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避說吧!本人今天心情愉快極了,不會跟你一般見識。」法藍走過去關上後院的門,邊走還邊大笑著。
「喂!你們在說什麼啊?」海莉兒听得一頭霧水。
「海莉兒,你看看我的眼楮是什麼顏色?」
里曼背著手站在她面前,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溫柔又無害,不仔細去看,絕看不出來他的眼眸已微微瞇起,在無形中變得懾人。
「綠色嘛!我又不是色盲,一看就知道了!」海莉兒擺擺手,認為他很無聊。
「真的是綠色?你仔細看清楚,我的眼楮會變色哦!」里曼輕按著她的肩膀,端正她的下巴面對他。
海莉兒眼楮頓時亮了起來,極感興趣地盯住他的眼楮問︰「真的?伐爾斯的眼楮也會變色耶!說不定你們真的是兄……弟……」
話還沒說完全,她的身子便軟軟地倒進伐爾斯懷里。
「這女孩還真單純,不到三秒鐘就進入催眠狀態,可說是有史以來第一人!」里曼嘖噴稱奇。
愈沒心機、單純的人就愈容易被催眠,海莉兒可以算是完全的單細胞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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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陰暗潮濕、她最不想來的地方,如果可以,她情願選擇死亡也不要與他們狼狽為奷!奈何……她身不由己。
面對他們,她並不害怕,她會低聲下氣,是因為他們喜歡看的是膽怯的小老鼠,而不是一只有利爪的貓;她只要演演戲,他們就會以為她很笨,不會對她期望太高,自己的日子也會好過點。
她的腳步愈來愈沉重,終于,她停下來,看見兩個人一坐一站,她的手腳抖得厲害又得演戲了。
「我來……來遲了,對不……起。」懦懦怯怯的聲音。
站著的人一巴掌就朝她臉上揮下,使她跪倒在地上。
「現在才來,你愈來愈大膽了,簡直活得不耐煩!」那人怒吼。
「別吵,正事要緊。」坐著的人低吼一聲,那人馬上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再喘一聲。
「那女孩現在怎麼樣了?」本以為她死了,既然沒死,就得好好利用了。
「她……她摔落斷崖前被法藍王子所救,現在傷勢都已經痊愈,不過……她的身邊隨時都有人保護著,王子也下了命令,不準她再出宮,所以……」原就細小如蚊的聲音,此時更是全沒了聲,因為她不敢再說下去。
「所以你就沒有機會騙她出來?混帳!難道你不知道拖得愈久對我愈不利?」座上的人大聲怒罵。
「對……對不起,我……我已經盡力……」她幾乎縮成一團。
「沒用的東西!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主人,您先別生氣,我們可以利用下個星期的訂典禮,到時候人多,綁走她很容易。」站立的人躬身道。
「嗯……好!」沉吟了半晌,座上的人才滿意地點頭,陰冷的眼楮瞪住地上的女人。
「你!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沒有成功……你會知道後果!」
「是!是!我……我知道,我會成功,我會成功的,請您……請您手下留情。」她連連磕頭,心驚膽戰,這一次她是真的驚慌,真的害怕。
失敗的後果她承擔不起;而一旦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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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到一個婆婆喚你,于是你走過去,再來呢?婆婆對你說了什麼?」里曼的聲音低沉而緩慢。
海莉兒雙眸閉著,听到里曼的聲音,腦子好象卡帶會自動倒轉,然後回答里曼的話︰「海莉兒。她知道我叫海莉兒,她說……她的時間不多,要記住她的話。」
