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只是有點……」霍湘不想說那個「吐」字。
「要不要看醫生?」花惜人又問。
「不用,別緊張,這個現象很正常。」霍湘打開皮包,取出一個話梅,匆匆放人口中。
「你也懷孕了?」蕭恬心低喊道。
「你也……」霍湘望著蕭恬心平坦的小骯,一臉驚詫。
「看來,我們又多了一位貴客了。」夜寒星幽默地舉杯致意。
「謝謝。」
花惜人這下子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兩個好朋友都懷孕了!難怪霍湘變得豐腴,而夜寒星也才會那麼呵護地問恬心︰「今天感覺怎麼樣?」
她忽然覺得,自己成了她們四個人之中,最「特殊」的人。
因為她們五個人,除了她之外全都結婚,而且先後懷孕,只有她孤家寡人。下回聚會,只怕她們全攜家帶眷,暢談的主題也可能變成了孩子與老公。
她忽然一顫,感到有些不安。
女人一旦結婚,想保有全然的自我恐怕有些難。媽媽以前就對她說過,當為人妻、為人母後,生活的重心自然就會轉向兒女、家庭。
她曾問過母親會不會遺憾,母親則堅定地搖頭,「不會。因為你們是我的最愛,更勝我的生命。」
真的是這樣嗎?真的是嗎?
可是就連不相信愛情的房艷、看盡千帆的香隻都投入婚姻了……忽然,她覺得愛情,甚或婚姻這兩件事,對女人真的大有影響力。
那她的歸宿在哪里呢?
仿佛看出花惜人的矛盾與尷尬,夜寒星立即轉移注意力,「我們也許該先上菜,不等另一個客人了。」
「另一個客人?」蕭恬心以為這是他們的私人聚會。
夜寒星解釋道︰「我想除了用餐,應該來點不一樣的娛樂性節目,因此我安排了跳舞助興。由於惜人沒有舞伴,我便自作主張為她找了個伴。」他知道今晚郎夜君會趕來和霍湘共度假期。
「原來如此,你真細心。」蕭恬心笑道,又轉向花惜人,「我相信寒星的眼光,他為你選的舞伴一定超水準。」
「哦,我——不想跳舞。」她尷尬地笑道。事實上是她不想讓陌生人踫自己。
「你的舞跳得最好,怎麼可以不跳?何況你現在是唯一沒有身孕的人。」霍湘突然加入說服行列。
「可是,我——我——」花惜人委實不想令夜寒星為難,但也不想勉強自己。
「來了,惜人的舞伴就在那兒。」夜寒星瞥了前廳的俊絕男子一眼,莫測高深地勾起唇角。
她們三個人同時轉過身子——
「很棒的人選!」蕭恬心滿意地笑了。
「配得上我們的惜人。」霍湘也補上一句。
只有花惜人啞口無言,心髒直跳,呼吸變得不規則起來……
怎麼會是他?
夜寒星起身,迎上前,「歡迎大駕光臨。」
山口英夫本以為這只是夜寒星為他二人再次合作愉快所舉辦的聚會,沒想到還有女士在座,而且其中一人,竟是一再和他針鋒相對的花惜人。
花惜人看著越來越近的山口英夫,緊張得抓起水杯就口,卻一個不小心失手,刺耳的碎裂聲瞬間響超,水花四濺。
「對不起!」花惜人真想找個地洞,或是用哈利波特的隱身斗篷將自己隱藏起來。
一旁的侍者立刻訓練有素地整理地面。
「山口兄,請讓我為你引薦我的妻子,還有她的兩位好友。」夜寒星當然看出山口英夫的驚詫,與花惜人的無措,但卻若無其事地引他進入這場有趣的賭局中。
他賭這對金童玉女有機會在一起!
