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了!
三分鐘後,她趁大衛醫師不注意時,將紀曼菲弄出了礦區,並將她丟在市區的一家小型醫院,留下了醫藥費及一張簡函,便駕著車子飛快離去。
※※※
紀曼菲一蘇醒,就看見那張刻意揮灑的便條紙,上頭寫著——
小姐︰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跑到卡卡拉山的礦場,但你的出現的確為我們全體職工帶來莫大的精神與體力的負擔,在醫生確定你已無大得的情況下,我們不再追究你為礦場主人及所有人員造成的損失而求償,現今留下醫藥費,只期望你別再為敝礦場增添麻煩。
卡卡拉山礦場留
「小姐,你醒了。」護士這時也來到紀曼菲身邊,「剛才你的秘書小姐說,你一醒請撥話給她,她就會來接你。」
「秘書?」不可能啊!她的秘書遠在紐約,怎麼可能將她送到醫院來。
這是怎麼回事!
嗯……八成是送她來醫院的人的托辭。
「她長什麼樣子?是否和一位身材碩健、皮膚黝黑、聲音渾厚的男子一起來?」她滿臉疑惑。
「小姐?」護士有些驚異她為什麼連自己的秘書都不記得。
「我很好。只是想知道送我來的人長什麼樣子?」她嚴正地打破護士以為她可能失去記憶的推測。
「一個中巴混血的漂亮女孩。至于你形容的那個男人,沒有和她一起出現。」
「哦——」她有些失望。
看來那個「好心」救她出礦坑的男人,也想將她一並趕出他的世界。
先前……他的溫柔是假的嗎?
不!不能!雖然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五官,但他的聲音透出的關懷絕不是假的!一不是!
唉!她到底在期待什麼?
他們的信不是已經很明白的告訴她︰不要再給他們找麻煩了嗎?
他是礦場中的什麼人?工頭?工人?還是巴西的救難人員?
人海茫茫,她到哪里去找他?向他說一聲「謝謝你」!
只是想向他說一聲「謝謝」嗎?還是……
忽然間,一名身著白衣的醫生輕輕走近她,低下頭問道︰「听說你想出院?讓我看看你的狀況。」他的頸子這時剛好拂過她的臉頰。
紀曼菲一驚!突然間,她好懷念在礦坑中,倚在那個救她命的男子頸項上的溫暖……
登時驚覺,自己不只是想向那個不知名的救命恩人說一聲謝謝而已。她想……想要得……更多!
包多的……什麼?她卻迷惘了。
「你的狀況不錯,可以出院了。」醫生露出陽光般的笑容宣布道。這時窗簾也被掀了開來,朝陽東升,金光燦爛,又是一天的開始。
紀曼菲望著窗外,深深地吸了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再多想了!
「可不可以麻煩你們替我叫輛計程車,我要去位于幽谷區的夢之園。」她該回去那里,畢竟她此行的目的,是來參加三年一度的水晶研討大會。希望她這次的「意外」,沒有為沙克洛夫先生帶來太多的困擾,因為她不想成為個不受歡迎的客人。
還好,截至目前為止他們並不知她是誰。
「好的,莉莉安小姐。」醫生親切的回答。
莉莉安?
大概又是那自稱她秘書的女孩為她「取」的名字,以方便拋下她吧?!
「莉莉安小姐,你說你要去夢之園?你是沙克洛夫先生的一一好朋友?」醫生煞是驚訝。據他了解,沙克洛夫的夢之園從不讓女人踏進一步!
