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意外!你以為我會拿你的生命開玩笑?!」他痛心地道。
「你跟巫奇是什麼關系?」
「大學同學,也是很好的朋友,但這一次住進他的醫院純屬巧合。雖然我不明白是哪個王八蛋令你如此,但也該夠了,走出來吧!走出這個禁閉你心靈的世界,試著接受我,我保證會給你一個全新的生活,不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他停頓半晌,低沉喚了聲︰「雲雲,嫁給我。」
她沉默不語。此刻她的心情已逐漸回復,他的話完全出自內心,句句肺腑之言,她看得出來,也听得出來。她感動、相信、也接受,卻無法承認他的求婚,她受不起。
她搖搖頭,真誠地說︰「謝謝你給我這些日子,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快樂,你是個很好的朋友,我很高興能夠認識你,也很榮幸得到如此關心。但是……很遺憾,我不能接受你的求婚。」她的語氣生疏而客氣。
他的心沉且痛,好不容易才提起勇氣問︰「你還在乎那個人?」
她注視他,緩緩點頭。「我在乎他,原以為已經忘了的,但是現在想起來,其實我從未忘記他,他對我造成的影響遠超過我的想象。既然以前不曾忘過他,現在更不會了,對眼前的我來說,他是我心中的鈴,當我要重蹈覆轍時,鈴便在我心中響起。讓我時時記得我以前所犯的錯,不再輕易受騙,也不再傻得相信世間真有什麼愛情神話,當真可以只要兩相廝守,什麼都無關緊要。」她看他一眼。「我曾經愛過他,—我們也有過一段很美好的時光,當時,他並不曉得我的身世,說來好笑,我們熱戀了一年,他從來都只送我到門口,大概是做賊心虛吧!他未曾問過我的家世,又這麼湊巧,曼姨的老公也姓謝,他以為我是曼姨的親生女兒,將來可繼承大筆財產,才對我熱烈追求、百般體貼。當我們論及婚嫁時,他發現了真相,便以門戶不當為由取消了婚事。」說出往事,她覺得自己仿佛卸下心中大石,輕松自在。「以前,我連提也不敢提他,現在卻因為你,我可以暢所欲言,斐祥,謝謝你,你真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他眯起眼,恨不得能夠立刻揪出那個混帳王八蛋來狠狠K他一頓,他在心中發誓,今生若讓他遇到了,非要讓他死得很難看不可。他低頭心疼地凝視她,「雲雲,你放心,今後我不會再讓你受一點點委屈,我……」
她掩住他的口,搖搖頭,輕聲地說︰「斐祥,我們只能當朋友,听我的話,我們之間的障礙誰也無法跨過。」
他全身僵住,審視她半響,放在她肩上的手不自覺地用力。「你說謊,我們永遠不可能像朋友,這點你比誰都明白。再說,我不認為我們之間會有什麼障礙,兩情相悅,自然結合,這有什麼不對!我不懂,你究竟在想什麼?」
謝雲試著冷靜地扳開他的手,她走到窗邊,與他隔了一張床的距離,她低啞而沉靜地開口,內心卻波濤洶涌。「我們不適合在一起,你不可能放棄你的世界,我也不想當灰姑娘,我們就像是兩條平行線,各自生活,永遠不可能交匯,你懂嗎?」
他沉默半晌,突然開口︰「我從未問過你的身世,是因為我認為它不重要,沒想到它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障礙。」
「你會這麼說,是因為我是曼姨的干女兒,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是上流社會的人,所以你不在乎,但事實是,我只是個孤兒,一個不知道自己身世的孤兒。」
「我說它不重要是因為我在乎只有你,不管你屬于任何階層,是孤兒、是富家女都好,我愛的只是你這個人,一個名喚謝雲,性情直爽、不矯飾的女人,不是你的身分、地位,那些勞什子的附屬品,難道你還不明白?!」他緊握拳頭。
「不明白的是你!我可以老實告訴你,我不喜歡上流社會的生活,我也過不慣。我喜歡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不想為任何人改變,包括你。」她深吸口氣,雙手抱住自己,設法讓自己不再顫抖。
「你說的……是真的?不是因為你的自尊心作祟?」他緊盯著她的目光,仿佛想從中找出破綻。
她抬眼仰視他。「我有一個疼我的曼姨,兩個親愛姐妹,一個給了我們一個家,並且教育我們的母親,雖然她已過世,卻永遠活在我們心中。所以我從不為自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而自卑,相反的,我很快樂,很滿足于目前的生活。」她停頓,緩慢而肯定地說;「是的,我說的是真的,不是因為自尊心作祟。我愛我目前的生活。」
他微微眯起眼看她,仍然無法接受她的話。「這是借口!你在害怕,害怕我會使你再次受傷,害怕我會破壞你目前的生活,而這一次,你將無法再站起來,這會是你致命的打擊,你不信任我,所以你逃避、你退縮,你甚至不給我廣個機會,讓我證明我是真的愛你。」
「我……」她張口要反駁。
他搖搖頭,接著說︰「我不要再听你任何會令你自己後悔的違心之論,我只想問你,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認識的那一刻起,你的世界就已經改變了,不可能再回到從前?」
她的確從未想過,但她相信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就拿她已逝的戀情而言,她不也走過來了?!這些話她沒有說出口,但她的眼神足以透露一切。
他緩慢而沉重地走近她,雙眸注視著她固執而難以說服的眼,每走一步他的心便往下沉一點,他在她面前站定,不待她反映,他強吻住她,她抗議、她推他、她踢他,但他更用力地抱住她,似要將她揉入懷里。
他掠奪她的吻,仿佛在渲泄怒氣般,毫不珍惜,毫不愛憐。
是的,他氣她,氣她冥頑不靈,氣她不信任他,更氣他不了解他是多麼愛她,所以他要懲罰她。
她停止抗議,開始熱烈地回應他,他的吻變得溫柔繾綣,他吻她的鼻,她的眼,她臉部的每一寸肌膚,恨不能將她吞噬。
慢慢地,他放開她,喘著氣說︰「雲雲,我愛你,但我無法放下我的責任隨你而去,也不想束縛你的自由,所以我決定放開你。」他憂慮地一笑,「即使是拿來騙你自己的謊言,就算我不再願意接受你,也只能遵循你的意思。」他停頓,又說︰「如果你過得不再快樂,記得來找我,我愛你,我會等你,永遠。」
他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如利刃般,一刀割著她的心,她該像重獲自由的小鳥,快樂而滿足,但她沒有。
她忽然覺得孤單,是不是因為離開太久了才會如此?是的,一定是這樣,她們很少分開這麼久而未曾聯絡的,只要回到台灣,生活又會像以前一樣,無憂無慮。
她想著並且試著告訴自己,等雨兒懷了孕,她們的生活將充實而快樂的。
「總裁,台灣方面來電,日本鴻遠物產的吉羽社長已決定明天到台灣,他表明要您露面才肯與我們簽明白度的合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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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羽先生?」白亞謙皺眉,白氏與鴻遠的合作歷史已久,因為吉羽信一是爺爺的好朋友,簽約如例行公式,向來都是業務經理處理,不曾出過問題。
「總裁,您是否要回台灣?」陸若生問。
「幫我訂今天晚上的機票。」鴻遠是大客戶,他有必要了解是否哪里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