山口英夫一走近餐桌,夜寒星便開始介紹︰「這是內人蕭恬心;這是霍小姐,現在已是夜影的妻子,郎夫人。」接著他將目光轉向花惜人,「這位則是——」還未道盡,就被搶白。
「不用介紹,我知道她是誰。」山口英夫冷冷地說道。
花惜人喘了口氣,擻遇臉,倏地站了起來,「我頭痛,先告辭,你們慢用。」
霍湘卻按住她的手,「你還沒用餐,先吃點東西再回房休息。」
「我——一她很猶豫。
夜寒星卻立刻揚起手,傳喚身邊的保鑣,「去請醫生過來為花小姐瞧瞧。」
「不!不用了。」花惜人沒想到夜寒星如此大張旗鼓地張羅,弄得她好尷尬。
「惜人,你沒有隨身帶藥嗎?」蕭恬心體貼地問,因為花惜人以前是護士,會隨身帶著各種應急的藥。
「我今天下來太匆忙,所以——」她哪是真的頭痛,只是不想和山口英夫攪和在一塊兒!
「聞一下這味道!迷迭香你知道的,它可以治頭疼。」霍湘是個調香師,旋即從皮包里取出一瓶按摩精油。
「謝謝。」花惜人接下它。她還真需要它來提振精神。
「請坐。」夜寒星若無其事地招呼山口英夫坐下,而且特別將他安排在花惜人身邊。
花惜人渾身再次輕顫,仿佛被北極的寒風刮了一身冷。
晚餐正式展開,夜寒星與蕭恬心稱職地擔任著男女主人,餐點精致得沒話說,連音樂也恰人動听,原本緊繃的氣氛漸漸淡去。
最後一道甜點上完之後,夜寒星突然說︰「我想酒足飯飽之後,得運動一下。」
花惜人一听,剛送入嘴里的甜點差點沒吐出來。運動一下,不就是說跳舞的時間到了!?
恬心和霍湘都懷孕,怎麼跳?而她與山口英夫硬被安排成對……換句話說,他們是當中最適合「運動」的人了。
這回,她的頭是真的疼了。
「英夫,據我了解你曾在美國求學,所以跳交際舞對你應該不是難事。」夜寒星突然說道。
山口英夫沒有回答,因為看著桌邊在座的五個人,及被包下的空蕩舞池,他瞧出了一些不尋常。
「便餐後的娛樂節目是跳舞,想邀你權充花小姐的舞伴,不知你意下如何?」夜寒星趕鴨子上架地問道。
山口英夫勾著唇冷冷地笑著。這才是夜寒星請他吃飯的真正目的!
這男人憑什麼支使他?他夜寒星在賭城當他的賭神,他則做他的冷面閻羅,一東一西的黑夜世界,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他不會受他控制。
山口英夫完全不給面子地一口回絕,「我不會跳舞。很抱歉掃了大家的興。」卻不是發自內心地感到抱歉。
這話早在夜寒星的預測之內,他不怒反笑,「怎麼會掃興呢?反正我內人及郎夫人也身懷六甲,那咱們就改唱卡拉OK。據我知道,唱卡拉OK可是大多數日本人的嗜好。」
「可惜,又令你失望,我不是大多數的日本人,但卻不介意洗耳恭听優美的歌聲。」山口英夫反將他一軍。
「那我們可是志同道合,現在就請三位美麗的女士盡情的歡唱。」夜寒星使了一個眼色,不遠前方的舞台便響起音樂聲,馬上有人將麥克風遞上,而且仿佛內定似地,將它遞到花惜人的手中。
「我——」花惜人握著麥克風,像抓著燙手的火鉗,丟也不是,拿也不是。
「惜人,我記得你的歌聲是我們之中最美的。」霍湘鼓勵道。
蕭恬心也加了句,「我還記得花媽媽說,誰要是娶了你,將是他最大的福氣,一輩子可以听見你溫柔的嗓音。唱嘛,就算是為我及霍湘的Baby唱的呀。」
「希望我也有這個耳福。」夜寒星在一旁鼓勵。
只有山口英夫一個人冷眼旁觀。盡避他很懷疑他們的說詞,但他承認,花惜人不發脾氣時,聲音的確很好听。
不過聲音好听,並不代表唱歌能听。
「我……今天喉嚨痛。」花惜人實在沒辦法在山口英夫面前表演,只好扯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