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送她回去的,對吧?」他再次反問。
「呃,是,是我送她回去的。」海森威的額頭也開始冒汗。
「叫海心有空過來陪陪霍伯小姐,她會待到腳傷痊愈後才離開。」他彷佛是在泄露行蹤似地說著。
「是的,我會讓海心過去。」海森威不敢怠慢地說。
「待會見。」他收線。
香隻不明白沙冽浪為什麼要海心來陪自己,總覺得事情不如表面上所見的那麼簡單。
沙冽浪切斷通話後,意味深長地看著香隻,「誰教妳射飛刀的?」
「你不會想知道的,」她經營酒店也有一段時間了,練習飛靶也成了必修功課。除了可以陪客人玩上一把,當然更重要的是防身。
沙冽浪僅是點了點頭,「教得好!我不會剁了那個男人的手。」
「你怎麼知道他是男人?」她好奇地問道。
他只是含笑不答,「待會兒和我一起離開這里。」
「你要帶我去哪里?」她知道自己現在和他是同舟一命。
「我老家。」他不帶任何情緒地說。
「台灣?」她驚訝地問著。
「泰國的家。」他知道台灣對她的意義。
「呃。」她也不再追問,現在也只能這樣子了,其它的等她腳傷好了再說吧。
次日
由于他們當夜就移至沙冽浪的老宅,香隻簡直累壞了,直到中午才醒來。
正準備下床就听見敲門聲。「什麼人?」她坐在床邊問道。
「我是麗莎,是浪哥讓我來看看妳是否醒了?」門外的女孩以英文說道。
「請進。」她以手抓了幾下頭發,希望自己看起來不會太糟。
麗莎是個泰國女孩,長得十分嬌小,身著泰式沙龍,雙手合十地向她問安,「妳好。」
「妳好。」她也回了一句泰國的問安語。
「我可以扶妳去洗臉,然後再為妳準備中餐,不知小姐喜歡吃什麼菜?」麗莎輕柔地問道。
這聲音讓她憶起天星的聲音……
天星的聲音真的是她听過最好听的聲音。唉!可惜……
麗莎不見她搭腔,連忙又問︰「小姐,我可以扶妳去洗臉嗎?」
「哦,我可以自己來。不用麻煩。」香隻這才回神,小心地下床。她發現昨天那個醫生還真有點本領,今天已經感覺好多了。
麗莎不放心地說︰「浪哥交代我一定要好好伺候妳,否則他會……」
她的心頭倏地一暖,「放心吧,天塌下來有高個兒頂,我沒事的。」
麗莎顯然不懂她這句英文,蹙著眉看著她。
她會心地笑道︰「麗莎,看著我,我可以自己走,不會跌倒,所以妳的浪哥不會處罰妳。如果他敢對妳凶,我會替妳討一公道。」她還義氣地拍了下胸口。
麗莎被她逗笑了,「小姐,我很感謝妳,但是我覺得還是小心為上,讓我扶妳去浴室吧。」
她笑著搖了搖頭,「我不準許妳將我當成殘廢。如果妳真心想幫忙我,就為我泡杯花茶吧。」
「小姐--」麗莎沒見過這麼獨立自主的女人,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辦。
「去吧,我有點渴。」
「那妳中餐想吃什麼?」
「中餐?」
「是啊。」
「老天,現在幾點了?」她一臉驚訝的問道。
「中午十二點半。」
「那--」沙冽浪的人呢?才準備問明,旋即打住。
她又不是他的什麼人,不該問這麼多的。
「小姐喜歡吃什麼?。」麗莎當然不明白她的心思,只是盡力做好一個僕人的本分。
「我吃不下,只要一杯花茶,如果是隻果花茶就更好了。」她看著窗外低語。
「真巧!浪哥今天特別交給我一大包隻果花茶,還說什麼小姐可能會喜歡之類的話。」麗莎驚訝地問道。
「妳說沙冽浪交給妳一包隻果花茶?」她的心跳得好快,忽然覺得自己在他的心中也許真的有了一些分量。
