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梅耶又轉回沙冽浪身邊,「浪哥,霍伯小姐的東西拿回來了。這名偷她東西的人,你打算怎麼處置?」
抱著香隻的沙冽浪冷冷拋出一句話︰「你以為呢?」
梅耶立即轉向其它弟兄命令道︰「剁了他一只手!」
「不要!」香隻立刻出聲阻止。
沙冽浪瞥著懷中的人兒,瞇起眼問道︰「他偷了妳的東西,還撞傷妳,這是他應受的懲罰。」
「這是個法治的社會,我們不該動用私刑。」她勇敢地迎向他的眼楮。
他不語,開始思索她的話。
梅耶及眾弟兄全立在一旁,冷汗直冒。從來沒有人敢反抗浪哥的命令。
而那個已被嚇壞了的少年,頓時明白自己惹上了可怕的大人物,現在唯一能救他的,似乎只有那個冷絕男人手中抱著的大姊姊了。
他馬上跪了下來,「大姊姊,是我不好,求妳原諒我,救救我!」他是以泰語求饒的。
香隻完全听不懂他的話,但從小男孩的動作與害怕的語氣中,她知道他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後悔,甚至希望她伸出援手。
一股憐憫油然而生,她伸出手,輕輕撫著沙冽浪的後頸,低聲求道︰「放了他好嗎?我現在只想去醫院。」
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否有效,但她真的不想看到一個少年,因為一次偷竊而失去一只手。
她那溫暖的手,輕輕融化了他向來冰封的心,那道冰牆瞬間有了裂縫……
「滾!」他冰冷地對小男孩喝道。
在場的所有人全瞪大了雙眼,沒有人相信他們心中冷硬絕情的浪哥,會突然心軟。看來他懷中的那個女人,對他一定有著極大的意義。
小男孩又驚又喜地直對著他們叩首,然後拔腿就跑。
和海森威一起跟蹤他們到這里的海心,清楚看到這幕戲劇化的轉變,她的心彷佛被刀狠狠刺入,痛得她幾乎昏過去。
海森威怕海心失控,連忙將她帶離,以免她做出什麼,毀了他的計畫。
沙冽浪二話不說,馬上抱著她坐進剛駛來的座車內,一路前行。
「謝謝你,沙冽浪。」香隻感激地說。
「叫我浪。」他扳過她柔女敕的粉頸,眼中不經意流泄出對她的渴望。
他很想吻她……不自覺地,他低下頭……
「沙--」她知道他想做什麼,頓時有些心慌。
香隻的聲音喚回了沙冽浪的神志,他這才發現,她對他的影響力竟然如此之大,不但讓他情不自禁,甚至一再失控。
他向來自制力甚強,這會兒是怎麼了?!女人對他而言,不過是生活的調劑品,即便是她,也不能讓自己失去警覺!
尤其是在這個關鍵時刻!
倏地,他坐正了身子,一切又恢復正常,彷佛之前的失控,根本不曾存在。「下次,小心點。」
「呃。」她的心跳這才慢慢平穩。
香隻在看過醫生後,重新回到陽陽開設的休閑中心,沙冽浪親自抱她回房間,她感到尷尬極了。
她看了干淨的床一眼,「謝謝你,我想我可以自己來。」
他于是輕緩地將她安置在大床上,並倒了杯水給她。
「謝謝。」她接過杯子啜了口水,頓時感到氣氛有些僵。
「今晚早點休息,明天我會帶妳去更安全的地方。」說完,他便往外走。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一再為她破例,他打算待自己頭腦清楚些再好好思索。現在他能做的,就是與她保持距離。
但香隻卻喊下準備離開的沙冽浪,「等一下。」
放下水杯,她打算站起來。
他轉過身子,看見她的動作,一把無名火冒了出來,「坐好!妳的腳傷還未痊愈,注意點。」
她只好乖乖坐回床上。
「有什麼事?」他折回她的身邊。
「我想……回紐約。」她鼓起勇氣說出自己的決定。
他直直地睇著她,「等妳傷好了再說。」
「可是我留在這里,會成為你的負擔。」她說出了自己的顧忌。
忽然間,那雙銳利的黑瞳瞇了起來,還滲出一抹不易覺察的驚喜,「妳擔心我?」
她也嚇了一跳,不知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一時之問不知該怎麼接話。
他走近她,執起她的下顎,「不論現在妳走或不走,都已造成我的負擔了。」
「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應該已經知道妳是我的女人了。」他肯定地說。
「我不是!」她抗議道。
他冷笑,「想除掉我的人可不這麼想,而我……也不這麼想。所以從此刻起,妳將是我的負擔,也是我的責任,不論妳認同與否。」
她泄氣地垂下肩頭。
「當我的女人不好嗎?」他認真地望著眼前這雙晶亮的瞳眸。她總是莫名地牽動他的心。
這是怎麼回事?他在生死邊緣打滾多年,早就練就一身不為外力所動的本事,可是她卻一點一滴地打散他的自制力……
難道只因為當年她以童貞救了他?
香隻望著他的黑瞳,百感交集。
這些年來,她未曾對任何男人動過心,但不知怎地,僅僅听了沙冽浪三個字,就能叫她心頭一動。
多日來的生死與共,教她一顆心失陷得更深。
然而,多年來听到有關他的消息告訴她,他不會為任何一個女人逗留,但……她卻貪心地希冀,她能成為他永久停靠的港灣!
但,若將這些真心話對沙冽浪表白,只怕會將他推得更遠,因此她選擇逃避。
「我不想成為任何男人的女人。」她還是說出了她一直以來的堅持。
「這也是妳當年不來找我的原因?」他逼問道。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她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我不需要對妳解釋。」他驕矜地回道。實際上是不喜歡她的答非所問。
她冷冷地睇著他,好個驕傲自大的男人!
「當我的女人不好?」他捺下性子再問。
「那你會希望成為一個女人的男人嗎?就像寵物一樣被收藏?」她反問。
他的心頭一緊,「我不會成為任何女人的男人。」
「那不就結了?」
「但妳卻是我的女人。妳的身體有我沙冽浪永遠的烙印,我不準任何男人觸踫它,否則我一定會讓他痛不欲生!」他信誓旦旦地說。
「你有沒有想過,我想成為某一個男人的妻子,或是孩子的母親,而非一個穿金戴銀、等待召喚的情婦?」她以間接的方式說出她的渴望。
妻子?孩子?
這些字眼根本不曾在他的思維中出現過,她的話排山倒海地沖進他的心窩,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我是個平凡的女人,多年漂泊的生活讓我只想行個安定的家。家中有愛我的丈夫,有我和他愛的結晶,我可以看見丈夫進門時的喜悅,即使為了生活而疲憊,我也會感到甜美。我更希望听見孩子笑鬧、哭吵的各種聲音。他們是天使,是上天賜予的最佳禮物……」說至此,她的手不自覺地撫著小骯,一陣感傷。
而她要的這一切,他給不起,也不會給。
她失望的眼神,他當然捕捉到,但他不想面對,于是只丟了一句︰「早一點休息。」說完,他快步離去。
她望著他消失的背影,雙手顫抖得更厲害。
她想,他是永遠也無法理解她的心情……
叩!叩!房門突然又被敲響,她死寂的心倏地蘇醒。
難道是他回心轉意了?
才一站起,立刻感到挫傷的腳疼痛不已,頓時也驚醒--
沙冽浪不會做這種事!
站在原地的她,又跌坐回床榻,力圖振作地問道︰「什麼人?」
「霍伯小姐,我是海心,海森威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