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蝕痛感就這麼穿過他的胸口,血管彷佛要爆裂開來。
「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森冷問道。
「我--我沒想到牠們竟然全死光光!」區薛琳驚駭地低嚷。
「妳是從哪里弄來這些伊莎貝拉的?」慕林的火氣已如瀕臨爆發的火山。
「是、是我請朋友弄來的。我……我只是想讓你開心而已,沒想到……沒想到……」她說得結結巴巴,瞬問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朋友?」他瞪著她驚恐的雙瞳。
「我發誓,真的是朋友替我弄來的。」她還舉起雙手起誓。
他冷哼了聲,「你們是用什麼方式,把這麼多的伊莎貝拉送到這里?」
「我們是--」她實在說不出口,她是用了麻醉藥讓這些蝴蝶昏睡,再將牠們偷偷運送到她家。
「妳知道整個紐約只有一個人有這種蝴蝶,但她並不打算出售,妳是如何取得的?」他嚴厲地逼問。
「我--」她好怕他的這種眼神,像要將人生吞活剝似的。
「妳說謊!懊死的女人。」他大吼。
「我--沒有!」她還在硬拗。
「不知死活又自以為是的女人,妳以為我慕林是傻瓜?我真後悔相信妳的話來妳家!不過,這倒也好,如此更可以證明妳的貪婪與無知。」
「我--」她可憐巴巴地說不出話。
鈴……慕林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瞄了上方沒有顯示號碼的手機螢幕,按下通話鍵,「喂。」
「我是葛風蝶,很抱歉,我們的合作必須終止。」那聲音有如喪鐘。
「為什麼?」他幾乎知道答案了。
「今晚我回到研究室--」她的聲音突然哽咽,無法再繼續。
他像個大男人安慰著心愛的女子說︰「別急,慢慢說。」
「牠們全都不翼而飛了!」她喘了口氣說。
「我很遺憾,報警了嗎?盡量不要破壞現場,讓警方處理。」他冷靜以對,卻又覺得這麼說好像無濟于事。
她久久沒有作聲,握緊話筒的手,不自覺地輕顫。
「你相信嗎?」她忘了自己是「老太婆」的事,反倒像個無助的少女,在尋求心愛男子的安慰與傾听。
「相信什麼?」他的情忻摧佛受到她的牽引。
「這是牠們宿命,打從你我見面之後,我就知道牠們的命運。只是很遺憾,老船長因此失去治愈的機會。」
「我願意免--」他連忙說出自己願意不收費為老船長治病,卻為她所打斷。
「謝謝你,但我想我會再去一趟法國的阿爾卑斯山,如果幸運的話,或許會再看到牠們。」她堅定地說。
「那妳打算何時啟程?」他急著問道,心中莫名有股即將失去愛人的焦慮感。
他覺得不可思議,因為至今沒有女人,甚至是沒有一個人可以這麼牽動他的心情。
她輕輕地扯了下唇畔,苦笑道︰「你打算送機?」
「如果可以的話。」他以美國式的慣有笑話沖淡先前的窒息氣氛。
「謝謝你,但我習慣一個人,若有人在一旁,反而覺得綁手綁腳。」
「這也是妳終老不婚的原因?」他直言不諱地猜道。
她怔了半晌。她是未婚,但從未打算不婚!
哦!她想起來了!
他們兩次見面,她都是老太太的模樣出現,也難怪他這麼想。
既然如此,何不順水推舟,任他這麼想吧!
「那麼你呢?為什麼老大不小了也不結婚?」
「妳怎麼知道我沒結婚?」他反問。
「那你又怎知我不是寡婦?」
「妳不是!這點我非常肯定。」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她不是。
「年輕人,我們談這個話題好像有點不搭調,就此別過。等我找到伊莎貝拉,再帶老船長過去。」她轉移話題說。
「妳還沒告訴我,妳搭哪家航空公司、幾點的飛機?」他急問道。
「也許是法航吧!也許是--總之,還不一定。」她答得模稜兩可。
「那時間呢?」
「也許是明早,也許是中午,或是後天。」她不想說明,她的心情很矛盾。
「妳不打算追究失去的伊莎貝拉?」他再問。
「你認為紐約的警察會替我積極的找尋牠們嗎?」她輕嘆了口氣。
「所以,妳就放棄?!」
「不是放棄,而是去找另一個機會。有時失去,反而是另一個開端。」
「現在我終于知道,妳為什麼說自己可能是巫師的事了。」他道。
「我希望自己不是。」她再次輕嘆。
「妳可以不相信紐約的警方,但妳願意相信我嗎?」他問得認真。
「相信你?」他打算做什麼?
「對!」
「反正相信你一次也沒有損失,年輕人,放手去做吧。」
「別叫我年輕人!叫我慕林。」他固執地糾正她。
「為什麼?」
「因為我根本認為妳不是個老女人!」
「哈--謝謝恭維。」她當然不是,只是在沒有伊莎貝拉的蹤影前,她下想以真面目示人。
「我相信自己的直覺。」他說。
「我也相信直覺,但我更相信時間不會說謊。再見,年輕人。哦,不,是慕林醫生。」
「是慕林!」他像個執拗的大男孩。
「為什麼這麼堅持?」
「那妳又為何非要加上『醫生』兩個字?」
「你的確是醫生啊!」
「這個我知道,但我要求妳叫我慕林!」
她笑了,打從心里笑了,「你是個難纏而且固執的年輕人。」
「妳卻是個不老不少的假老太婆!」他也不知自己為何這麼回應。
「不多說了,再見。」她立刻收線。
「慢著!」他大吼,卻只听見電話那端傳來嘟嘟聲響。
站在他身後的區薛琳,看著慕林的表現,一時不知他到底是在跟誰講話,雙方的關系像朋友,又像情人,而且還是一種超過年紀的「忘年之情」。
她從來不知道可以吸引慕林的女人,不是金發碧眼的豐胸女子,也不是白皙如雪的俄羅斯女郎,或是熱情洋溢的西班牙女子,抑或是帶有那麼點神秘感的東方女人,反而是一個「老」字輩的女人!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慕林緩緩合上手機,折過身子,仿如南極之冰的雙眼再次怒瞪著區薛琳,「說,伊莎貝拉是哪里弄來的?」
「我說過了,是--」
「住口!我只給妳最後一次說實話的機會,否則我會直接送妳去警局!」他立刻打斷她強辯的話。
她咬了咬下唇,「就是從那個老女人那里偷來的。」
「哪個老女人?」他要她連名帶姓的說出來。
「就是那個神秘的老太婆--葛風蝶。」她招了!
「該死!」
「你別生氣,求求你,大不了我賠她錢就是了。」
「閉嘴!」他嚴厲地制止她,急急撥了通電話給一個男人,「區約書,把你妹妹管好!否則我會將她移送法辦。」
話落,他便合上手機,修長的身影,毫不遲疑地往外走去,一直隱在黑暗中的保鑣們這時也一一跟了上去。
「立刻打听葛風蝶的去向、航班,再為我訂同一時段的機位,」他下令。
「是。」其中一名碩壯又機靈的美國佬立刻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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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國際機場。
梆風蝶為了避免引起人們的注意,特別恢復平日的裝扮。
一頭及腰的卷發,天然的紅褐色,讓她那張有主見的臉多了三分嬌艷與俏皮,她喜歡淡青色的衣服,那是一種與自然合一的色澤,處在山林問會讓她找到一種恬適,彷佛她就是綠樹,可以讓蝴蝶棲息在她的枝干上方。
當然醫學也有數據證明,綠色是一種長期直視較不易疲憊的色彩,所以,她喜歡這麼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