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說的,活像讓他知道了就是世界末日似的,真受不了你。」王津萍為她的杞人憂天翻翻白眼,又說︰「告訴你,到時候他若是不包個大紅包答謝我這個大媒人的話,我才是不放過他呢!」
「算了吧,你?!」她搖搖頭,拋了個「就憑你」的眼神給她。「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她干脆不理她,拿出咖啡壺茶杯。
「Stop!」王津萍按住咖啡壺,慢條斯理地說︰「志不同,道不合,不相為謀,請走你的陽關道,勿取我的壺中物。」
「汝之言差矣,此物不分你我,乃三人共有,切記!切記!」謝雲拍掉她的手,搶過咖啡壺。
王津萍長長嘆了口氣,大搖其首道︰「唉!真是世風日下,竟連一壺咖啡也有人強取豪奪,悲哉!悲哉!」
「神經病,我還善哉!善哉呢!無聊,不玩了。」謝雲喝她的咖啡,不用她了。
「的確滿無聊的。」王津萍直愣著眼點點頭。「計劃泡湯了,孩子已不可能歸咱們養,往後日子不但無趣難捱,老了還落得無人奉養,唉!想想還真可憐!」
「現在是誰在自怨自艾了?」謝雲斜瞄她一眼。「孩子沒了,日子還不是照樣得過,大不了我們搬進白亞謙家,讓他養我們一輩子,反正他又不是養不起。」
「讓他養,我們?嘿!我是無所謂,反正孤家寡人一個,看在雨兒的份上,就算他不願意,也得勉強點頭,這個呢,就叫屋及烏。倒是你,怕是要有人要抗議了。」王津萍似笑非笑,別有所指地說。
「誰會抗議?雨兒?怎麼,抗議我會跟她搶人呀!不過也對,論姿色,你的確沒得比,不用說,雨兒當然不會將你放在眼里了。」謝雲故意扭曲她的話。
「別傻了,雨兒才不怕你去搶人呢!你搶得過她?光是瞪一眼就夠你好看了。」王津萍擺擺手。「干脆說白點,高斐祥你做何打算?」
謝雲一愣,沒料到她會如此開門見山,不自在地換個坐姿。「干嘛扯上他?我們根本沒有關系,有什麼好打算的。」
「沒有關系?你真要這麼想就好羅。」王津萍似是為她嘆息,語氣中頗有憐惜之意。
「什麼意思?」謝雲又換了個坐姿,故意以漫不經心的口吻問。
「咦!你真的不知道?!」王津萍瞪大眼。「你不看報紙呀!听說高斐祥似乎舊創復發,還頗嚴重,什麼腦部受創,不久人世……」王津萍倏地掩口,瞧了她…—眼,馬上改口說︰「唉,你可別當真呀!這都是我道听途說的,不準,不算數的,你別在意呀!」她拍拍謝雲的肩頭,趕忙拿了咖啡和杯子進廚房沖洗。
舊創復發?腦部?難道是那次車禍的後遺癥?萍剛才說什麼來著?不久人世?!不久人世?!不,不可能!他怎麼可能不久于人世呢?騙人,騙人的!謝雲抖著身子,腦中盡是高斐祥痴情凝視她,對她撇撇嘴微笑的身影,她甩甩頭,整個腦子亂烘烘的,無法思考,也無法將他拋諸腦後,她沒有辦法將他和死亡聯系在一塊,哪怕只是一下子也不行!她忽然發覺她好害怕,怕再度失去他……不,她未曾擁有過他,何來失去之說?天啊!誰來告訴她,她錯了嗎?她不該拒絕他嗎?是否上蒼要懲罰她了,怪她不知珍惜?是不是?是不是?
