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她真像一部只會服從指令的活體電腦,陡然間,他想試試她這個只會臉紅又听話的漂亮寶貝,遇到不合理的指示時,會作何反應。
「這樣吧!今晚你就和我共睡一張床。」
倏地,她抬起頭,瞪大了晶亮的黑瞳,露出驚詫,還有不可思議的波光。
他卻笑了,帶著勝利狂妄笑容說︰「怎麼樣?」
他再次逼近,就不相信這個害羞的丫頭能夠處變不驚。
她一直搖頭,卻仍然不說話。
「不肯?」他又問,還是那促狹的笑容。
她則猛點頭。
「哈——」他放肆地朗笑,「你原來不是沒反應,只是不想說話。」
她沒有回應他,但已不如初時那樣不敢迎向他的目光。
「你一直不說話,那半夜若有壞人偷模進你的臥室,你會怎麼做?」他反問她。
忽然,莫寒修從容地從雪白裙子里取出一樣東西給他看。
「老天!真有你的。」這真是件讓他嘆為觀止的武器——一只口哨!
他該怎麼說?說莫愁教得好?還是說這小女人總算懂得小小自我保護?
「好,今晚就依你,一個人睡,但你得記住,哨子別掉了,我可沒有哨子,不過我有槍。」
她再次打了個冷顫。
他突然覺得有些自責,從不出口的歉意就輕輕地溜出︰「Sorry。」
她又搖了搖頭,撇了撇唇,一臉不以為意。
他想,她是個膽怯又善良的女孩,那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她的不語癥?
夜深,各自入睡時,火焰君不忘打開私人的手提電腦,下意識敲下幾個字——不語癥。
他想了解她!有關這一點,他也感到不可思議。
這時,電話忽然響起……
是學醫的水卿君打來的,他便再一次旁敲側擊地詢問她,有關莫寒修這種不說話的毛病。
幣上電話,他再次上網查詢,果然找到相關而且更正確的資料——
選擇性不語癥是一種發生在兒童與青少年的疾患,兒童具有足夠的理解與口語表達的能力,但是卻選擇在特殊的社會情境下拒絕說話。
這種疾病並不常見,臨床上大概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學齡兒童會被診斷為選擇性不語癥。此障礙直到入學後才會受到臨床的關注,有些個案只持續數月,有些卻長達數年之久。
選擇性不語癥的兒童常用姿勢、點頭、推扯或單音節的發音來代替語言的溝通,甚至全然不對某些人說話。而除了在某些情境下的沉默外,其他特征尚有極端害羞、害怕尷尬、社會隔離或退縮、執著、強迫行為、對立行為、易怒……等特質。
選擇性不語癥亦常和焦慮疾患共病,尤其是社交焦慮癥,發生在女孩身上的機率比男生高。
選擇性不語癥的病因到目前未明,但普遍認為是多重病因,從先夭氣質到創傷事件都可能跟此疾患有關……
他幾乎花了一個小時,才將其中一篇論文看完,總算對莫寒修的情況有了初步的了解,于是推測她有過不愉快的童年。
在累得腰酸背痛之際,他突地對自己的行為一怔,繼而有些逃避地關上電腦,倒頭就睡。
敝的是,他竟然輾轉反側,一夜難眠。
第二章
夜深沉,萬物寂靜,火焰君又在屋內看著電腦上方所列出有關選擇性不語癥的資料。
他依然一字不漏地看著內文,並思考著這些特征與莫寒修近似之處,訝然發現這些年他除了為自己的鋼鐵事業努力做過功課外,還不曾為了什麼費過心思,如今居然連一個幾乎陌生的女子的病癥,都上網查個一清二楚!
他直搖頭,一再企圖說服自己,這麼做只是方便和她相處時,不會因不了解她的個性,而對她動怒。
當他走進臥室時,敏感地察覺到和隔壁房間共用的浴室正被使用,換言之,莫寒修正在盥洗或是沐浴。
突地,他意外地听見漱口杯掉落的聲音,還有一種窸窣的吵雜聲,最後一聲重響則似乎是重物捶牆的聲音!
