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她面露憂戚地說。
其實她很想告訴他——記得想我!可能的話!最好來找我!可是,她也什麼都沒說。因為她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唉!只希望……她走後,他會……像她一樣——想著對方!
這樣,他們或許……還會重逢。
※※※
送走了紀曼菲,沙克洛夫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般,呆坐在花廳,雙眼一瞬也不瞬地眺望滿園的薔微。
「大少爺。」管家杰克的聲音劃破沉寂的花廳。
「什麼事?」他雙目呆滯地繼續凝在窗外的花研上。
「莉莎小姐來了。」
「她不知道我母親不在嗎?」他幽幽回神問著。
「她說,她找你有事。」
「找我?」唉!「讓她進來吧。」
「是!」杰克恭謹地退了出去。
莉莎在一分鐘後走進花廳,「姐夫——」
背著她的沙克洛夫似乎無意轉過身子,「有什麼事嗎?」
「我要向你辭行。」她緩緩走近他。
「辭行?」他倏地轉過身子。
今兒個是怎麼了?原來待在這屋子的女人一下子全向他辭行!
「我母親病了。」莉莎憂戚地說著,噙著淚水的花容益發憔悴。
她母親也病了?!怎麼這麼巧?
「那你是該回去看看的。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
「沒有。我可以料理一切,只是,我想向你及伯母請辭,因為我不知道我母親的病會拖多久,為了不延誤你們的工作,所以,還是一並辭職比較好。」她有條不紊的說著。
「哦。」前後一小時內,他看著兩張因母親生病而憂心忡忡的面容,卻隱隱感覺莉莎的憂戚神情中有點——不真實。
那是一種——言不由衷的表情。
為什麼他會有這種感覺?
「謝謝你這多年來的照顧。」莉莎優雅地將事先準備好的禮盒拿了出來,「這是送給姐夫的。」
「這麼客氣做什麼?」他站了起來,無意收下禮物。
「打開它,你一定會喜歡的。」莉莎信心十足地保證。
「哦?」他接過禮盒,拆了絲帶,黝黑的臉上,終于有了驚嘆的表情,「紫水晶杯。」
「這不是一般的紫水晶杯,據聞以它飲酒,至少可以保持杯中物半小時的‘保溫’,也就是說,如果品嘗冰品,三十分鐘之內,飲者都會感到它冰冷如初。」
她又掏一瓶由家中帶來的聖塔摩尼卡冰葡萄酒,「就拿它來做個實驗,並借此向你道別。」她徑自打開葡萄酒,將酒盛入兩只水日杯中。
一杯遞給了沙克洛夫,一杯瀟灑地湊近自己的唇邊,「敬姐夫——」利落地一飲而盡。
向來不在白天飲酒的沙克洛夫見狀,也不得不佔杯,霍地,一種不祥的直覺飛上心間——
這酒……會有問題嗎?!
于是,他決定試探眼前不吭一聲的莉莎,假裝飲了酒,接著搖頭晃腦地險將跌倒,最後砰地一聲,跌坐在地,水晶杯也在這時砸向地毯,酒紅的酒漬迅速染紅了灰藍色的地毯……
雙眼冷漠的莉莎,只是站在原地,揚著一抹發寒的淺笑,陰鷙地問著︰「姐夫,你還好嗎?姐夫?」淡漠的口吻,仿佛只是確定對方是否已經無力自保到可以任人宰割的地步。
「莉莎——」此時他竟感覺到自己的嘴唇有些麻,也就更加證實心中的疑慮,「莉莎?」
「姐夫,別怕,我在這里。」她緩緩地彎子,卻不是打算扶起他,而是從隨身攜帶的皮包中,取出一條銀光閃閃的東西,就往沙克洛夫的手腕套了進去。「套上它,你就永遠屬于我的了。」
「你……你給我喝了什麼?」沙克洛夫明顯地感到她強加在他手腕的力道,卻不阻上她,因為他要她自己露餡。還好他只是踫了杯口,否則只怕這會兒早已不省人事。
「你最愛的紅葡萄酒啊。」兩道邪光正志得意滿地「殺」向他。
「胡說!」他連喝都沒喝,怎麼會嘴麻?!難不成是……
「姐夫,酒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邪佞笑聲,再度揚起。
「酒杯!」
「賓果!還不算太笨。」冽寒的神情,教人生畏。
「你!杰克!杰克呢?」客廳發生這麼大的聲響,杰克沒有理由听不見!那麼就是說……他可能也遇害了!
