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娘娘腔!」連卡佛低咒。
這可犯了泰陽的大忌,他倏地揮出一拳,「X的,你這個娃兒保母說什麼?!」他認為小兒科醫生是孩子的保母。
連卡佛一手架開泰陽的攻擊,兩人互打了起來。
就這麼來回打了好幾分鐘,咒罵聲不曾停下來。
梆雪靈這才算是見識到,男人的暴力傾向是與生俱來的,不論他們長相陰柔或是受過高等教育,一旦受到羞辱,他們是會不顧一切地反擊的。
「哇!」遽然響起的嬰兒啼哭聲,中止了兩個大男人的對陣,他們幾乎是在同時救回拳腳。
泰陽的長發已凌亂不堪,連卡佛的襯衫鈕扣也被扯掉一顆,彼此對望之後,繼而狂放地大笑。
「這娃兒是誰的?」泰陽走近小雪花,好像之前的對陣不曾發生一般。
「小麥的。」連卡佛也走到小雪花身邊,從新買的另一張嬰兒車里抱起她,頓時,哭聲止歇。
「小麥的?」泰陽甚驚,這才將連卡佛來這里的目的與小麥的事連貫起來,強烈的不安倏地漫過心頭。
「嗯。」
「她──」泰陽的雙拳不自覺地緊握。
「死了,被人殺死了。我派人去查了,這仇我一定會報的!」連卡佛壓抑的聲音,顯露出他的憤恨。
泰陽立時感到似箭穿心,但他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人,一時之間不知該對連卡佛說什麼。
「為她整型吧。小麥死前到過這女人的診所,那幫余眾以為她是小麥。」連卡佛解釋道。
泰陽沒吭氣,最後才說︰「可是這女孩不願意,你忘了?」
「我沒忘!但我不想讓小麥含恨九泉。」連卡佛的眉心皺成一個凹陷。
泰陽腦筋一轉,「方法倒有一個。」
「什麼方法?」連卡佛和葛雪靈異口同聲。
「為她制作一張面皮。」
「面皮?」他們驚訝地應道。
「嗯。可是這需要一些時間,她必須在這里住上一段時間,等面皮完成後再離開。」泰陽建議道。
「一段時間是多久?」
「快則一個月,慢則三個月。」
泰陽看了他一眼,隱約察覺到連卡佛的不耐煩與時間長短無關,這女子必須留在他這里才是關鍵。于是他打算測試自己的想法對不對,「至于你倒是隨時可以離開。」
「想都別想!」月兌口而出後,連卡佛才驚訝于自己的心態,他竟然不希望泰陽和葛雪靈單獨相處?!
「哈!」泰陽了然于胸地笑說︰「你該不是怕我和她日久生情吧?」
「X的!你給我閉嘴!」
「X的!我為什麼要听你的!」泰陽也還以顏色。
梆雪靈立即打斷他們,「拜托,二位可不可以別說粗話?大家都是醫生,應該明白聲波與不當的言詞對嬰兒有不良影響的。」
「你也是醫生?」泰陽有些詫異。
「小兒心智科的。」連卡佛搶先一步代答。
「你是──」泰陽又問。
「葛雪靈。」她答道,心想大概不會有幾個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是你!」泰陽訝道。
「你認識我?!」她有些吃驚。
「我有個摯交的女兒是你的小病童,他們說你是個少見的好醫師。」泰陽褒獎道。
「他們過獎了,我只是做我該做的。」她有些不好意思,「你才是最好的。」
「你們兩個別再互相吹捧,趕快動手做面皮!」連卡佛滿心不悅地打斷他們。「這有,我和小雪花也要一起住下來。」
「瑞士頂峰的雪要融了。」泰陽笑著暗喻。
「管好你的嘴。」連卡佛語氣平靜,眼中卻有著威脅。
泰陽毫不在意地一笑,按後巨幅的電視牆,「這里有各種女性的臉型,葛醫師,你喜歡哪一類型的?」但他這一句「葛醫師」,卻已明顯將自己與對方的距雕劃開來了。
他知道這美麗的女子已攻佔佛哥的心,他想,也只有這麼個特殊、空靈的女子,才能將倔傲的佛哥收服。
對他們,他樂觀其成。
「只要面皮不會嚇到孩子便好。」她說。
泰陽偏過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你的確是個好醫生,甚至,你會是個好母親。」
她抿了抿唇,沒有答話。自從兒時在父母的衣帽間看到那一幕後,她已不再相信男人,也不相信感情了,所以,她怎可能結婚、生子,當個母親呢?