「有沒有搞錯啊!不準我外出?!是不是你听錯了,或許他的意思是不能出去太久了?或者,太遠的地方不準去?」雨兒拿著外出皮包,用期待的語氣問。
專門負責照顧她的王嬤嬤搖搖頭。「少爺交代得很清楚,他不在,你哪兒也不能去,他說……」
「他說什麼?」雨兒看她吞吞吐吐的,不禁好奇地問。
「他說你古靈精怪、詭計多端,叫我們不要被你溫柔的外表蒙騙了,必須好好看住你,不能讓你亂跑。」
「什麼?!他敢這麼誹謗我!」雨兒氣呼呼地嘟起嘴。
「雨兒,其實少爺說得不錯,你現在可是有孕在身的人,確實不應該太貪玩。」
「他還說我貪玩?!」雨兒直瞪起大眼,恨不得此刻他就在這里讓她好好臭罵一頓。
「雨兒,其實少爺他……」
「我知道,他是為我好。」她接下王嬤嬤要說的話,這句話她已听了不下百遍。
買了一大堆補品強迫她吃,他們說是為她好;不準她做任何事,一句話為她好,就連她走路也被規定不準跑,即使稍微跳一下也不行。好吧!這也是為她好,畢竟有了上一次的意外,她也只有自認倒楣。雖然她實在很想說那一次都是白亞謙害的,但是,唉!說了也不會有人听她的,不說也罷!其他的還有什麼一天要吃多少水果,喝多少鮮女乃,一餐要吃幾碗飯,吃多少菜,什麼東西不能吃,什麼又是可以吃的,鞋子要平底,衣服要寬松,音樂要柔和,說話要輕聲細語……一大堆雜七雜八的不成文規定。好1這些不合理的待遇她統統接受,照單全收了,可是限制她的自由這一項她說什麼也不會同意,不單是不同意,說什麼她也要抗議到底。
「王嬤嬤,請你告訴我亞謙公司的電話號碼嗎?」
「你要找他?」
「是啊!我想念他嘛!」雨兒信口說道。
王嬤嬤狐疑地瞧了她一眼,天天面對面都不給好臉色看的人,現在會想念?現代年輕人的愛情觀可真奇怪。她搖搖頭,抄了一個電話號碼交給她。「我去幫你沖杯牛女乃,你打完了電話,記得叫我一聲。」
「謝謝王嬤嬤。」雨兒笑著答謝,拿起床頭的無線電話撥號,電話響了幾聲,終于有人接起。
「喂!」是個細致的女中音。
雨兒愣了一下,才禮貌地說。
接電話的正是張凌吟,同樣地,她一听到輕軟又嬌柔的女孩聲也愣了一下,這只電話是白亞謙的專線,能夠打進來的,身分必然不同,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吧!她突生警覺,如臨大敵似的,于是她故意改掉平常對白亞謙的總裁稱呼,以親密的口吻說︰「亞謙他現在人在開會,請問你是哪位?要不要留個電話?等他開完會,我讓他回電話給你。」
雨兒不禁蹙起眉頭.「我讓他回電話給你?!」哼!可真親密啊!我倒要看看她是何方神聖。開會?!就偏偏不讓他開。雨兒在心里直嘀咕。「不用他回我電話,我現在就要找他,請你叫他馬上接電話。」
張凌吟一瞪眼,好大的口氣啊!她本想不客氣地回她話,但旋即一想,又不知對方是啥身分,萬一得罪了貴人,她可就吃不消了,于是轉以較溫和的語氣道︰「小姐,亞謙他現在真的很忙,如果你有什麼急事,可以先告訴我,公事上的事,或許我可以幫得上忙,對了,還沒請教你貴姓,貴公司的商號是……」
「小姐,請你省省社交辭令吧!我不是貴公司的客戶,我找亞謙純粹是為了私事,你告訴他,有個夏雨兒找他,叫他快接電話。」雨兒不耐煩地說。
夏雨兒?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兒听過……對了,她想起來了,不就是那個曾經和白亞謙一起上報的香港女孩嗎?原來是她,想不到她竟找到台灣來了,真是不死心,亞謙怎麼可能會對那種小女孩的感興趣呢!張凌吟冷哼一聲。一清楚她的身分,她也就不再客氣,「我告訴你,夏小姐,亞謙他是個大企業家,每天要處理的事多不勝數,沒有空接受一些閑雜人等的干擾,既然你找他是為了私事,就請你以後不要在上班時間打電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