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的眼神倏地變得深詭難測,莫約半分鐘後,她妥協地回應︰「你可以留下來,但他們都得離開。」
「不,伊莎貝拉必須與我同在!」他又用希伯來文堅持道,並牢牢地握住梆風蝶的手。
老太婆突然狂笑,「來了!終于來了!伊莎貝拉終于來了!」
「這老太婆好怪!」區約書偷偷地以英文對葛風蝶說。
「你們全部快走!只有你還有她--伊莎貝拉,可以留下。」老太婆指著慕林與葛風蝶。
梆風蝶很驚訝老太太為何知道她的法文名字,還來不及發問,就被區約書的聲音打斷。
「我不走!」區約書抗議道。
「看!大雨來了!」說也奇怪,老太婆的話才說完,狂風驟雨隨之而起,「再不走,你連下山的路都找不到!」
區約書不得已只好暫時退去,並試圖將攝影機交給葛風蝶,卻為老太婆所阻。
「拿走!」說話的同時,手並往空中一揮。
他趕緊上前接住。好險,沒摔壞!區約書開始叨念她是個完全不通情理的怪老太婆。
但老太太根本不理會他。
當他們五個人撤離後,奇怪的,雨竟然停了,天空也微微放晴。
「進來吧!」老太婆對著站在屋檐沒有被雨淋濕的慕林與葛風蝶說道。
他兩人的手握得更緊了,隨著她進屋去。
一進入屋中,兩人立刻被眼前的景致所吸引。
整間屋中的正廳是一艘木船,幾乎佔據所有空間的四分之三,不時還可以看見各式各色的蝴蝶穿梭其中。
桅桿上也爬滿了各種不知名的藤蔓,彷佛一座如假包換的松林。
他們實在想不通,什麼樣的人會將屋子四分之三的面積設計成船只?
老太婆輕輕地放下油燈,不發一語地看著已失神的兩人,思緒也陷入了年輕時的記憶……
「老太太,您為什麼只留下我們?」葛風蝶回過頭看著她。
只見老太太的眼光從遙遠的地方飄了回來,「不為什麼。」
「那先前的恫嚇之語也是無心?」她再問。
老太婆又瞄了他倆一眼,「睡吧。」
「睡覺?」她不可思議地低聲驚呼。
「中國人不是有一句話叫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嗎?」老太婆突然跩起文來。
她這才仔細看了看老太太,發現她不是一般的法國婦人,好像有那麼點東方人的血統。
「走吧。」老太太又執起油燈,引他們鑽進那艘大船中。
「原來這里可以睡覺!」她驚訝不已。
「當然。這里是船艙,自然可以睡人。」老太婆理所當然的說著。
「那他睡哪兒?」她代慕林問道。
打從一開始,慕林一直不動聲色,只是謹慎地觀察這里的一切。
直覺與專業告訴他,這里的一切都是眼下這老太婆刻意營造的,也許她在追憶一個人或是一件事,以至于完全陷入其中,同時牽引他們走進她預設的故事里。
老太婆笑了,森詭地笑了,反而將問題丟給慕林。「年輕人,你打算睡哪兒?」
「睡在伊莎貝拉的旁邊。」他說得十分肯定。
「呵呵!」那笑聲有如巫婆般粗嘎。
「怎麼可以?」葛風蝶出聲反對。
「妳最好靠近他,免得陷入無底的誘惑深淵中。夏娃不就是沒有逃過撒旦的誘惑?」老太婆話帶玄機地說。
「您說什麼,我怎麼听不懂?」她覺得太靠近慕林,才會陷入誘惑之中。
他是個極有魅力的男人,男女之間本來就會互相吸引,如果本身又對對方充滿某種厘不清的情愫,很難保證不會擦槍走火。
「靠近他,自然會懂。」老太太不理會她的疑惑,就這麼丟下他們,半分鐘不到,就完全看不到,也听不到她的身影與聲音。
「怎麼辦?」她首次感到彷徨無助。
「什麼怎麼辦?」他這才說話,並拉下她坐在自己的身邊。
「你不覺得這里很怪嗎?那老太太更是怪到極點。」她的眉心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他下意識地撫著她的眉心,她立刻感到強大的電流導向心房。
