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吸血鬼!」她佯怒罵道。
「不對,是地魔。」他還幽默地糾正她。
她簡直不知該拿他怎麼辦!她是踫到克星了!
不能再待在他的車上,否則一定會吐血!
諸葛妮萩抓著背包匆匆地下車,頭也不回地鑽進王大嬸的店里。
房藍道見她一直都沒有從里面跑出來,才重新發動車子,駛向歸程。
房藍道的座車離開中國城的街道後,諸葛妮萩這才從王大嬸的店里走了出來,剛喘一口氣,就被一道黑影給嚇出了一身冷污!
「誰?」她驚問。
「是我。」諸葛蕭仁冰冷的聲音,從雨夜中的暗街傳了出來。
「大師兄?!」她這才松了口氣。
「你和他一起回來?」森冷的質問夾著不該有的妒嫉。
「我的車子──拋錨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謊。也許房藍道對她而言,是不容他人「分享」的吧。
「你應該和他保持距離的,他和我們不是同路人。」他不冷不熱地劃開他們與房藍道的距離。
「什麼同路不同路,我的車子拋錨,他剛好經過,就這麼搭個便車。」她有些不高興。
「有些人的便車是不該搭的。」他顯然不將她的微怒放在心上。
「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多了?」
「我只是關心你。」
「我知道,但是太多的關心也是一種壓力。」她不認同地往回家的路上快步走著。
「你變了。」他連忙追上。
「你也變了。」她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
「我沒變,變的是你。」他不承認地反駁。
「我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打轉,我累了,只想回家睡覺。」她的腳步更快了。
「妮萩──」他急于喊住她。
她索性用跑的,遠遠地將他拋在腦後。
他惱怒地站在原地,街燈將他那張臉照亮──那是一張怒極反轉陰郁的臉,似乎還透著幾分算計!
只有一盞夜燈的寬敞臥室里,傳來男子急促的呼吸聲,仔細一听,那聲音是夾著申吟的低喘聲,在夜里听來格外的清晰,似乎連半夢半醒中的男子也听見自己的低吟……
倏地,他睜開雙目,一向整齊的短發早已凌亂,幾縷發絲還濕灑灑地黏在他的額頭上。他懊惱的以手耙了一下頭發。
他自昏倒獲救之後,每晚入睡都會夢到相同的情節,每次醒來就是一身汗。
說來可笑,他並不是個欲求不滿的男人,但每晚卻作著相同的「春夢」,而且他一直看不清楚夢中女子的臉蛋,可奇怪的是,夢中的他卻對她非常的眷戀……隱約中,他就是覺得這個女人真實地存在,而且和他十分親密,就如天生相屬……
望著房間矮櫃上的時鐘,時針正好指著十二點,可是他的手機鈴聲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他抓起手機一看,旋即按下通話鍵──
「喂,房,對不起,半夜打擾你,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藍渥特連聲說道。
「明天不能說嗎?」房藍道有些惱。
「拜托,明天我要和老婆回台灣,反正,你一向都睡晚──」
「但今天我早睡了。」他也不知自己在惱什麼,就是感到有些浮躁,卻不願承認他是因為──不得「夢中人」而惱。
「喂,要不是‘木’讓我轉告你,我才懶得理你這個沒老婆抱的冰塊呢。」
「說吧!什麼時候變得婆婆媽媽了,女人!」他故意諷刺藍渥特那頭美如女人一般的長發。
「吆!你給我記著,你就別結婚,否則我會給你個大大的‘驚喜’!」
「說吧!女人。」
「你、你──算你狠!是‘木’要我轉達他老婆的話。」
老天!又是一個听女人話的傻漢!
「‘木’的老婆說,那天救你的道士一定是女人!」
「女人?!」他驚詫地低嚷。
「因為你知道,‘木’的老婆擅長易容變裝,所以她很了解女人變裝後的樣子。只是我們都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裝扮成男人,而且是個很怪的男人來救你?」
藍渥特又想起什麼似地補充︰「我們必須說,她的針灸技術還真的不錯。不過,最讓我們想不通的是,最後的治療過程,她卻請我們出去,她一個人留在屋里治療,好像是說什麼你的秘密之處不宜讓我們盯著看!炳──你有沒有檢查一下你的‘寶貝’,有沒有被她針壞了!」
「你不覺得這個問題,你此我更需要擔心?」這個死「水」,明明是他處處留情、到處「播種」,他的「寶貝」才容易出事,如今卻說到他身上!
「哈──反正你待會兒別忘了檢查一下。」藍渥持在電話那頭仍不忘取笑。
「夠了!」他不想再听「水」胡亂說,便收線,隨即打開床頭的小燈,整個人也醒了泰半。
諸葛復是個女人?
難怪,他每次見「他」,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也許是從沒有想過諸葛復會是個女人,所以,一直也沒正視自己的直覺。如今被「水」這麼一提醒,往日的記憶一一被喚起──「他」的確不太像男人。
如果「他」真是個女人,又為什麼要喬裝成男人?還有「他」為什麼會知道他生病?
最讓他想不透的是,最後的療程,「他」是以何種方式為他治療的?那和自己腦中最近時常浮現的「夢中人」有關系嗎?
突然,煩躁再起,他決定沖個冷水澡,讓自己清醒些。
這已經是他第十天這麼做了。
走入浴室,打開頭頂上的蓮蓬頭,冰涼的水沖了下來……
他的精神頓時一振。也許,他該主動去找諸葛復再來看一次風水!
地點就在「他」救他的那棟房子里!
對于這個點子,他感到滿意極了,原本郁結的心情豁然開朗。
同樣的黃昏,同樣的房子,諸葛妮萩在房藍道的「邀請」下,再一次回到薔薇靜閣這棟房藍道的別墅里,此刻她的心情百折千轉……
十幾天前,她在這里和他──「結緣」!
只是結的這個緣,她永生難忘;而他卻極可能完全沒有印象!
對他而言,她是不具形象的,甚至根本不存在的……這是怎樣的緣?
望著漸漸西斜的夕陽,她不自覺地輕喟。
「原來聞名風水界的大師諸葛先生,也有不為人知的心事?」房藍道的聲音突然在她的後方響起。
其實,他觀察「他」有一陣子了,只是「他」一直以為他還沒有進屋罷了。
自從那日「他」救了他之後,他就決定在這屋子里加裝監視器,以防任何宵小的闖入,而這個監視器也將「他」的一舉一動,傳入他監控的電腦室里。所以,他知道「他」打從一進這屋子,就一直若有所思。
諸葛妮萩完全沒有料到房藍道會在這時進屋,之前的閃神顯然他都看在眼底,再不說句話,只怕他會起疑的──
「就算神仙也會有煩惱,否則織女也不會下凡與牛郎結緣。」她的腦中只想起這麼一個例子,但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這正好說明她這個「老頭」,一把年紀了還「思春」。
房藍道卻淺淺笑了,那笑似乎夾著幾分古怪。
「這比喻真妙啊!諸葛先生原來不只精風水,更通姻緣,不知可否為房某算算,我的夢中佳人現在何處?」他說得半真半假,而且還故意逼近她,弄得她冷汗直流。
「房先生──不是找敝人看這屋子的風水嗎?」她說得結結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