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這時門鈴響起。
他匆匆忙忙將她以大浴巾包裹,小心翼翼地抱回床上,才去開門。
"金先生。"羅伯提著醫藥箱,身邊還跟著一名老護士。
"快!"他催促道。
羅伯不可置信地看了他兩眼,他從沒見過金皓天這麼著急,跟著他趕至臥室,終于望見床上的可人兒,心頭的疑惑才卸除。
原來這個大金主墜人情網了!
"她到底為什麼發高燒?幾度?要不要馬上送醫?或是打退燒針?"金皓天嘰哩呱啦地問了一長串的問題。
已近六旬的羅伯會心地一笑,"別急,我先量體溫。"
"當然急!要是她有什麼意外,——"呸!說什麼渾話。
"三十九度,的確高燒。瑪麗小姐,先幫她打一針。"接著,他拿出听診器打算听診。
金皓天卻出聲阻止,"她沒有穿衣裳,你——"
"我明白。"老羅伯又笑了,看來這小子真的很寶貝她。
于是他小心地不觸踫到水漾情的前胸,並撇過頭听診。"肺有雜音,是急性感冒引起的發燒,最好住院觀察。
當然,我可以將瑪麗留下,並將所有相關的儀器搬到這里,"老羅伯平靜地說。
"留下瑪麗,然後搬儀器到這里來!"他不加思索地道。
老羅伯了然于胸地又笑了笑,答案早在他心中。
金皓天討厭上醫院!否則他會在第一時間送她去醫院,而非命令他至此。
在羅伯離去之前,他又慎重地交代金皓天與瑪麗需注意的事,同時也打了一通電話,要相關的設備盡快送來,這才離去。
送走了羅伯,瑪麗也在客廳忙于羅伯交代的事情,金皓天則為水漾情換上全干的衣褲。
一切就緒後,他發現還挺累的,于是在床邊坐了下來,也才有機會看看她的閨房,誰知觸目所及全是整齊有序的檔案夾,而且似乎是以顏色來區隔。
他有些想不通,為什麼有女孩子喜歡在臥室內擺"公事"?
基于好奇,他起身走近一瞧。
這一瞧,也打開了他心中的疑惑。
原來這些檔案夾是以時間作分類的,而且近殘年的檔案特別多,于是他打開其中的一本閱讀,首先入眼的便是
金大哥,恭喜你自波士頓大學畢業了!
小妹水漾情
接下來便是她剪報的資料,而這家提供資料的雜志社,暫毀于他父親金百年之手,而她竟然還能弄到這份圖文並茂的內文,真是用心良苦啊!
他瞄了一眼上方的文稿——
五行貴公子的"金"——
全皓天與其他四名貴公于齊聚在無名餐廳,慶祝他們大學畢業。
這五人可以說是波士頓大學之光,不但家世做人,成績更是優異,同以二十歲的年齡大學畢業。
他們五人各有特色,其中就屬金皓天不喜與媒體周旋,所以至今,尚無人拍得他的廬山真面目……
那是他二十歲唯一公開的一張照片!
斗大的嘲世笑容,在舉杯的那一刻彰顯無遺。
之後,他又翻開其他的檔案夾,發現她非常細心地收集他的每一則新聞,而且每一篇均以護貝收藏。
他只有一句話說——
她對他真用心!
而他卻忘了她,連她的名字也不記得。
他知道自己絕不是為善不欲人知而記不得她的名字,而是為了自己的成績加分找個幫忙他人的理由罷了,自然也就不會花心思在上頭。
他實在不配得到她如此多的關注!
如果說,她欠他;倒不如說,他欠她欠得更多。而且那多的部分,恐怕不是他一時半刻可以償還得了的。
因為,那是一份真情。
忽然間,他明白那晚她突然憂傷離開的原因了。
因為,他不記得她!一點都不記得。
也明白,她所說︰"如果金石願意拿真心來換,才來找她。"
正因為,她一直是真心地待他,十二年如一日,直到她長大,才敢站在他的面前。
太多的感動迅速匯集成河,沖破他心海的閘口,一發不能收拾……
他自責地席地而坐,進而躺在地毯上,卻在這時看見天花板上,有一幅噴墨的印刷畫像!
