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詩瞧著他,彎起唇角,笑眯了眼楮。「原來你擔心的是這點啊!放心好了,以我先前的紀錄,現在有人肯上門提親,爹爹就謝天謝地,感謝他女兒還有人要了,哪還敢拒絕呀。」
逃婚的女兒又被退婚,這可是家丑呢,幸而她爹夠疼愛她這沒娘的女兒,否則她早被逐出家門了。
「听你這麼一說,如果我不趕快上門提親,萬一有哪個不怕死的捷足先登,那可就糟了。」羅寒皓托著下巴沉吟著。
佑詩瞪大眼,「你說「不怕死」是什麼意思?」
「想娶一個愛蹺家、食玩、脾氣又壞的娘子,沒有「不怕被氣死」的精神可是不行的。」羅寒皓揶揄道。
佑詩生氣地手叉腰,要臭罵他的話已經到嘴邊了,卻突然吞回去,繼而揚起迷人的笑容。這會兒生氣豈不等於驗證他的話?她才不上當呢。
「你說得對極了。為了避免我日後守寡,等會兒回家我就稟告爹爹,凡上門求親的男子只要有「不怕被氣死」的精神,我一概應允了。」她抬高下巴,得意地睨著他,「我看這樣子好了,乾脆我請爹爹為我搭個擂台,比武招親,讓我們來看看不怕死的男子有多少,你說好不好?」
怎麼說她總是將軍的女兒,想攀權附鳳的男子自然不在少數。
「好啊,那我們就來看看「不怕被我殺死」的男人有多少好了。」他面帶笑容,眸底卻閃著警告的危險訊號。
佑詩很滿意他醋勁大發的模樣,雙手勾住他的頸項。「看在你還挺在乎我的份上,我不搭擂台招親就是了。」
「乖孩子,我香一個。」他擁住她的腰,俯首在她唇上輕輕踫了一下。
「你想敷衍了事呀?」佑詩不滿足地噘起嘴。
羅寒皓翻個白眼,「你這大膽的小女人!」
他很快地再次吻住她的唇,緊緊地抱著她,深深地吸吮她甜美的櫻唇,恨不能一口將她吞噬……
***
一待寅月和晏庭筠拜完堂,隔天一早,羅寒皓便上敖府稟告師父他欲娶佑詩一事。
「她是袁霸的女兒?」敖生目露寒光,一掌控碎手中的瓷杯。
「師父?」有羅昊成的警告,羅寒皓已經有心理準備會惹師父不悅了,卻萬萬想不到一向冷靜的師父竟如此震怒。
敖生冰冷的目光投在他身上,然後以不容反駁的嚴厲語氣說︰「放棄她,從今以後別再提起這件事!」
羅寒皓倏地抬頭。他實在不明白究竟是何事擋住他和佑詩的姻緣?
「為什麼您和堂叔都反對這件事?師父,您見過佑詩,難道不認為她是個好女孩?」
「我承認她是個好女孩,可惜她是袁霸的女兒。」敖生眯起眼楮,「寒皓,任何人都可以娶她,就是你不可以。」
羅寒皓不能置信的搖頭。「我要知道原因。」
「因為你是羅昊天的兒子。」彷佛這句話足以解釋一切,敖生沒有再多說。
羅寒皓愣了一下,右思左想,對於師父的話始終百思不得其解。
「身為先父的兒子就不能娶袁霸的女兒?難道我們兩家有什麼化不開的仇恨?」他猜測。
「不錯。」敖生嚴肅地點頭。
羅寒皓霎時雙眉深鎖,一臉陰霾,心不祥的陰影逐漸擴散,幾乎沒有勇氣再問下去。
停頓半晌,他終於開口︰「師父,我有權利知道這一切吧?」
敖生看著他,在心中作下了決定。「跟我來。」
***
「什麼?爹,您不是在開玩笑吧?」佑詩瞪大了雙眼,簡直不敢相信竟然真有一個「不怕死」的家伙上門提親!她和寒皓打趣的笑話竟然成真?!