而連卡佛听到泰陽的一番話,心頓時受到沖擊,她細心呵護小雪花的畫面,再度閃現于他的腦海中。
如果她們真的是他的妻、他的女……他又忍不住這麼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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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室里只有葛雪靈與泰陽。
「這電腦可以測出你的頭型與面容的比例,以便計算哪一種面皮最適合你。」泰陽一邊操作電腦,一邊為葛雪靈解釋道︰「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模模你的臉骨,這是面皮制作一個很重要的步驟,就像醫生在某些時候必須觸診一樣。」
「好。」她起身走近他,在他的面前坐了下來,泰陽的雙手便攀上她的臉頰。
梆雪靈當他是醫師,自然不覺得這個舉動有何不妥,但卻意外听見一道斥喝聲從門邊傳來──
「誰讓你踫她的?!」連卡佛的語氣帶著不自覺的震怒。
泰陽冷笑地放下雙手,望著他,不發一語。
梆雪靈倒是嚇了一跳,折返過身子,望著連卡佛,幽冷地反問︰「你知道自己這麼說話很失禮嗎?」
連卡佛當然知道,但他就是莫名的、該死的不希望任何男人觸踫她──盡避為她做面皮的是醫生,是他的好兄弟!
「我先出去一下,你們聊。想找我時,再按這個鈕。」泰陽識趣地轉身就走。
他早就看出佛哥對葛雪靈有特殊的感情,只是沒想到他的佔有欲……這麼強。
連卡佛並沒有阻止泰陽的離去,偌大的實驗室就只剩他和葛雪靈二人,雙方像是準備長期抗戰的兩軍,互相瞪視著彼此,誰也沒有退讓的意思。
久久之後,電腦的主機突然發出聲響︰「人皮結構已完成百分之九十,最後百分之十,請泰醫師輸入正確的數據,以便完成。」
梆雪靈這時終于開口︰
「你帶我來泰陽這里,就該知道他勢必得模我的臉骨,否則他如何為我整型,如何為我做一張合于我的面皮?如今你卻大呼小叫地喝阻他。你想,換作是你,這工作你接是不接?」
「只不過是面皮一張,又不是整型,五十分和一百分差距有這麼大?」
他是醫生,自然明白觸診在某些時候是必要的,但想到泰陽的手可能繼續在她臉上觸模,他就無法忍受。
「我不禁懷疑你小兒科的執照是拿假的!兒童若有顏面傷殘的問題,你是執刀醫生,當在安全的情況下,可以植皮百分之六十,你會只做百分之五十嗎?」她再問。
「這是不同的情況。」他固執地拒絕她的說法。
「情況也許有些不同,但該觸診的時候就必須觸診,只有如此才能透過觸覺,感受病患的需求、病癥……」相比較于他,她倒是心平氣和了許多。
「你也許說對了一半,但你做的是面皮,而非整型。」
「你應該比我更了解泰陽,他自我要求嚴格,所以連面皮的制作也不願意草率行事,這是好的工作態度,你應該鼓勵及配合。」
「所以,你就任他模來模去?」他知道她是對的,但出口的話就是這麼不理性。
「什麼叫做任他模來模去?這叫做配合!泰陽是你找來的,你若不信任他,當初為什麼找他為我整型?還好我答應的是面皮制作,而非整型,否則我和他的接觸還不止于此。」她提醒他,這樣的接觸已算是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