他直覺這種現象不正常,便立刻迅速打開那道通往浴室的門。
丙然,一名黑衣人站在那里,而莫寒修則因驚嚇過度,蹲在地上。
闖入者顯然不知道火焰君會從這扇密門出現,原本抓住莫寒修的手,立刻回到腰間配戴的手槍位置,但,還來不及掏槍,槍枝就被火焰君踢落,並毫不留情地將他持至浴室外的臥房,予以重擊並恫喝︰「什麼人讓你來的!?」
只見那原本蒙面的黑衣人吐了口鮮血,面罩也在同時被火焰君摘了下來,他已經近乎剩下半條命。
火焰君才意識到自己為了保護莫寒修,幾乎將這人打了個半死。
那人費力地以他臂上刺了兩條蜈蚣的雙手撐起身子,不發一語。
「說!什麼人讓你來的?」火焰君怒喝。
還未回應,黑衣人硬撐起的雙臂,此刻就如折斷的樹枝一彎,人也癱倒在地,昏死過去。
他立刻拉上浴室的浴簾,再次大聲喝令︰「來人,將這人送警!」
幾乎是立即,他的兩名保鑣金龍與地虎同時出現,不多問便接手。
至于管家法蘭克也在下一分鐘趕到,看見滿是鮮血的地毯,機靈地說︰「我立刻為小姐換房間。」
「嗯。」火焰君點了點頭,便讓他們全都出去。
他得和莫寒修談談。
他禮貌地在簾子外邊說道︰「圍好浴巾。」並從浴室的櫃子里拿了一條雪白的浴巾給她。
莫寒修伸出白皙的手接過去,火焰君卻意外地發現她的手顫抖得厲害。
一種強烈的心疼由心中生起,且還燃燒著無法壓抑的憤怒。
懊死的家伙!他的保鑣都是死人不成!?敵人都模到自家來了,竟毫無知覺?
此過雖不及死,但活罪難逃!
也許是遷怒,也許是不自覺的心疼,總之,他不加思索地抓起手機,劈頭就開始抱怨︰
「風,你找人完工的別墅是紙糊的不成?怎麼連個阿貓、阿狗都能潛進來?」
風逸君被火焰君這麼一吼,有點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不過可以知道的是,這屋子的安全堪虞,才會讓火焰君抓狂。
「你先別發火,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不清楚事情到底有多嚴重,不過剛才有人模進莫愁老妹的房間,而她可能正在沐浴!」
「老天!要不要我讓卿妹先過去一趟?」風逸君問道。
「不用,我會處理。」
他不想他人介入此事,彷佛莫寒修是他私人的「權利」與「財產」似的。
「你確定你一個大男人真的擺得平這個女孩?而且還是個情緒有障礙的女孩。」
「閉嘴!」火焰君痛斥一聲,就將手機關上,一把拉開浴室的簾子。
只見莫寒修里著浴巾,蹲在蓮篷頭下,縮成一團,雪白的地磚上還有幾道血痕。
她的肩頭不住地顫抖,秀發凌亂地被在肩上,他竟外瞧見她白皙的背脊有塊五公分大小的圖案,像是刻意被刺上去的,又像是一種烙痕,他實在不確定。
「你……還好嗎?」他問得小心翼翼。
她依舊無語,但無助的肩頭說明了一切。
他也蹲了下來,試圖接近她,莫寒修卻不由自主地抖得更厲害,還刻意地與他劃開距離。
這個動作惹惱了火焰君,倏地,他用力敲了下牆面,怒嚷︰「那個歹徒羞辱你!?」
她仍然不語,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該死!你說話啊!版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用力將她扳正。
她卻因驚嚇過度,而以雙手捶打他,呼吸持續加速,而且抽噎不已。
他終于看見她小手上的血漬,再次自責,並將她拉了起來,仔細地檢查她可能受到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