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秦貴妃送來的雪蓮蛤湯,您可想嘗一嘗?!」私下沒人時,蘭兒還是直呼月牙兒為公主,慧黠的雙瞳布滿了不信任。
「你喲!」她笑了。
這個蘭兒真不愧自小苞著她,她心里想什麼,這丫頭總能猜著個七八分,顯然她和自己一樣,並不欣賞秦媚娘。
「誰知道她會不會在里面下毒!」蘭兒一臉鄙夷。
「小聲點,別讓人听見了。」月牙兒警告道,拿著錦囊的指尖又是一陣麻。
「是,我這就拿下去喂狗,看看那狗會不會可憐地升天。」蘭兒壓低聲量地戲謔道。
「蘭兒!」月牙兒連聲制止,生怕這丫頭心直口快易遭殺機,畢竟這兒不比樓蘭,雖說今個兒她得皇上寵愛,那不表示她可以為所欲為!
「是。」蘭兒嘟起小嘴,佯裝無奈。
「你若不放心,就用老方法試試。」月牙兒忽然不忍再苛責。
「是。」蘭兒喜上眉梢,立刻從前襟取出一支特制的銀針,放入那碗已冷的補湯中……
「如何?」月牙兒遠遠地睇著她手中的銀針。
這支銀針可是她們樓蘭國的稀有之寶,任何毒物皆逃不過它。在樓蘭國僅有三支,一支為父皇所有,另外兩支則分別由她與孿生的哥哥保管,此次遠赴洛陽,父皇特別交代她必須攜帶它隨行,以防不測。
「奇怪了,這個女人竟然沒下毒手?!」蘭兒狐疑地挖苦,左看右瞧地盯著銀針,似乎不相信這個結果。
「或許她只是個話愛不掩其性的人,而非心思詭詐之輩。」月牙兒也發了一口氣。
「不可能!」她說得斬釘截鐵,霍地,摔掉手中的白瓷玉碗,「也許她將毒涂在這碗上,」只見花廳中碎片四濺,乒乓作響。
「蘭兒!」月牙兒到口的指責又收了回去。因為自己和她一樣——懷疑秦媚娘。
蘭兒卻以為公主擔心玉碗打碎的事,連忙圍場,「公主,請原諒蘭兒放肆,奴婢實在是擔心您的安危,我自會向秦貴妃請罪,就說清洗玉碗時,不小心打破了。」
「下去吧。」
低低幽喟,月牙兒不再言語。
今晚,皇上會來吟月宮嗎?
她該對他說,秦媚娘希望他到牡丹宮嗎?
明知不該食言,卻為自己必須和其他女人共享夫婿倍受煎熬。
月上樹梢,吟月宮燈火通明,卻照不亮她心底隱隱幽暗的角落。
她的手指又開始麻顫,並且不自主地抽動,眼前的景物似乎變得模糊了起來。
怎麼回事?
月牙兒甩了甩頭,用力眨了眨雙眼,情況並沒有改善。
她是怎麼了?傷風?還是身體不適?
或許她也該讓蘭兒自己重新烹調一碗雪蓮蛤湯吧!
入秋,漢軍與匈奴大戰于關外。
由于赫連比的軍隊驍勇善戰,又佔地利之便,以至銳不可擋,漢軍自無招架之力。
日復一日,漢軍節節敗退,在前有敵軍,後繼無援的情況下,由吳承澤所率領的士卒,死傷慘重,幾近全軍覆沒,疆土不保。
「快,快快速信回京,請求支援。」身受重傷的吳承澤從戰袍內拿出一封信,交給身邊的一名副將。
「是!」亦是鮮血淋頸的副將沒有一絲猶豫。
城下只聞戰鼓喧天、人叫馬嘶,血流漂杵,成千上萬的漢軍全英勇戰死。
「吳承澤,叫你的狗皇帝——劉子安派兵增援啊!」攻入城下的匈奴大將,邪囂地放話。
而站在總有匈奴大軍旌旗後方的,正是赫連比。
他說過,他要奪回屬于他的女人!
「拿下山海關!直取洛陽!」赫連比有力的舉起手中的銳利彎刀,登高一呼。
「拿下山海關,直取洛陽!拿下山海關,直取洛陽!」身後數以萬訐的匈奴士兵前後呼應。
劉子安,等著瞧!
