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颯月也是個行動派,被別人激一下就非要反咬對方一口,于是她一把揪住他的領口,瞄準目標,狠狠的給他親下去……
砰!
「噢!」相良陸斗捂著被撞破皮的嘴唇,痛得哀號。
他們的第一個吻,嘗到了彼此的血腥味。
噢!糗爆了!
「哼!」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來遮掩窘境,她把頭撇開,同時舌忝了舌忝唇上的血漬。
女人抿唇的動作很性感,即便做這個動作的女人並沒有想太多,只是個不經意的反射動作,都會讓男人看傻了眼.
至少他就傻了。完全沉浸在她漫不經心的行為中。
「我要工作了,別吵我。」無法解除困窘,她決定來個相應不理,踩著火大的步伐回到電腦前,假裝忙碌的翻閱文件,事實上,她連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裝忙?這個害羞的女人。
露出了然的笑,相良陸斗踏著不同于她的輕快步伐來到她身後。
完全沒有辦法專心,她全身上下的毛細孔像是為了感覺他而存在,當他走到她身後時,她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早知道方才就別做那種蠢事了!
相良陸斗的食指點點她的肩。
她假裝沒感覺,對照資料,敲打鍵盤,卻頻頻出錯,猛按Delete鍵。
「颯月。」這只小鴕鳥,以為把頭藏起來就沒事了嗎?
听不見、听不見,她什麼都听不見。只有這時候她會希望自己是個聾子。
他高高挑起一邊眉頭,「封颯月。」
沒听到、沒听到,她什麼都沒听到。她繼續催眠自己.
很好,她要裝傻,他也有反制的方法。
女圭女圭臉勾勒出邪氣的笑容,背對著他的可憐蟲沒看到,還在心里對自己下重度催眠,下一秒整個人從椅子上被提起,相良陸斗抱著她輕輕松松的往臥房走去。
「你做什麼?!放我下來!」她驚慌的大吼。
听不見,他真的听不見。相良陸斗看也不看她一眼,徹底實行她適才的策略。
「相良陸斗!」白女敕的小手再度爬上他的衣領,緊緊糾纏,她差點把他勒死。
當臥房的門關上,他要吻幾個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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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海邊吧!」
某天,他心血來潮,這麼告訴她。
海邊,指的就是他們小時候的那片海。
于是他們從台北搭火車一路直奔台中的靠海小鎮,越接近故鄉,風里夾帶的咸味就越清晰可聞。
最後,他們連家都還沒回去,就先跳上堤防。
「還是跟以前一樣。」二十年沒回來了。
「是沒什麼變。」只不過長大了,視線高度變得不同,以前要爬好長一段石階才能上到堤防來,現在只需要三兩步。
「不知道你說的加高堤防在哪?我真想看看。」他故意取笑她。
白了他一眼,封颯月在堤防上坐下,耳邊傳來陣陣的海浪拍打聲。
「告訴我,海浪是什麼聲音?」相良陸斗在她身邊落坐,看著無邊無際的大海,冬陽灑在海面,海水閃閃發光。
心一驚,她沉默不語。
海浪的聲音該如何形容?
這個問題就像問藍色是什麼顏色,別人只會回答︰你親眼看過就知道。那麼,教她如何告訴他︰你親耳听過就知道?
「這是個強人所難的問題吧。」他主動開口替她解除困窘。
她的嘴開了又合,好半天才硬擠出聲音,「我只是一時想不到狀聲詞。」
「我知道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我還是這麼問了,因為你正在擔心我什麼時候會問出這問題。」
「你怎麼知道?」話一出口,她才發現自己被牽著走。
「上次我就知道你很擔心我說要來看海,只是我沒想到你還記得我說過喜歡海浪的聲音。」在得知她小時候是討厭他的,他根本不敢奢求她會記得他說過的話。
「呃……」那只是湊巧想起。
「其實打從我听不見後,就不曾問過別人和聲音有關的問題。」是不想讓別人困擾,也是不想提起自己失聰的事。
失去就當作沒有了,反正不過是听不見,又不是行動不便,比起來他還能跑、能跳、能看得很遠,他唯有百分之一的不正常。
「听不見會讓你覺得自卑嗎?」她的問題很尖銳。
「不會。」只是有遺憾。
沉默在兩人之間彌漫。
冬日的海邊海風有點大,封颯月把一頭長發扎在腦後,但隨風飄揚的發絲輕輕拍打他的面容,有點癢。
這是他們曾經生活過的小鎮,有許許多多的回憶和好多好多重要的人,只不過當歲月踏過這片土地,世事也經過不少變化,曾經和他們有關聯的人可能逝去,或者離開這里,到現在連他們自己都不屬于這里。
「叔叔,你們是外來客嗎?」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小表頭問。
相良陸斗和封颯月相視一笑。
以前他們也曾經這樣問過不認識的外地人,現在反倒被如此詢問。
都三十年了,「外來客」這個詞兒還存在。
封颯月搖搖頭,「我們以前住餅這里。」
小男孩招來更多同伴,不一會兒他們身邊圍滿了孩子。
「以前?多久以前?」有人這麼問。
「嗯……在你們都還沒出生的時候。」相良陸斗搖頭晃腦的回答。
「我今年七歲,那是八年前。」有個小女孩扳著手指,計算他說的時間點.
如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海風中,封颯月忍俊不住,「不,是在更久之前。」
小孩子的童言童語真的很天真。
「你們以前住在哪里?」
這個問題引起孩子們的熱烈討論,大家紛紛猜測是不是在自己家附近的空屋。
「咦?對了,不知道奧馬特還在不在?」
奧馬特是以前她母親的娘家,最後幾個外國叔叔結婚也紛紛離開家中,然後她舅舅在國外當職業賽車選手,奧馬特的人幾乎都走光了,就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人在,或許房子早就賣給別人了。
「回去看看不就知道!」相良陸斗提議。
他外婆家也在外婆過世後售出,所以他母親常說在台灣她只剩親人,沒有娘家了。
站起身,封颯月拍拍的灰塵,拉起他。
「走吧。」
在前往奧馬特舊址的路上,跟以前很不一樣。
新的建築,新的街景,連門牌都是新的。
以往他們還是小孩時,走在路上都會和整條街的叔叔伯伯、阿姨伯母打招呼,一把年紀還在賣豆漿的林爺爺,這個時間總會推著他的小攤子往回家的路上前進,七嘴八舌掛的葉阿姨和陳女乃女乃都會給他們糖吃,乘機從他們身上打探附近的八卦消息,好消磨時間,但是這些人都已經不在了。
原本回去的路,變成前往的路,那些打招呼的人,有大半長眠在這塊土地下.連心情都有點感傷。
「欸,王伯伯的雜貨店還在耶!」封颯月發現熟悉的雜貨店,趕緊拉著相良陸斗往那兒跑去。
舊式的雜貨店里仿佛還停留在過去,時間在這里留下的痕跡大概只有那越來越昏暗的老電燈泡,和泛黃的日歷。
「王伯伯還是沒有撕日歷呀。」盯著上面的日期,還是小時候看到的民國七十二年九月十七日。
互看一眼,他們異口同聲——
「哈!九星連珠日!」
然後不可抑制的大笑。
小時候王伯伯老愛跟他們說那些有的沒有的傳說故事,長大以後回想起來,那時雖然半信半疑,卻是個美好的回憶,大伙從家里搬來小板凳,咬著棒冰,听著王伯伯精彩絕倫的科幻故事,仍令他們回味無窮。
「是誰呀?」年邁的嗓音出現在這有著歷史味道的雜貨店,一點都不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