個牛皮紙袋抽出來丟到桌上,然後在一個小木盒里找到備如,「果然在這里。」
他順手把抽屜推回去,再將扣子拿給慧凡看。
「幸好沒搞丟。」慧凡從他手里取餅來,抬頭看他,「你這里有針線吧?」
「你要縫?」雷羽懷的詢問語氣里有一絲「不想領教」的懼意。
慧凡垂下頭,「你不想讓我縫就算了。」
看她一副頹喪的可憐模樣,雷羽懷馬上拉開嘴角,強自扯起笑容道︰「我拿針線給你。」
「好!」慧凡連忙點頭,露出欣悅的笑容。
「你等等。」雷羽懷轉身去翻那只木盒子,同時很快地扮了一個苦臉,才回頭微笑著把針線連同剪刀遞給她。
「來,你坐在這里,我比較好縫。」慧凡拉他坐到床沿,自己也坐到一旁,然後開始穿線。
雷羽懷實在很想告訴她,等他把衣服月兌下來再縫,奈何他開不了口,他擔心說出來,萬一慧凡會錯意,勢必又會打擊她的信心。當然,他說不出口一半也是因為心虛,他是真的害怕慧凡會把他的皮肉當成衣服一起縫了。
慧凡沒有留意雷羽懷已經開始冒冷汗,穿好線後就拉起他的衣袖,擺好扣子的位置。
雷羽懷幾乎是屏息地看著她拉起第一針。
不識相的電話突然響起,雷羽懷差點就跳起來!
「羽懷,電話。」見響了幾聲他沒有接,慧凡瞥他一眼提醒他。奇怪,電話就在他旁邊,他居然沒听到?
雷羽懷低咒一聲,才用另一手拿起話筒。
「喂!」他口氣奇差,像隨時準備扁人似的。
慧凡又瞄了他一眼,聳聳肩,低頭繼續她「嬌妻手中線」的工作。
「張嬸,什麼事?」雷羽懷確定對方的身分後,語氣放緩了些,「……好,我知道了。你多休息。」
他掛上電話,慧凡也把扣子縫好了。
「張嬸打電話來說什麼?」慧凡隨口搭了一句,同時把針線放回原處。
雷羽懷這才發現他的「酷刑」已過,伸回還舉著半高的手臂,肩膀也在同時松垮下來。他偷偷呼了口氣,瞧看慧凡的「杰作」——怪哉!居然縫得好好的?﹗
慧凡瞥見他不可思議的表情,得意地揚起笑容,「我說過我不是什麼都不會,這下你相信了吧?」
雷羽懷重整面容,恢復若無其事的神色,轉移話題,「張嬸人不舒服,明天不能過來打掃。」
張婦是每週兩次前來打掃的清潔工。
「沒關系,我來做好了。」慧凡幾乎是搶著說。
雷羽懷拿眼尾掃了她一下,微笑道︰「不用了,明天她女兒會過來。」
慧凡一听,為之氣結。
***
一早,雷羽懷上班後,慧凡也準備開始他交代給她一天的工作。
不知道她今天能不能順利完成?可能會很忙碌哦。
「都不知道原來他有虐待傾向,這麼多的工作要我一個人做,不把我累死才怪!」慧凡嘴里頭嘀咕著。
「是誰,是誰,報上名來!」一個尖銳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這是慧凡逛街買回來的門鈴聲,她昨天好不容易才說服雷羽懷換裝上去。
慧凡欣喜地跑去開門,外頭的人可能被聲音嚇了一跳﹐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
「呃……我第一次听到這麼特別的門鈴聲。」
「張秘書,原來是你,快進來坐。」慧凡親切地拉她進客廳,「你請坐,想喝什麼?不過只有易開罐飲料,沒有現榨果汁了。」
「不用了。」張秘書被她的殷勤招呼弄得不好意思,連忙搖手,「我來這里是想向你道歉。」
「道歉,」慧凡走到廚房門口,又轉回來,「為什麼要向我道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