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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听不到 第22頁

作者︰單煒晴

他晃到衣帽間,穿好衣服出來,又見她的臉貼向螢幕,這次他也懶得用說的,直接走過去,將她的椅子往後拉。

「嗄!」她嚇了一跳,以為椅子往後倒,趕緊向前穩住,接著轉頭,「是你!想嚇死我呀?!」

差點以為自己要成為史上第一個沒有原因死子椅子向後栽的可憐女人,她甚至連報紙的標題都想好了,電腦椅下的女亡魂,呃……雖然比較像鬼故事的書名啦!

「太靠近了。」他的聲音從她的頭頂落下。

「用說的就好啦……」看了他一眼,封颯月一邊將椅子拉回電腦前,一邊咕噥道。

他的頭發淌下的水滴,正好滴在她的臉上。

「去吹頭發。」她頭也不回的說,間隔三秒後又回頭,「相良陸斗,去把頭發吹干。」

躺在床上的相良陸斗立刻閉上眼楮,裝睡。

他討厭吹風機的聲音,即便听不到,但他就是不喜歡用吹風機吹干頭發。

封颯月挑眉,和他相處了那麼久,當然曉得他那一點小小的心思,于是她拿起放在電暖爐前烘干的大浴巾,走到床邊坐下,替他擦拭滴著水的發梢。

「嗯……」他像只大貓咪發出舒服的嘆息。

就是知道她絕對受不了有人弄髒或弄濕她的床,吃定她會替他擦頭發,他才安心裝死。

啪!

她大力的拍了下他的頭。

「噢!」他睜開眼,不解她為何打他。

「懶蟲。」她冷哼一聲,雙眼卻流露出溫柔。

有時反而是她自己享受為他服務的感覺,因為不需要言語的時候,她才能率性的表達出自己的心意。所以每當他們冷戰的時候,就是她最生氣的時候,哈!

清楚她只是嘴上說說,他痞痞地答腔︰「很舒服呀!」

「下次為了節省時間,我拿吹風機幫你。」這家伙看準她不是真的想發脾氣,得了便宜還賣乖。

「那就讓我濕著頭發睡覺吧!」要他用吹風機?殺了他還比較容易!

柔女敕的手圈住他的頸項,「或許扭斷你的脖子,讓你以後不用洗頭比較快,你覺得咧?」

覺得?不知道,他只覺得她笑得好甜。

敝不得三十六計中有美人計這一項,以美女做為誘餌,魅惑敵人受騙上當,光看她的笑容,不用誘惑,他也會自動投降。

「那樣的話,我連澡都不用洗了吧?」那是謀殺,牽扯到法律問題。

听完他的話後,她默不做聲,表情凝重的松開了手。

相良陸斗翻身坐起,「怎麼了?」

他說話已經是氣音和飄忽的語音摻半了,原本他只是听不見,如果連話都不能說,該怎麼辦?

「颯月?」他輕喚。

她稍微回過神來,「啥?」

「你在想什麼?怎麼突然不說話?」

「喔,不,沒什麼。」不想讓他知道這難以接受的事實,她用笑容帶過。

「你反應那麼大,我又不是瞎子,怎麼可能會看不出來?!」他執意要她的答案,直覺告訴他,只有和他有關的事才會讓她出現那樣的表情。

「真的沒什麼……」連她自己都覺得心虛。

相良陸斗沒再說什麼,雙手抱胸,固執的看著她。

今天她要是不說,他們就不睡覺!

他固執,她又何嘗不是,但要是兩個人真的針鋒相對,絕對有互看到隔天早上的潛力,要是明天是周休假日她就奉陪到底,偏偏明天她還要上班,沒那心情和體力陪他互瞪。

「你……學手語好不好?」她終于將考慮了很久的事情說出來。

這幾天她都在搜集和手語有開的資料,除了上網查之外,她也到有教授手語課程的訓練班去試听了幾堂課,有幾家訓練班的課她覺得不錯,接待人員和指導人員親切和善,最重要的是他們都很有耐心,在學會之前,他們會反復的指導。

相良陸斗的臉色垮了下來。

「我會說話。」他可不是啞巴。

「極度聾的影響你應該很清楚,說不定哪天你就不會說話了,到時候難道要用寫字來告訴我們你想表達的意思嗎?」封颯月耐心的勸導他。

學手語並不是為了其它人,而是為了他自己,或許走在路上會手語的人不多,但在他遇到麻煩時,只要踫到一個,那就夠了。

他表情冷凝,「到死之前,我都會說話。」

「如果你只想活到三十幾歲的話,那不學也沒關系!」封颯月也動怒了。

「等我活到四十歲,還是會用嘴巴告訴你︰我還活著。」相較于她形子外的脾氣,他的怒火顯得內斂卻冰冷。

「如果不行呢?」如果他明天就不會說話了呢?

「沒問題。」說不出是自信還是自我催眠,他的回答沒有猶豫。

她無奈的搖搖頭,「你拿什麼保證?」

就是因為這不是他說可以就能保證的事,所以她才要早一步替他設想未來的規劃,不能說話的替代方式,假如他說︰「沒問題,我就算手寫的,也不要學手語。」她或許會比較放心,那代表了他可以接受將來有一天自己在聾了以後,也無法說話的事實。

她的問題問倒他。

拿什麼保證?不知道,他從沒想過。

這不是拿人格或是自尊就可以擔保的事情,就像沒有人可以保證自己明天不會死于天災人禍,他的確無法保證自己不會有那麼一天,畢竟他連自己說話的聲音都听不見,現在唯一能讓他听見的,只剩自己的心跳。

「我知道你覺得學手語就代表承認自己連說話這項能力都放棄,但能完整的向別人表達自己的意思,才是說話最重要的功用,不是嗎?有一天……我是說假如有一天,你真的不能說話,那用手語能表達你的意思,不就跟說話一樣嗎?只不過你的手代替了你的嘴而已。」

事實上她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他不會開口,比任何人都希望能一直听他用聲音訴說有多愛她,若不是情勢所逼,打死她都不可能說出要他去學手語的話。

「我以為……我不會因為失聰而放棄做為一個人應有的權利,如今我卻被迫做出違逆我自己所想的選擇,我不知道接下來我還得放棄什麼。」

或許是因為他的發音不像以前那麼標準,那種縹緲的感覺讓她特別鼻酸。

她應該是最支持他的人才對,如今卻逼他做出不樂意的選擇,如果她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就好,那她便可以無視他的感受要求他去做,此時此刻,心軟是她最不需要、最想割舍的東西。

「那……」一開口,便是一陣灼燒感刺痛喉嚨,不過她裝作沒事,強壓下那股心酸的沖動,「那不是放棄,而是一種戰略。」

如果他听得見,便會知道她的聲音和他一樣沙啞。

「戰……略?」

「沒錯,當前進卻無法帶來任何好處,反而受到傷害的話,那就以退為進吧!只是戰略上尋求另一種贏得勝利的方法,我們沒必要因勉強前進而弄得渾身是傷。」其實她並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是出于本能的反應。

現在,她必須說服他。

「是這樣嗎?」

「戰爭的最高指標不就是獲勝嗎?那麼,又何必在乎過程呢?」封颯月頓了下,「學手語並不代表就是放棄說話的能力,只是讓你多了一項與人溝通的方法,那不就是你贏別人的地方嗎?」

唉,連她自己都覺得這樣很扯,要是他不贊同她的論調,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他覺得她說的話很扯,不過,他感受到她的用心,就像她所說的,學手語不一定要放棄說話,應該說是讓他多了一個溝通的管道。

「可是會手語的人畢竟不多。」他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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