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其他人聞言,臉色也凝重了起來。
嚴善仁是這群公子哥兒里面最駑鈍的一個,聞言不禁奇道︰「不管和誰有關,事情查出來就是畢丞相立了大功,那對畢芳姑娘來說應該是好事啊,她擔心個什麼勁?」
這回不待尤聰明解釋,劉秉便先回道︰「因為畢丞相身兼太子太傅,如果太子德行有失,那麼太傅絕對月兌不了責任。」
尤聰明微惱地瞪了劉秉一眼,誰要他來多嘴?明明是他提供的線報,但光芒又被劉秉給搶走了!
听到這里,畢芳臉色都白了,顧不得其他人的反應,她一個轉身命令一下,「回府!」什麼儀態都不管地快步回到轎子上。
直至她的轎子抬遠了,其他三名公子才惡狠狠地盯著尤聰明,異口同聲地罵他笨蛋。
「你這笨蛋!好不容易等到她來,把她嚇走干嘛?明明我可以說服她喝杯酒的,說不定她喝得醉醺醺,我們也能討點好處。」
「笨蛋、笨蛋!若是說我替她畫幅畫,她呆坐在那里等到睡著,我們難道有比這個更能一親芳澤的好機會?」
「就是嘛!真是笨笨笨!我彈琴,你們難道不會和她擊掌合拍嗎?」
三個人罵得口水亂噴,什麼公子儀態都沒有了。
一身狗血淋頭的尤聰明訕訕地道︰「你們才是笨蛋吧,沒看到她有帶侍衛嗎?我們要真敢踫她一下,咱們下次的詩會大概要在大牢里開了……」
沒有太多耽擱,畢芳很快地回到相府里,一下轎便先向門房打听簫關是否回府,得到肯定的答案,便直往簫關住的院落快步走去。
然而才進院落,便看到他門開著,根本沒有關,里頭也空無一人。
事出緊急,又是在自家府里,加上簫關住的地方人煙罕至,所以畢芳便不顧忌的大聲叫喚起來。
「簫關?簫關?你在哪里?」她左顧右盼,卻仍找不到人,突然靈光一閃,走到一株老樹下抬頭一看,他簫老兄果然睡在上頭,腳還翹得老高,厲害的是這樣居然還不會掉下來。
畢芳心中一氣,雙手抵住樹干用力搖了搖,只是老樹卻紋風不動,上頭的老兄也睡得香甜。此時她眼角瞄到不遠處擺著一把砍柴的斧頭,氣呼呼的走過去,拿起斧頭再走回老樹下,用盡吃女乃的力氣,舉起斧頭就要往樹干砍下去。
「啊--啊!」
她一斧才剛要砍下,突然被人由後抓住了斧頭,接著便听到簫關懶洋洋的聲音道︰「哇!你想宰了我嗎?這麼一斧砍下去,我若從樹上掉下來,還有命活?」
畢芳沒好氣地放開斧頭,「不這樣你會下來嗎?叫了你好久都不回應!」他明明知道她只是嚇唬他,依她的力氣這一斧砍下去,說不定樹皮都不會掉一塊。
「畢大小姐,我最近為了自己在京城里光榮的未來,忙得眼都沒闔過,並不是不回應你,實在是太累了呀。」說話之間,簫關還打了個呵欠。「不知小姐找我,有何貴干啊?」
畢芳只當沒看到他這不雅觀的動作,否則和這混人糾纏不完的。她單刀直入地說明來意,「你知道宮里的消息嗎?」
「你說的是什麼消息?是皇上夜壺什麼時候倒的消息,還是哪個妃子又偷了哪個侍衛?」簫關啼笑皆非,他今天要是太子,保證皇宮里什麼消息都不會放過。
「我不是和你開玩笑,咱們密報爹的那件事,就是關于五毒教徒的,听說已經查出眉目了。」她跺了跺腳。
「什麼眉目?」簫關習慣性地揚了揚眉,想听听看她能打听到什麼。
可能自打嘴巴,只有畢芳這種天真的性子才會相信她父親是完全的清廉正直。
忍不住深深看了他一眼,畢芳不由得想著,怎麼她想不到的事,這臭男人全都想得到,他的聰明真是越來越令她驚訝了。不過她不想承認自己不夠聰明,便大大方方地掠了劉秉的美,將他的話拿來自己用,「你說的有理,我也是這麼認為,若太子德行有失,那麼太傅絕對月兌不了責任。」