天!這畫像正是他那張唯一公開的黑白照片!
是什麼樣的情,可以讓一個女人如此敞開心扉,讓一個未曾謀面的男人進駐她的閨房、她的心間,甚至是她的靈魂?
這只說明一件事——
這個女人愛他,而且以超乎任何想像的力量在愛戀著他!他真是……何德何能?
每個月幾十塊美金的贊助,竟能得到這種厚愛!?
"鈴……"這時,她家的電話突然響起,他一躍而起,趕緊接起電話,不想讓鈴聲干擾她的休息。
"喂!"他冷冷地道,仿佛當這里是自己家似地。
對方也是一怔。
因為,漾情絕不可能讓人進她家,更別說是男人了。
那人于是問了一句︰"這里是水小姐的家嗎?"
"是。"他也在猜對方是誰。
"你是哪一位?"馬克溫更疑惑了。
"那又該如何稱呼您?"他故作客氣地反問。
"你若不說明是誰,小心我報警!"馬克溫又急又怒。
"你才該先道明是誰名誰!"他反將他一軍。
這種對話太熟悉,而且腔調也很熟悉。
同時間,兩個大男人突然低聲驚呼——
"是你!?"
"你是金皓天先生吧?"馬克溫猜道。
"你就是那個和我斗嘴的男人?"他也問。
"我叫馬克溫,正好也是金氏的員工,也是漾情的異姓兄長。"他自我介紹著。
"你們?"他忽然想知道他們之間的事。
"我們因為同為孤兒,曾一起被國際紅十字會收養……"他開始說著他與水漾情的過往。
"謝謝你照顧她。"聞言後,金皓天放下芥蒂,間接也宣誓他的所有權。
馬克溫只能苦笑,"我希望可以永遠照顧她,但她卻選擇你。"話至此,突地打住。
金皓天也不知如何接口。
"她的房子一向是生人勿近的,連我都不曾踏入,你能進去,表示你在她心中的分量絕非尋常。"
"那是因為她病了。"他解釋。
"她怎麼了?有沒請大夫?"話落,就察覺自己問得多余。因為金皓天出現,就表示她無慮。唉!他該放手了!
"現在已經平穩了。"
"謝謝你。"這次換馬克溫致謝,卻是以兄長之姿發言。
金皓天不敢居功。
"金——"
"叫我皓天吧!"既然是水漾情的"哥哥",就沒有什麼好計較的。
"總之,我希望你好好待她,她很愛你,卻又不敢上前,因為她怕自己配不上你,也不願和許多女人分享一個男人!
我們從小就窮,也可以說是一無所有,所以對能夠擁有、或是想擁有的東西或人,是特別珍惜的,甚至到了獨佔的地步。
不要怪她,她求的不多,只是要一個家,一個完整的家!且讓孩子在愛的家庭孕育與成長。這個心願對平凡的男子,也許容易得多;但——我或是她對你都沒把握。"馬克溫說出了他的隱憂與她裹足不前的理由。
"我也是個平凡的男人!"他一語雙關地保證著。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把她交給你。可你要記住,你若失信,我會不計任何代價將她搶回來的!"馬克溫半威脅道。
"你不會有機會的!"他自信地說。
"我該欣慰還是遺憾呢?"馬克沮有些無奈,但一想到水漾情終于守得情定花開,也就釋懷了。
"謝謝你。"他又說了一句感激。因為他相信馬溫已經完全退出戰場,僅以兄長之愛關心水漾情。
收線後,他滿足地俯近她,在她朱唇上印下一吻。
"睡美人,王子來了,你快點醒來,我們要回城堡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