「這不就是妳想要的遺世獨立的小屋嗎?」他笑了。
「討厭啦!」她宛如向愛人撒嬌的女孩咕噥著,「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覺得這樣很好。」他仍然試圖舒展她緊蹙的眉頭。
「好什麼?」
「只有我們倆。」
「那才不好!」她警覺心更重了。
「不好?為什麼?」他的聲音含。
「你--你就是誘惑的--最大來源。」她將這話分了好幾段才說完,粉女敕的嬌顏已成火鶴花紅。
他開懷大笑,「謝謝恭維,原來我對妳是有的誘惑力。」
「我沒說!」她立刻糾正他。
「這叫不言而喻,妳不必否認。」他又推她入陷阱。
「自大。」她白了他一眼。
「是自信。」
「拜托,你可不可以別淨往臉上貼金?」
「我沒有。」
「你有。」
「錯了,是妳說,妳怕受到我的誘惑。」
「Stop,我不想談論這個話題。我發現和你對話也會讓細胞大量死亡。」
「那好,我們就做點別的事。」他神秘地說。
「做事?做什麼事?」她疑惑。
「在這逐漸昏黑的夜里,滿天飛舞的彩蝶,昏黃的油燈,還有一艘遠古浪漫船只上,可以做什麼事?」那聲音彷佛為愛的祭典拉開了序幕。
「你--」她終于明白他話里的暗示。
「妳終于變聰明了。」
「我一直都是聰明的,而不是突然變聰明。」她推了他一把,他則趁勢抓她一起躺下去。
「啊!不要!」男女之問尤其是在獨處時,最好不要一起躺下去!那是原始的開端。
「閉上眼楮。」他說,也不讓她起身。
「不要。」
「乖,閉上。」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用『乖』這種字眼來安撫。」她在做困獸之斗。
「妳不是,的確不是,妳是一個女人,一個成熟女人。」他故意說道。
「你到底要干什麼?」她不安地追問。
「吻妳。」那聲調又充滿了調情意味。
「不準!」
「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做任何事,妳也不能。況且,妳何必為了一句玩笑話就嚇成這樣?妳不知道順天而為嗎?既然對未知不明,何不靜靜躺下來聆听,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他的聲音這回卻有著一股安定的力量。
她的心情霍地平靜下來,抗議的身軀也變得柔軟。
「很好,我保證我靈巧的雙手,不會攀至妳女性的高峰,我修長的雙腿也不會纏繞妳細如柳枝的腰身,我男性渾厚的雙唇更不會對上妳沾蜜的柔唇。」他又開始挑逗她。
「慕林!」她再次抗議。
「終于心甘情願叫我慕林了!很好,給妳一個吻做為獎勵。」他一個翻身,作勢要獻上吻。
「不!」她以雙手擋住嘴唇。
餅近的距離,讓他們感到彼此的體溫與肌膚所帶來的騷動,誰也沒有再動一下。
他知道此刻任何不當的動作,都會讓他采取本能的行動--吃了她。
「閉上眼楮吧。」他躺回艙板上,挨在她的旁邊,調整已被點燃的體熱與急促的呼吸。
「嗯。」她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她已確確實實知道,他就是她預感中的命定情人。
突然間,不爭氣的肚皮發出咕咕的聲響。
「我們忘了吃晚餐。」慕林試圖化解尷尬。
「老太太好像也無意招待我們。」她無奈地說。
「我們可以享用--」他停了一下,故意不說下文。
「享用什麼?」她傻呼呼地問。
「彼此。」
她用力地在他的手臂上敲打著,「討厭!」
他再次朗笑出聲。
老太太的聲音不知從哪傳來,「船艙的後方有些飲料和干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