登時,寒光四射,銳芒更見冷殘。
「皇上駕到——」吟月宮的門外遠遠傳來通報聲。
月牙兒連忙從躺椅撐了起來,卻迎上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
「別越來。」聲音出奇的溫柔,像一道清泉流過月牙兒疲憊的心田。
「參見皇上。」她不忘禮數。
「嗯?!」劉子安佯裝輕怒。
「大哥。」她只好改口。
他真的太寵她了,得此恩寵,難怪會氣煞秦媚娘、羨煞柳青苑了。
「這才對。」劉子安毫不顧忌地在她的香腮,印上關心的一吻。
「皇——上——」月牙兒著實沒有心理準備,一時之間粉頰飛紅。
「又忘了,叫大哥。」他狂放地笑著,天上的月娘也從厚重的黑雲中露出了臉,仿似為他倆的愛作見證。
「你——真是羞死人了。」月牙兒頓時結結巴巴。
「哈——閨房之樂,何罪之有,又何須羞赧?」他言之鑿鑿,狂笑仍洋溢在唇邊。
月牙兒只能任雙頰發燒,不敢接口,生怕任何一句話都能引起他的遐思。
「剛才是誰來探望你啊?」他漫不經心地隨意問著。
「是秦貴妃和柳淑妃。」突然,秦媚娘的請托又鑽進心間。
「她們倆沒難為你吧?」他了解秦媚娘對自己的愛慕,更明白歷代後宮向來多紛爭,不免替淡薄名利、不爭後位的月牙兒憂心。
「怎麼會呢?」到口的請托,又吞了回去。
懊不該說呢?
睇著她閃晃的眼神,劉子安當下追問︰「月牙兒,在後宮有時對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告訴我實情。」他很堅持。
「皇上——」她感激他的疼愛,卻又覺得自己受之有愧,畢竟她並不想將他讓給任何一個女人,這種心態與行徑可是犯了妒誡,丈夫是可以毫不留情地將她休了!
「告訴我!」劉子安毫不放松。
「秦貴妃希望皇上今晚移駕牡丹宮。」她輕嚅道。
「她想?!你想嗎?」劉子安促狹地追問。
「我——」跳躍著光點的長睫毛下,是一雙尷尬、靦腆的湛眼。
「想,還是不想?」調侃的情緒,隨著月牙兒的慌亂而益發高漲,挑逗的唇也來到她的耳邊,輕柔的氣息幽幽地灌進耳,一陣蘇麻的興奮感,像個頑皮的孩童,在體內放肆地飛躥……
「告訴我!!只要你說得出口,我都會盡力而為。」明擺著陷阱讓她跳,想應證月牙兒對自己的愛有多深。
「我……」還是說不出口。
「是想;還是不想我去牡丹宮呢?」再次催促,那雙晶湛生動的黑眸淨是逗弄。
「你為難人家。」這算她挽留他的最後底線。
「我要你親口告訴我,如此才能為你盡其心力啊。」真心的澤盼仍閃著三分挑逗。
輕喟之後,是最真的告白,「不想。」
語落,熱吻旋即覆上紅唇……
「別——」無奈力氣告罄。
夜幕再起,幕簾下,又是雙纏綿的側影,為他倆的恩愛起舞………
他灼燙的軀體輕輕壓住了她,有力的手臂勾住她的腰身,灼人的唇瓣溫存地在她雪膚的每一處撩探……
她直覺回應他綿綿無期的溫柔攻佔,由淺轉深,火熱的渴望全印在這綿柔撩撥中……
在此時,他不再是居于所有人之上的君主,只是她的夫君,她貪享著他帶給自己的歡愉,幾近不可自拔。
他在她唇上灑下迷醉的魔網,勾引廝磨,撩得她心慌意亂又深情期待。
當衣衫褪盡,欺上的狂炙烈焰,倏地包裹住彼此,誰也無法再想,全然跌入失魂的申吟中,令轟然炸開……
她卻主動靠近他,撫著他滲汗的額頭、眉心及吻遍她全身的唇,「謝你。」
他再次笑了。又將她擁到懷中,「傻月牙兒,是我心甘情願服侍你。」
她再次羞澀地躲進他的懷中……
劉子安以臂為月牙兒當枕,若有所思的問道︰「對了,那柳淑妃又為麼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