「對呀!」
「那他--」她立刻咬住自己的唇,沒有繼續追問沙冽浪的行蹤。
麗莎倒是主動說起他的作息,「浪哥一早就在花園練拳,然後游泳,接著到靶房練習射擊,最後才用早餐。之後,就令海大哥陪他外出,還說中午可能不回來吃中餐,要我招呼妳的飲食起居。」
「呃。」她再次對他的過人體能感到驚詫,還有他的身分感到好奇。
以前她和天星在一起時,只知道他們家很有錢,至于他是靠什麼發跡一點兒也不清楚。
直到她去了紐約,才慢慢由媒體得知,沙冽浪的旗下企業有一種延緩老化的生化產品,現今全球熱賣,而且還听說,他的研發部門如今正在研發的抗癌藥品,也進入了最後階段,許多有心人已虎視眈眈地打著它的主意。
但由于沙冽浪和黑白兩道的有力人士來往密切,因此截至目前還沒有人敢和他正面沖突。
至于他的企業還包括哪些,她倒沒有深究,主要是因為她根本沒想過他們還會再見面。
只是,沒想到世事難料,他們還是見面了,而且共處的這幾天里,危機總是如影隨形。雖然她不知道這中間的曲折,但她相信這和利益月兌不了干系。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危險,只要她的腳傷一好,她就會離開這里。
她不想成為任何人的負擔,也不想成了任何男人的情婦。
她要的,他給不起,也沒有義務給。所以,她不能留下,讓不該再酵的情愫一再延燒。
現在的她需要紐約的冰雪,冷凍自己漸漸火熱的心。
不知不覺,她走進浴室,並鎖上門。
「小姐--小姐--」麗莎被她突然失神的舉止弄得不知所措。
「麗莎,我只要一杯隻果花茶。謝謝。」她隔著門說道。
麗莎也在門的這一邊叫道︰「小姐,浪哥還令我放了一些衣服在衣櫃,妳盥洗完畢可以選擇妳喜歡的衣服換上。我下去為妳準備花茶了。」
「謝謝。」听著麗莎這麼說,心頭又是一陣感動,但下一秒又想到,他到底為多少女人做過這種事?
胸口頓時泛起的酸澀,逼得她拿起蓮蓬頭,一徑地往自己的頭猛沖。
香隻!他為多少女人做過什麼事又和妳有何關系?妳不是不想成為他的女人嗎?那還管他和什麼人在一起,曾經為哪些女人做過什麼?
他是一個男人,成熟的男人,在生理、心理都應有女人滿足他!妳--算什麼?
妳只不過是個誤闖他生命的過客罷了!
蓮蓬頭的水越沖越久,卻沖不掉她淡淡的哀愁與失落。
最後,她還是裹著頭巾與浴巾出來面對現實。
她的衣物全部放在原先的旅館中,看來目前只能接受他的饋贈了。
拉開衣櫃,她看見一件件清涼,但不失品味的衣著掛在里邊,就連內衣、內褲都一應俱全,而且尺寸還準確無誤。
她的心忽然一陣剌痛。是因為他生命里有過太多的女人,多到只要踫過一次的女人,就能清楚地知道對方的尺寸嗎?她搖搖頭,強迫自己不再多想。
她從中挑了一件淡青色的兩件式百褶褲裝,才一整裝完畢,就發現鏡中的自己散發著青春卻不失典雅的氣息。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不曾這麼穿著了。在紐約,她總是將自己包在黑衣底下,也躲在所謂「夜影的地下夫人」的傳聞中生活,更以眼罩掩蓋她那雙曾經看不見,如今卻晶燦動人的雙眼,為的就是求得一片清靜與安全。
沒想到普吉島的陽光,讓她看見自己少見的一面。
她朝鏡中的自己露出滿意的笑容,「及時行樂」這句話適巧閃進她的腦門,一掃先前的陰霾與護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