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立刻見到她。」他不領情。
「對待女人就像對待琉璃,太急太緩都做不出好作品,有時還會白忙一場!」
「你看你的書,我找我的人,現在,你只需要告訴我莫寒修在哪兒!?」
「看來,你對她的感情不像嘴巴說的那麼冷靜哦!」她笑了。
「Stop!女人。」
「喂,你現在也是來找女人!」她馬上糾正他。
「不過,卻是一個叫莫寒修的女人。」
「對,可是她已經睡了。」她故意刁難火焰君。
「你真該下地獄!」
「哈!你的嘴真夠毒,女人怎麼受得了你?」她也不客氣地反問。
「這是我的問題。」
「可憐的修妹妹啊!」她故作哀傷狀。
「夠了!」他真的被她惹惱了,于是逕自往內室走去。
她也不阻止火焰君,任他往里闖。
他一走進去,就瞧見兩名彪形大漢站在門外,他們立即認出火焰君是自己人,便離開門邊,不阻擋,也不幫忙。
叩叩!火焰君禮貌性地敲了下門,等了半天都不見人回應,不甘心地又加重力道叩了兩下,仍然沒有任何回應。
「我想莫小姐應該已經睡了。」其中一名保鑣只好出聲提示火焰君。
「睡了?」他很懷疑。
「她一到這里就沒出來過,而且室內完全沒有聲音傳出,所以我們推測莫小姐應該已經就寢。」
「你們先下去,我要單獨和莫小姐談一談。」他仍不死心,決定徹底解決他和莫寒修的事。
「是。」這兩名保鑣餃命而去,遠遠守在房外。
「寒修,我知道你沒睡,開門好嗎?」他大膽猜測。
就算睡了,以她這麼敏感的人,他這種如打鑼打鼓的聲量與敲門聲,她怎麼可能听不見!?
他猜對了!莫寒修是沒睡,她怎麼可能睡得著?
她赤果著腳踝,輕輕地走近上鎖的門邊,專注地聆听火焰君所說的每一個字。
倚在門牆邊,她可以感受到門扉的振動聲,感受到聲音傳來的波動聲,那麼地清晰真實,彷佛他們之間不曾隔著任何東西。
是啊!他們是有過這樣「親密」的感覺啊!而且就在不久之前。只是,他的突然打住與「冷靜」的決定,讓她縮回自己的殼里。
她想,她不是天生不語,只是父母遭人殺害和她身心受創,她自責不已。
猶記得那一天,有個黑衣人笑嘻嘻地對她說︰「好可愛的小妹妹,你的爸爸媽媽呢?他們在家嗎?」
她指著站有兩名保鑣叔叔的大門說︰「爸爸媽媽在里面!」接著就听見砰砰兩聲槍響,她簡直嚇呆了。
當那黑衣人再次折出來準備殺她時,她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只知道有人為了讓她免于被攻擊而撲倒她,但是,她的大腿內側卻好痛,還流了好多的血……
此後,她便被送往少年心理輔導的專門機構里診療,在好長的時間里,她就像玻璃櫃里的精致女圭女圭,不言不語。後來,哥哥實在看不下去,便帶她飛往美國波士頓,過著寧靜的日子……
她以為,她已遠離這些槍炮彈藥很遠很遠,後來卻得知,她的父母本就是游走江湖邊緣的生意人,而她的哥哥莫愁就「順理成章」的成為所謂的黑道中人。
在哥哥當上幫主之後,父母的仇是報了,而她則被隱藏得更隱密,只是萬萬沒料到哥哥生前對她說過的那句話︰「如果我兩個星期沒和你聯絡,就是死了。」這麼快就應驗。
如今,這一門隔之外的男人是除了她哥哥之外,她最想倚靠的人,可是——
他卻將她推開!
他不要她,那現在他跑來找她,又是為了什麼?
