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百合小姐好像沒有邀請我。」她置身事外地說道。
「對!你也去。」他不喜歡她的口氣。為什麼她就不能像日本女人一般順順服服的?
「是啊,歡迎你一起來。」渡邊百合為了在山口嘗君面前,表現自己最好的一面,瞬間堆滿笑容,熱忱相邀。
「不知這位姐姐該怎麼稱呼?」她笑臉迎人的睇向山口嘗君,爾後又瞟向紀香緹。明是尊稱她姐姐,但那眼神卻沒有了點真誠,活像戴了面具的日本女圭女圭。
紀香緹對上那雙眼,倏而心驚——
「我——我只知道我現在叫紀香緹。」這個女人擅于心計!因為她的一顰一蹙,竟可以在瞬息間轉換,應該是個難纏的人。
「紀姐姐啊!你——你怎麼了嗎?」渡邊百合覺得她的背景絕對不簡單,尤其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竟能住進山口嘗君的主臥室,她的影響力,或者說是她的乙力絕不在自己之下。
她不容許這種發生。山口大哥只可以是她一個人的!。
「我——」紀香緹不知如何說明原委。
「不說這些,我們一起去品茶吧!百合妹妹的茶藝在整個東京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還曾獲得過金茶獎,對吧?!」山口嘗君又將目光凝向渡邊百合。
紀香緹心口繼而又是一陣擰疼。
她也說不分明,為什麼不喜歡他如此贊美另一個女人,難道只因那天他們有過「肌膚之親」,而對他產生了獨佔欲?
山口嘗君見紀香緹仍舊沒有反應,微慍的道,「怎麼還不走?」
「哦。」她再次回神,卻為他的不耐煩感到些微惱怒。
「紀姐姐,自哥哥希望你去,你就一起來嘛。」渡邊百合雖然心中很不是滋味,但礙于山口嘗君在場,也只能溫柔以對。
「我……」本想回嘴說不去的紀香緹,覷了眼在旁順服體貼的百合一眼後,還是妥協,「那就恭敬不如從命,麻煩你了。」
「這是我的榮幸。」渡邊百合再度作揖,花容卻在低時愀然變色;然而一起身又完美地掩飾所有的不悅。
山口嘗君見紀香緹願意同他一起去了,也就不加追究她之前的別扭與心不在焉。
誰知,紀香緹卻在這時險些絆倒,山口嘗君不察,卻反過頭追問︰「你怎麼還不走?!是不是想再稍作打扮?」
紀香緹的臉當下刷白。她差點跌倒,他卻以為她還要打扮?!難道他為了喝百合妹妹的下午茶,連神經也變得遲鈍了?
盡避惱火,她仍斂下怒容,輕聲細語道︰「這是你為我準備的衣著,完美的無可挑剔,何須畫蛇添足呢?」她可不想在「外人」面前學潑婦罵街,如果山口嘗君膽敢挑剔她這一身「單薄」,無非是自打嘴巴。
「謝謝你認同的眼光。」山口嘗君旋即爽朗地大笑。
渡邊百合僅能在一旁陪笑,卻為自己怎麼也插不上話,整張臉乍青乍紅。
「我錯過了什麼好笑的事兒啊?」突然,一股凋笑聲音竄至他們中間。
「賀夫,你來得正好,百合妹妹邀我們一同去茗茶。」山口嘗君眉開眼笑地朝弟弟看去,一掃平日的陰晴難測。
「哦?百合妹妹,下午茶不是為我準備的吧?」山口賀夫總像個蓄意攪局的失寵孩童,逗弄著拿他一點兒辦法也沒有的山口百合。
「賀夫哥哥說笑了,百合還怕您不肯賞光呢?」她微笑以對。
「哈一百合妹妹既然這麼說,我當然不好推拒了。」山口賀夫狡獪地笑著,全身上下沒個正經。
忽地,他又轉眼看著紀香緹,「小美人,原來你也在這兒,那麼你已經知道這位美人兒是誰了吧——」他故意拉長了尾聲。
「嗯,她就是你上次提過的那位渡邊百合小姐。」強壓下先前的不悅,她淺淺地笑道。
「那你也知道百合和我大哥間的關系了?她可是我未來的——」
「山口賀夫,閉上你的嘴!」山口嘗君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被賀夫給破壞殆盡了。
「大哥,發這麼大火氣干嗎?」賀夫可是一點閉嘴的意思也沒有,「三妻四妾可是自古有之的事,只要——」
「山口賀夫!」他的聲音低沉凜然,隱含不容辯駁的威嚴。
「好,好,我不說了。」山口賀夫故作膽怯地閉上嘴。
不過,能夠看到鮮少動容的大哥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一個女人大動肝火,還真是挺過癮的!