「胡鬧!爹怎麼可能拿你的終身大事開玩笑。對方是揚州人氏,是你叔父的世交之子,在地方上頗有名望,你嫁過去不會吃苦的。」
什麼話?不會吃苦就是幸福嗎?佑詩滿心不悅。「爹,我不要。」
「女兒,你別再任性了。你的事在長安城已經鬧得人盡皆知,繼續待在這里對你沒有好處,還是嫁到揚州去吧。」袁霸好言勸道。
「不要。」佑詩一口拒絕,搖著父親的手臂撒嬌,「爹,揚州太遠了,人家舍不得離開您,您別把我嫁到那兒去嘛。」
「唉,爹又何嘗忍心讓你離開爹身邊,遠嫁他鄉。當初如果你不逃婚,乖乖地嫁到晏家去,這會兒不是什麼事都沒了。」
佑詩吐吐舌頭。就知道她老爹會翻舊帳。
「爹,都是些陳年往事了,您還提它干什麼嘛?」
「好,不提它。爹打算再為你多辦些嫁妝,到時候把你風風光光地嫁到揚州。」
「不要。都跟您說了揚州太遠了,我要住在長安。爹,您就再多等些日子嘛,說不定會有更讓您滿意的乘龍快婿上門來呢。」佑詩紅著臉暗示。
袁霸听出女兒話中有話。「佑詩,如果有什麼事,你最好坦白告訴爹。」
「爹……」
「說吧。如果不說,我可要把你嫁到揚州去了。」袁霸笑著恐嚇女兒。
佑詩認為機不可失,於是扭扭捏捏地把她離家出走那段日子,遇到燕郡王羅寒皓,兩人並許下山盟海誓之事說出來──
燕邵王羅寒皓?!這莫非是天意?袁霸眉頭深鎖,心里哀嘆。
「爹?怎麼了?您的臉色好蒼白,哪兒不舒服嗎?」佑詩緊張地瞧著她爹瞬息驟變的臉。
袁霸看著女兒,一下子彷佛老了十歲般。「佑詩,他不可能娶你的,忘了他吧。」
案親嚴肅的神情和話語,好似芒針扎在她心上,她抽痛了一下。不安感油然而升,她勉強擠出笑容。「爹,您在說什麼?」
「女兒,忘掉他。爹會為你的將來做最好的安排,你要相信爹。」
佑詩搖頭,「不可能的。我不懂爹為什麼說這些話。我們是真心相愛,他很快會來家里提親。」
「他不會!」
「會,我相信他。他已經答應我了。」她相信寒皓不是薄情人。
「女兒,就算他當真來提親,也只是為了報復,他不會給你幸福的。」袁霸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
「報復?爹,您說報復是什麼意思?」佑詩追問。
袁霸低頭啜了口茶,故意轉移話題。「揚州的冷公子,听說是個文武雙全、品貌非凡的人,我會捎信給你叔父,請冷家人盡快來迎親,你好好做準備吧。」
「爹,您不可以這樣做!我不要!」佑詩大聲地反駁。
「由不得你。」袁霸威嚴地說。
「不要,我絕對不嫁到揚州去!爹,告訴我,您究竟瞞著我什麼事?」她抓住案親的手臂搖晃著。
袁霸別開頭,堅決地說︰「別再問了。」
「好,您不告訴我,我自己去問他。」寒皓一定知道,佑詩想著,轉身走向門口。
「不許你出去!從現在起不準你離開房間一步。來人,送小姐回房。」
「爹,我不是犯人,您不可以關我!」
「冷家人來迎親前,不許小姐踏出房門一步。」袁霸不理會她,逕自下達命令。
「是。」下人們恭敬地答道,並一邊一個將佑詩「送」回房。
「爹──」
***
走進羅氏宗祠,站在羅昊天的牌位前,敖生感慨萬千。他虔敬地為師兄奉上三炷香,並對楊玉梅的靈位叩拜致歉後,才轉身面對羅寒皓。
「我曾經答應你母親,絕不告訴你……如非迫不得已,我也不想違背承諾。」
「師父,究竟是什麼事?」羅寒皓著急地追問。
於是,敖生由隋末唐初說起──
李淵登基之初,除山西太原以南和關中之地,全國成為群雄割據的局面。當時袁霸身為隋朝部將,負責守一都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