「寒修,開門,我有話得和你談清楚。」他壓低聲音,仍中氣十足,帶著令對無法方拒絕的堅持與霸氣。
她還是不吭氣,也不開門。
「開門!」他的聲量加大了。
她雖嚇了一跳,卻仍倚著門,沒有動靜。
「你打算這樣躲一輩子?」他問道。
眼淚瞬間如斷線珍珠,落了滿臉,「是誰逃了?」她反倒出聲問道。
他怔了一下!
是的,她沒說錯,是他逃了,不是她。
「起碼讓我保護你到凶手抓到時。」他力求雙贏。
「有意義嗎?」她很開心自己終于能突破心房說話。
「對你有沒有意義我不知道,但對我有意義!」他說得斬釘截鐵。
「什麼意義?」她仍然透過門扉,簡單地將她的疑惑傳給他。
「開門。」他不想在門外解釋,他渴望立刻見到她,從未這麼沖動過。
「我……累了!」她又縮回自己的殼里。
咚咚!他突然抓狂地猛力敲著房門,「開門!不準趕我走!」她卻在那端哭得更傷心。
他說錯了吧!不是他先趕她走的嗎?
他說,他不是個好男人,不可能給她幸福的。那麼琨在她開門與否,以及剩余的時間應否由他保護,應該已經不是重點了。
因為她怕,怕隨著時間的加長,自己陷入的程度更無法估量。
她怕,好怕啊!
「莫寒修!」他的聲音大到引來水卿君。
「火。」水卿君抓下他捶打的手,「你先回去休息好嗎?」
「哼!」他甩開她的手,有些遷怒,「看你搞的好事。」便往外走。
水卿君只能苦笑搖頭。
男人總是不了解女人,卻以為自己是女人的天。當女人自覺後,男人才驚覺女人根本不受他控制。
******
一楝大小適中的屋子里,擠了五、六個黑衣人,其中一個正是鬼面,下面的弟兄正在向他密報︰
「老大,我們已經有九成的把握,如今待在火焰君身邊的女孩,就是莫愁的妹妹。」一個叫黑狗的黑衣人說道。
「很好。」
「要不要我們再次……」黑狗做了割喉的動作。
「你們有把握?」鬼面冷冷地覷著黑狗與其他的人。
這時,下方的人面面相覷,面有難色。
「沒用的東西!」鬼面惱怒地說道。
「老大,我們會想辦法。」黑狗又道。
「要快,不然大伙都會成為砧板上的肉!」鬼面啐了口冷氣。
******
一大早,莫寒修就請水卿君帶她到這里的冰雕室,只因莫寒修很想沉靜在冰的世界,以厘清心中的感情。
不一會兒,莫寒修已在專屬的冰雕室中,門外則守著風逸君派來的保鑣,隨時保護她。
莫寒修看著這個巨型冰塊,手中握著冰雕的刀、槌,一直思考該怎麼下手。
在波士頓,她最常雕的是希臘神話的人物、馬車,還有她已逝的哥哥,甚至她年幼的那個家……
只是此刻,她想雕的是——
旋即,她被才上心頭的念頭嚇了一跳!
她想雕刻的是火焰君,原來,這個男人早已在她心底深刻成印。
拿起冰刀、冰鑽、釘槌,她開始一塊塊地敲打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男人的臉型已經雕出來,往後退,她一直望著眼前的作品,淚水不自覺地潸潸落下……
她真的忘不了他啊!
門扉這時被輕輕開啟,然而莫寒修卻充耳不聞,完全置身在自己的作品中。
推門而入的水卿君,一見到那冰雕的人物,著實嚇了一大跳!
她輕喟地搖頭,直覺該退出這里,讓莫寒修一個人沉澱在自己的思緒、情感中,但,她有必要告訴「當事者」這個情況,于是折回前廳,打了通電話……
「火,我覺得你最好來這里一趟……」
火焰君收線後,立即拋下正在開會的高級主管,飛也似地跑來冰宮。
當他推門走進冰雕室,背對著他的,是只穿了一件單薄衣衫的莫寒修,神情專注地拿著冰鑽、槌子在冰塊上敲敲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