「不是。」她不想多作解釋。
「哦。」他尷尬的笑著。
※※※
「莉莎,你說什麼?」沙克洛夫對著電話筒怒問。
「姐夫,對不起,我一早醒來就沒看見她,也問過大衛,可是都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更讓我生氣的是,我身上的一萬元也不翼而飛,連我的涼鞋也被‘穿’走了!我想,八成是那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干的!」
「沒有證據最好不要妄下結論。」他頓時霜冷以對。
說不上來為什麼,他就是不希望這件事和那個女孩有關。
「哦。那……你不怪我了吧?」她討好的問道。
他不正面回答,只是問︰「那還有沒有少什麼東西?」
「嗯……應該沒了吧。」
「你丟的錢,我會匯到你的戶頭里。」他公事公辦地說。
「謝謝姐夫。」她小心的掩飾竊喜。
沙克洛夫收了線,整個人煩躁不已。
唉!他用力抓著頭皮,最後重重地嘆了口氣。
沙克洛夫!沙克洛夫!你到底在干什麼?
不過是一個誤闖他礦場的啞女人,干嗎為她勞神費心?!
反正他並沒有的任何損失,若有……那可能是他一直努力維持的「平靜」吧!他的生活似乎在那場礦災中被打亂了。
不行!他得提起精神,三天後還得主持水晶大會!不如先去夢之園養精蓄銳一下。
夢之園一直以來是他逃避母親「逼婚」、解憂休憩的別院,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讓頭腦冷靜一下。
※※※
十分鐘後,沙克洛夫終于來到夢之園,誰知一踏進屋內,就看到一個滿臉蒼白、倦容十足的女人,躺在他的大床上!
焚火般的雙瞳熱辣地燒向紀曼菲,只差一點就要將她給撈起來惡咒一番。
他是來這里冷靜的,這個女人卻莫名其妙出現在他的床上!
若讓他那滿腦子愛情情節的母親看到,不想岔了才怪!
紀曼菲不知是受到沙克洛夫怒氣沖天的磁波影響,還是她睡飽了,總之,就是眨動著星亮的彩眸蘇醒了。
「你總算肯張開眼楮了!」冷傲的聲音還夾著憤懣。
睇著一屋子紫色調的花香,紀曼菲立刻坐了起來,「你是?」
這個女人鵲巢鳩佔,還問他是誰!「我是這里的主人!你可不可以解釋你為什麼躺在我的床上?」
「原來,你就是沙克洛夫先生?」老天,這個男人真的是曾經追了自己半年,還三不五時要她嫁他嗎?他們真是同一個人嗎?
「沙克洛夫先生,你這麼凶做什麼?不是你派人將我帶到這里,並讓我住下的嗎?而且還為我置滿了整屋子我最喜愛的石斛蘭,為什麼還這麼問我。」她冷靜地反駁,絲毫不為他的盛怒所波及。
「我讓你住這里?見鬼了!」他怎麼可能讓女人住進這里?還為她準備花?不對!這中間一定有鬼!
「聲音這麼大做什麼?」她終于被他挑出火氣,卻意外從玻璃反光中別見自己慘白的臉與凌亂打結的長發……難怪他認不出她來。
「對于一個霸佔我床位的女人而言,我的聲音算小的了!」他仍舊夾著火氣而言。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真的很無禮!」她才一發言,又被截話。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少一根筋!我沙克洛夫絕不會讓女人住進夢之園,更別說為女人準備花!說!你是怎麼編騙成功,混進我的別院的?別天真地告訴我,你愛慕我,有意委身于我!只要看過新聞的人都知道,沙克洛夫是女人的克星,不會有女人願意以死明志,非我不嫁!」
憶起一連三次新娘都在大喜之日慘遭不幸,他再也不能心平氣和,忽地又為自己的多言而懊惱自責。
體恤幾乎是女人的天性,紀曼菲但見他憤怒中夾著悲涼,指責瞬間吞下月復中,柔聲地細說從頭。
「我一下飛機就由你的機要秘書陳曦女士帶我來此。她說,夢之園是你用來招待巴西水晶研究協會特別會員的下榻別院,這也是我為什麼會在這里的原因,至于這些石斛蘭,她說,你知道我喜歡紫色,而且……」
他再度截話,「你說她叫什麼?」
「陳曦,一個高貴的中年婦人,有著中國南方大家閨秀的風範,風趣、體貼,是個很討人喜歡的老人家。」璀璨的紫瞳,眨呀眨地追憶著她倆踫面的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