「我只是給他喝了一點‘加味’的聖塔摩尼卡葡萄酒。」她故作哀嘆狀,「也許這一刻他已經向周公報到了;也或許正在趕赴黃泉的路上……」
「你這個瘋子。」他如狂獅般嘶吼起來,卻仍不采取行動。
「閉嘴!我這輩子最恨人家叫我瘋子,我再也不會回到那里!不會!不會!永遠不會!炳——」瘋狂的笑聲伴著囈喃,活月兌月兌是精神病患的寫照。
「你?為什麼這麼對我?」沙克洛夫干脆開門見山地挑問。
「模模你手上的東西吧。」她清冷地說。
沙克洛夫一往手腕探去,一臉驚詫,「銀制的手鏈!」
「有沒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她的問話飄蕩著試探的回旋。
「你!」倏地瞪大雙眼,「你就是逼死莉莉安她們的凶手!」
「哈——」她狂傲地笑著,淚水也給逼了出來,「還不止吧。」
「你?」他又瞥了自己的手腕,一口氣差點換不上來,「蛇!有蛇!」一條吐著舌信的巨蛇,正凶狠地趴在自己手上,他奮力想甩開它,那蛇卻像強力膠般地沾附著,怎麼也擺月兌不了。
陡地,他明白了!
罷才他踫到酒杯上的毒,所以產生——幻覺!
他真的沒有想到她的心機如此深沉!
「莉莎,為什麼?」他試圖讓自己的聲音持平。
「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所以,你就殺了她們?」
「我沒有殺她們,只是在她們眼皮上涂上會產生幻覺的眼影,再配上一條特選的銀手鏈達到毒蛇環繞的效果,誰知,她們就嚇半死!炳——」
「你真的太殘忍、太可恨了!」他忿忿不平地咆哮。
「我怎麼會太殘忍呢?幾次想陷害紀曼菲都還沒成功呢!我現在還有點後悔,當初為什麼沒將她弄瘋或弄死,而只送去市區的一家小醫院。」她一點兒也不以為件。
「瘋子!」他大吼。原來當初紀曼菲憑空失蹤,是因為莉莎的關系!當日她還誣陷她偷錢!真是太可怕了!
她立刻賞了他一記冷眼,「再亂說,我就送你去見閻王!就如前幾次一樣,根本沒有人可以知道命案的真相。」
「你以為你是誰,可以一再掩飾罪行?」他憤恨不平地反擊。
「無知之輩!」莉莎猙獰地瞪著對方,「你知道為什麼警方多年都查不出莉莉安她們的死因嗎?」冷情絕義,仿佛她與莉莉安根本沒有血緣關系。
「為什麼?」他壓下憤恨,力求真相大白。
「哼!我是已被查禁的伊斯瑪教派的信徒。」邪冷的波光,有著自鳴得意的神采。
「什麼?」他曾听母親提起過這個教派,由于教儀太過詭譎,在十余年前,就被明令禁止傳道,可是听說有些教友還是秘密活動。
「我們調制的‘藥方’最大的特色在于一旦使用後,半小時後藥效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就算警方想借此破案,也無從破起。」她的聲調和陰鷙的容顏同樣冽透刺骨。
「難怪他們怎麼查也查不到。」他若有所思地說。
「當然。再說,我以銀鏈轉移目標,誰會想到我將藥劑擦在她們的眼皮上?」
「你真夠狠!」
「怎麼會呢,起碼,我對你就手下留情。」
「哼!」
「姐夫,哦,不,我該叫你洛夫的。我一直想當你的新娘,可惜,你那該死的迷信的母親打著‘為了不讓我深陷危機’的借口,不讓我嫁給你。所以,求人不如求己,我只好親自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