簫關沒注意到她情緒轉變的軌跡古怪,自顧飛快地動著腦袋,分析道︰「如果我們說的沒錯,丞相大人也沒听錯,那麼就是之後調查的環節出了問題,而調查結果若真能顛倒是非,連皇上也瞞了過去,代表這中間有一股力量,大到可以左右朝廷人的耳目。」
他認真地看著畢芳略顯蒼白的俏臉,慎重地接著說︰「再深入一點想,這股力量若能瞞天過海,代表他在宮里的勢力龐大、地位高,很有可能當初丞相大人在向上報告消息來源時,是我們兩個密報的事,早就傳入了那人的耳中。」
「所以,」他突然直直地盯著她,讓她嚇了一跳。「近日我們出入時最好小心些,尤其是你。你一個女孩子,手無縛雞之力,再加上是京城第一美女,簫氏刀又還沒練好,最近還是別出門的好。」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畢芳即使被關怕了,卻還真沒辦法反駁他。
這時候,青兒突然氣喘吁吁地由外頭奔了進來,出乎意料地道︰「小姐,夏統領來訪,他好像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畢芳心里興起一股不妙的感覺,本能地看向簫關,想不到他竟莫測高深地笑了起來,一邊的眉毛還揚得高高的。
「看來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簫關看夏邦呈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一下子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畢芳只好領著青兒,親自來到花廳接待夏邦呈。
夏邦呈應該知道丞相不在府里,卻特地稱有重要的事來訪,看來真是非常嚴重。畢芳心里隱隱有種感覺,他要說的事,與五毒教一案定月兌不了關系。
她一進到花廳,夏邦呈便步上前來,她微微一福身,看起來仍是一貫的高雅絕美,和剛才面對簫關時的隨興判若兩人。
「夏統領,不知前來找畢芳有什麼事?」
「在下特地來訪,是想告訴小姐最近宮中的消息,是關于五毒教的……」
夏邦呈話說到一半,便被畢芳打斷。
「夏統領是指事涉太子一事嗎?我已經知道了。」畢芳沉靜地道,成功地掩飾對此事的震驚。不過其實也不需要太過掩飾,橫豎她剛才嚇的、該緊張的,在簫關那里已經先做了一遍了。
「你已經知道了?」夏邦呈有些意外她消息之靈通,不過轉念一想,她是丞相之女,雖然訂了親卻仍追求者眾多。其中有幾個高官之子向她透露些什麼也不是不可能。「好吧,既然如此,你也該知道若此事為真,丞相恐怕難逃一劫,因為我們兩家的關系親密,兵部最近已經稍微提醒了我,我才特地前來告訴你。」
「謝謝夏統領。」畢芳越听心越沉,似乎每個人都覺得她這次死定了。
「丞相若出了事,你便成了府里主事的人,也該有些準備。」夏邦呈突然道。
「畢芳一介弱女子,政事也摻和不上,能準備什麼?」她有些無奈。
「心理準備。」夏邦呈看著她秀美的容顏,眉宇之間有了些遲疑,但也只是一瞬,便馬上恢復成冷靜的京軍統領,「其實今日是我爹叫我來的,我也希望太子這件事是誤會,否則恐怕不會到此為止。你爹貴為丞相,卻被太子給拖累,不管有沒有入獄,這官應該都丟定了,你我的關系尚未穩定,只怕……」
畢芳臉色微變,他這是什麼意思?從沒想過自己與夏邦呈關系會生變的她,突然有種被嫌棄的感覺,而這種感覺令她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