「很好。那麼你告訴我她要你記住的話,把她的話重復一次。」
他的話仿佛有一股魔力,海莉兒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當時的影像,坦娜婆婆說的話她也听得很清楚。
「她要我傳話給伐爾斯,告訴他坦娜很平安,叫他要小心身邊的親人,我也一樣,凡事小心,明年八月十五月圓之日,只要在戒指上摩擦三下,‘允之雲’大開,即是重圓之日……」海莉兒突然一頓,「我不認識伐爾斯,沒辦法幫她傳話。」
里曼以眼神詢問在旁的伐爾斯與法藍是否要繼續問下去。
伐爾斯搖首,表示沒必要了。
法藍卻突然問里曼︰「我可以問她幾個問題嗎?」
里曼揚起一道眉,點了點頭,對海莉兒說︰「海莉兒,法藍有問題問你,你不用害怕,心里想什麼就說什麼,輕松一點。」
海莉兒先是表情迷惘,之後才勉強點頭。
里曼示意法藍可以開始。
法藍瞥了伐爾斯一眼,以最溫柔的嗓音問海莉兒︰「海莉兒,我是法藍,可以告訴我你在威克格勒住了兩個多月以後,喜歡這里嗎?」
「喜歡,我喜歡威克格勒。」唇角漾起微笑,她真的很喜歡。
「很高興你喜歡,那麼這里的人呢?你喜歡嗎?」法藍又問,不理會里曼與伐爾斯兩人不解的眼神。
「人?陛下、王後、紋紋……所有的人我都喜歡。」
此時的她是完全放松的,沒有一絲絲防衛,表情更是透明化,喜怒皆形于色,沒有半點掩藏。
「法藍呢?你喜歡嗎?」法藍瞧了伐爾斯一眼,他正蹙起眉頭,卻又好象一臉的不以為然樣。
海莉兒不暇思索地點頭。「喜歡。」
這家伙究竟在玩什麼把戲?里曼怎麼瞧也瞧不透。
「謝謝你,海莉兒,我也很喜歡你。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
「夠了!你的無聊問題大多了,法藍。」伐爾斯的眼神很具威脅性。
法藍舉起手表示是最後一個問題,不理會伐爾斯一臉陰霾,嘴角掛起狡黠的笑,問海莉兒︰「你愛伐爾斯嗎?是否願意為他留在這個世界?」
「法藍——」伐爾斯低吼,恨不得掐死他,他怎麼可以隨便探人隱私?
「噓——別吵!」發出噓聲的是里曼,顯然他也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海莉兒雙眉頓時緊鎖,表情看起來既困擾又掙扎,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海莉兒,怎麼了?你為什麼不說話?」里曼靠近她,低聲問。
「我……我不能愛他。」她很痛苦地搖頭。「我得回去,我想念爸爸、媽媽。」她的淚水滑下雙頰。
里曼與法藍對看一眼,顯然這是一個他們意料之外的答案。平常瞧海莉兒嘻嘻鬧鬧的,看不出半點愁慮,法藍以為她很愛伐爾斯,心甘情願為他舍棄自己的世界;提此一問題,原意只為捉弄伐爾斯……眼見海莉兒滑落的淚珠,法藍非常後悔自己踫觸了她內心深處的隱私。
「里曼,讓她醒來。」伐爾斯眉頭糾結,事實上最想知道答案的應該是他吧!但是一旦知道答案,卻又形成另一個問題,另一個煩惱的開始。
一直以來,他始終當她是不解世事的小女孩……她不是嗎?不能愛他,真是只因為放不下她的親人?
里曼輕按著海莉兒的肩膀。「海莉兒,現在把所有的問題都忘掉,醒來後,你不再記得我和法藍問過你的話,你辦得到嗎?」
海莉兒點點頭,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里曼在她耳邊一彈指,海莉兒一頓,眼楮慢慢張開了。她一眼瞧見三個男人,覺得非常迷惘且困惑,發生什麼事了?她好象作了一場夢,卻又記不起來。
「你們干什麼瞪著我看?我很漂亮嗎?」海莉兒凶巴巴地瞪他們,一臉蠻橫。
愧疚的法藍頓時松了口氣,她似乎真的忘記了。
里曼則又是一副看盡天下、如其萬事,不在乎的慵懶模樣,笑了笑。
伐爾斯面無表情,唯有眉頭仍皴著,看來他的煩惱正要開始。
海莉兒睨著他們一個個似奇怪又不奇怪的表情,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但他們平常也是這副德行不是嗎?眼楮瞄到那兩只傻鳥,她又滿肚子怒氣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