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丈夫,幫你是應該的。」他小心試探她的底限。
「其實說真的,到目前為止,對于這——這點,我很難相信。」她雖然希望這是事實,但內心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所以仍與他保持著距離。
看來,目前情況對他不利,他必須下個猛藥扭轉局勢。
于是,他似笑非笑地說︰「也難怪。若我是你,也會懷疑。」
「為什麼?」看他的樣子,好像是說是她高攀他了,他根本不可能騙她、圖她什麼……
是的,他的確是個帥斃的男人,而且從他的衣著、手表、皮鞋,還有渾身散發的氣質,在在宣示著他所代表的是金字塔頂端的菁英。而且,他是個極有魅力的男人,很難讓人不心動。這樣的男人似乎什麼都有了,照理說,是應該不會圖她什麼的……
「你要的鏡子來了。」看出她似乎快落入他設的陷阱,他趁機遞上一面鏡子,以便讓她相信,能嫁給他那亞森,是她燒了好幾輩子的香,並不讓她懷疑一切是假的。
她一接過鏡子,登時低聲驚呼︰「啊!」
鏡面中是一張以白色紗布包裹的臉,只露出兩個眼珠,看得人既驚悚又恐怖。
難怪剛才她覺得自己臉上好像有點緊繃。
她突然想哭,她的潛意識告訴她,她該是個如水仙般美麗的女子才對啊!
「我——我是怎麼出車禍的?」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已經在調查了。」他有點後悔自己的殘忍及刻意設計她的私心。
「我的臉……會恢復原狀嗎?」她小聲地問。
「你還記得自己原來的樣子嗎?」
她氣餒地搖頭。
「既然不記得了,就算你不恢復原貌又有什麼影響?」他再問。
「當然有!」
「有什麼分別?」
「哪個女人不愛美?難道我有個這麼美的名字,是因為我長相平凡,所以父母才為我補其不足的嗎?」
他沒有立即回話,只是在想,該怎麼讓她心甘情願成為他的妻子。最後他終于說道︰「你知道我很富有嗎?」
「我怎麼會知道!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你的事!」她賭氣地怒道。
「你心平氣和地听我說,否則永遠找不回真正的自己。」
她頓時不語。
「我的名字在法國,甚至希臘都是赫赫有名的,是許多仕女名暖願意下嫁的對象。可是,我卻是個不婚者。」
「不婚者?你——為什麼和我說這些話?難道你是同——」
「我不是同志。」他回應了她的疑惑。
「那你為什麼娶我?」她反問。
「我娶你是因為你對我別無所求。」他下了結論。
「別無所求?」她有點不相信自己這麼偉大。
「你唯一的心願就是當個花農。」他說。
「花農?是——種薰衣草嗎?」她直覺地月兌口而出。
「你記起什麼了嗎?」他的心震了一下。
她撇了撇唇,苦笑,「沒有。只是覺得薰衣草花海的影像,一直在我的腦海里繞著。」
「對,你的確喜歡薰衣草。我們的家就在一片花海中。」
「真的!?」她的心情突然好轉。
「真的。」
「對了,我想知道我們是對……『和睦』的夫妻嗎?」她本來想說「恩愛」的。
「算是和睦吧。」想起之前和她針鋒相對的情形,他忍不住笑了。
「算是……」她不懂他在笑什麼。
「是啊。因為我娶了個有原則又固執,口才更是一流的妻子。」他半開玩笑地說著。
「那……我們常吵架嗎?」
「算不上吵架,應該說是『打情罵俏』比較合適。」
「那……你……」下面的話她問不出口,因為她想知道他是否愛她,真的很想。
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他忍不住逗她,「我怎樣?你該不是想問我,我愛你嗎?」
听他這麼一說,她雙頰登時飛上兩朵彤雲,盡避真的想問,卻欲語還羞,最終還是作罷,趕緊轉移話題︰「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我還有其他的家人嗎?」
「很抱歉,你沒有其他的家人。」他說謊了,「而且你必須等到紗布拆了才能回家。」
她有點失望自己無親無戚,但還是很好奇對方的心態,「你不怕看見一張平凡,甚至恐怖的臉嗎?」
雖然對于那亞森是自己丈夫的事,她還是有所疑惑,但她仍期待他的答案。
「怕。」他笑了,但那笑卻含著難得的悲憫。
她的雙目眸一斂,有些受傷,「你不該娶我的。」
「該不該由我決定。」他說得十分堅決。
「也許你可以離婚,再娶別的女人。」她再次賭氣道。
可是話才落下,她就後侮了。因為她並不想放棄眼下這個和她談得來的男人。
「你想嗎?」他套問她。
「我——」猶豫之色迅速閃過她的雙眸。
「這樣吧,我們就簽一張協議書。」
「協議書?什麼形式的協議書?」她疑惑地問。
「如果在半年內,我們都看對方不順眼,彼此就可以恢復單身,如何?」他從黑色的名牌皮箱中取出一份文件,「簽不簽?」
文件是以法文書寫的,他在她的面前虛晃了一下。
「如果我不簽呢?」她覺得事情發生的太快了,總覺得有些不安。
「你為什麼不想簽?」他問。
「因為……我……我覺得……這一切太不可思議了……而且我對之前的事一點記憶都沒有……」思緒紛亂的她,很難當下作決定。
「你怕我騙你?」他一語說中她的內心隱憂。
「我……」
「如果我真要騙你,就不會要你簽下這張協議書。我們已經結婚了,就算日後我們如何相處不來,只要一天不協議離婚,就還是夫妻,也就得過著同床異夢的生活。」他停頓了一下,溫柔的看著她,「我真的是為你著想,擔心失去記憶後的你,無法適應夫妻生活,才會這麼做。」
听他說得如此誠懇,她反而覺得自己太過小心眼了。「我……」
「給我們彼此一個算是『重新開始』的機會好嗎?為了讓你對日後我們的婚姻生活不至于太過懼怕,昨夜我特地請律師擬好這份協議書,並請人一大早就送來。所以,請你不要拒絕我的好意。」
看著那亞森那雙充滿真摯情感的雙瞳,葛花仙心一軟,最後看也不看地在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他極其快速地將文件收入皮箱,露出深不可測的笑容。
「為什麼我覺得你的笑容有點詭異?」她不安地說。
「心中有鬼,自覺有鬼。」他說了一段中國俚語。
「你也有中國人的血統?」她驚呼。
「答對了,寶貝,你很聰明。」
「我要是真的聰明,就該先弄明白我是誰後,然後再決定要不要簽下剛才那份文件。」
「寶貝,我只說你很聰明,卻沒說你有智慧,所以不必太難過,反正一翻兩瞪眼的日子就只有半年。」他調侃她。
「你——比豺狼還狡猾!」她又動怒了。
「這也是我致富的原因之一。不過我娶了沒有容貌,卻有美德的你,所以說我不算狡猾,而是有智慧。」他笑著說。
「誰說我沒有容貌!」她不平道。
「你自己說的。」
「你——這個自大狂!」她氣呼呼地說。
「謙卑的人有福了,天國必是他的。爭論不屬于神,乃屬于撤旦。」他突然引用聖經里的話。
「天啊!你該當神父的。」
「我是差一點上任,還好臨陣月兌逃,否則現在抱的不是你,而是聖經。」他不顧她的反對,硬是將她按回床上,「再睡一會兒,待會兒神經外科、骨科、皮膚科、整型外科的醫師會為你會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