一旁默不作聲的紀香緹卻將這一切看在眼底,說不出哪里不對勁兒,但心口就是隱隱地抽痛著……
她……不喜歡,不喜歡山口嘗君和任何女人有「關系」!尤其是婚約。
但是,她仍舊冷然不語,倔強地排拒這種突如其來的念頭。
★★★
一行人來到正堂,渡邊百合在山口家的侍者幫助下,整套茶道已搬上台面,縴蔥細指不停地穿梭在器血與茶葉中,好似蝴蝶舞弄花朵,甚是賞心悅目。
紀香緹不禁為渡邊百合的手藝暗自激賞。因為她連「茶道」以外的工具——「手指,也保養得無可挑剔、女敕白淨美。
「今天我們喝什麼茶啊?」山口賀夫看著這套寶藍為底、雪白為襯的瓷杯茶具,故意懵懂地問著。
「玉露茶,賀夫哥哥。」渡邊百合不疾不徐地應道。先用開水把茶壺燙熱,再把壺水斟入茶中,最後又以茶杯中的熱水倒進水盅里,每一個步驟都悉心地捧著茶具,一絲不荀。
山口嘗君自忖長年身居紐約的紀香緹,對日本茶道極可能是個門外漢,于是隨著渡邊百合的煎茶手勢逐一解釋,「品玉器茶一定要輕攏慢捻,切忌心急求成。重要的是各細節都要有條不紊,待其火候充足。」
渡邊百合聞言,抬首淺笑,「山口大哥果然有見地。」她小心翼翼地把茶葉放進茶壺中,再用雙手搓著開水盅,平靜地等待開水溫度降到合用的程度。
山口賀夫卻調佩搶白,「百合妹妹,你這茶水用的該不是我們家的自來水吧?」
對茶道深究的人都知道,自來水的氯氣正是精致的日本茶的克.星,自賀夫如此問,無非是考驗百合的能耐。
「賀夫哥哥說笑了,自來水怎可直接用呢?我特別從家中攜了淨水器將自來水淨化了。」渡邊百合瞅了眼山口賀夫一眼,透出不可小覦的佩服波澤。
「原來妹妹你為了‘哥哥’們這麼賣心啊!」賀夫話中有話。,
「這是應該的。」她真想將手中的熱水朝山口賀夫的頭直兜而下,看他還敢不敢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強令自己冷靜地將開水盅的水倒進茶壺,水量直達浸汲茶葉稍多一些時就停手,再任它悶個二至三分鐘。
紀香緹看著他們三人一來一往的交談,愈發感到自己是個局外人,但轉念一想︰既來之則安之,不妨就當作出來散心游玩吧。心中怒氣也就消去不少,倒也能靜下心來,欣賞百合這難得一見的日本茶道功夫。
奇怪的是,她覺得這些煎茶動作極為眼熟,而且……好像可以做得更精致。
下意識地,她沖口而出,「百合小姐,請問,如果沒有淨水器,是否可以將放置一夜的飲用自來水,在第二天煮沸後打開壺蓋沸騰數分鐘,以此除去氯氣?」
渡邊百合甚為驚異,如霜彩瞳陡地閃過一絲冷芒,「紀姐姐好見識。」明著褒獎,實則恨得牙癢癢。這是她的舞台,這個女人來湊什麼熱鬧!
山口嘗君卻眨著幽微黑眸凝向紀香緹,臉看著他所不熟知的紀香緹。
「我只是……忽然有個念頭閃過,請別介意。」紀香緹頰生彤雲、攢著眉,汪洋似的黑眸有些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