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前,紀霍然要她︰「葉可珞」到他的辦公室,說有要事商量,身為他們公司的首要保全顧問,自然得隨傳隨到。
在以往,她從來不認為和他見面有什麼難的;如今……什麼都變了!
變得讓她無以自處!
喀!喀!足音沉重地傳響在紀霍然光潔亮眼的大理石辦公室里,正好呼應她怎麼甩也甩不開的郁悶心情。
「葉小姐,你好。」門口的秘書有禮貌地問候。
「你好。」她答得漫不經心,繼續往前走。
秘書小姐連忙熱心地叫住她,「葉小姐。」
「嗯?」她神色恍惚地回過頭。
「紀董現在的心情,就如今天的股票。」秘書壓低聲音說著。
「我忘了看盤,今天是開高走低,還是開低走高?」葉彤這時竟然還能不忘幽默。
「是開低走低。」秘書訕訕然地淺笑。
「那你得小心點。」葉彤反倒安慰她。
「我是怕你被正沖著。」秘書同情地睇了她一眼。
「謝了,我是貴公司的‘三星極光’,堅不可摧。」葉彤笑得一臉陽光,無畏暴風雨來臨前的窒息感,繼續踏著大步向前行。
她不要外人看出她的軟弱與無助!
明天,明天過後,她將是別人的新娘,面對他,什麼都惘然,又何必「真心」演出。就讓他以為她是「葉可珞」,而那個在風中舞蹈的女孩——小彤,只是彼此心間偶爾劃過的一道流星,記住也好,忘了也無須感傷,畢竟曾經交會過。
決斷的念頭總讓人勇氣百倍,情斷愛絕的葉彤,不再猶豫地敲著辦公室的門——叩、叩!
「請進。」里面的人心思亦如蜘蛛吐絲,層層疊疊復雜得很。
葉彤推開門,只有一秒鐘的閃神,倏地斂色扮演著屬于葉可珞的角色,「紀老板,早。好些天不見了。」
「是嗎?」紀霍然逼近她,一雙精明犀利的眼,可沒放過她眼中的黑瞳。
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她是如何配得一副新的隱形眼鏡?
葉彤當然知道他在看什麼,卻不忘幽默,「怎麼,對我美麗的眼楮有意見?」她瀟灑地走向沙發,一坐了下去。
她可不相信他會蹲到她面前,瞪著自己的雙瞳瞧個仔細!
紀霍然當然沒這麼無聊,「逼供」的方法千百種,他自有他的辦法。
折回辦公桌前,他按下門外秘書的專線,冷聲命令著︰「艾麗絲,我與葉小姐有事要談,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任何人進來,我也不接電話。」話甫落,便掛上電話。
「是該這麼做的。」葉彤故意混淆視听。
「我記得你不是一直這麼說話的。」一道洶涌的暗流在兩人間流竄,彼此卻不動聲色。
「謝謝。原來我在你心目中,是這麼的完美。」她言笑自若,表現出百分之百的「葉可珞」。
「小彤!」他終于痛心地喊道。
她也是一怔,但臉上的表情只是茫然,「誰是小彤?」
「你還要再裝下去嗎?」紀霍然眯著眼向她挨近。
「停!紀二少爺,你的模樣太嚇人,我可要提醒你,小女子的心髒不太好,別嚇我。」葉彤狠下心拒絕有關小彤的一切。那個女人已死,明天……就在明天,她將完完全全地退出紀霍然的生命。
紀霍然可抓狂了,一把攫住她的皓腕,聲音冒著煙!「好,你狠!我問你,那天我們遇難時,你在哪里?該不會丟下我一個人吧?」
她一臉故作抱歉,「你不是要我先的走嗎?!這樣你才能夠無後顧之憂。不是嗎?」
「你——」他真的氣爆了,她還要裝到什麼時候?他非要逼她現出原形!「當時你不是不要命地強出頭,害我分神被一輛摩托車沖撞!你不會沒瞧見吧?!」
「我是沒瞧見,因為我也被另一個飛車黨撞暈了。」葉彤索性擺月兌得干干淨淨。
「我不信!」紀霍然好恨她這種一臉無辜、完全撤清的模樣。
「我總不能為了讓你相信,還要出示驗傷單吧?」她白了他一眼,明顯地表現出「他很無聊」的表情。
「好,算你狡猾。那這些天你又到哪里去了?」又是一陣轟隆隆的逼供聲。
「先生,你不覺得自己輸越了本分,我們既不是情人,也不是夫妻,你這種問法太曖昧了吧?」葉彤急于轉移他關注的重點。
「媽的!」惡言又出。
「拜托,你若邋想有女人愛你,或是希望我為你工作,請別再說髒話,這會污染我的耳朵,還有純潔的心靈。」輕描淡寫的指責雖如軟刀,照樣劃得他皮開肉綻。
「你——媽的!」紀霍然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葉彤不再給他機會,雙腳一蹬,站了起來,「等你頭腦冷靜點,我們再談正事。」話落,就往外走。誰知左手才抓住門把,就被紀霍然攔截,瞬間密實地被圈住,還來不及抗議,紀霍然就忿忿然地印下他的唇……
他要懲罰她!直到她說實話為止。
當兩片溫熱的唇一接觸,霎時化作一記閃電,直直劈進彼此的心間。
這就是小彤的唇!獨屬于她的沁香,隱隱地揚散著淡淡的嫵媚。
是她,就是她!
葉彤知道他的吻帶著致命的醇馥,勾人欲醉,一旦淺嘗只會越陷越深。
她奮力地推拒,拉扯之間,卻形成一道欲拒還迎的魅惑,反倒令紀霍然趁機更深入探采她的柔沛。
忽地,他再次印證了這個吻,很像他首次吻「葉可珞」時的感覺——火辣之中帶著沉睡乍醒的清純。
「她們」簡直就是同一個人!
再次「清楚」的印證,讓他又喜又怒。
她究竟在逃避什麼?如此周折的故疑陣,又是為了什麼?
要她吐實只有一種作法,那就是——繼續以他性感的熱吻折磨她,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在這方面她是生女敕的初學者,熱吻能夠混淆她的意志。「小彤,你為什麼要躲在‘葉可珞’的背後?」
小彤?葉可珞?
這聲呼喚激起葉彤的理智,立時使勁地月兌離他溫柔的鉗制。
誰知一山自有一山高,紀霍然還是將她錮進自己的胸膛,「你逃不了的,除非你說實話。」
「放開我,否則我會到法院控告你性騷擾。」葉彤被這如蜜的情意席卷過後,連反抗的聲音也顯得荏弱無力。
「這還構不成性騷擾,我還未見到你酥胸前的火鶴花胎記呢!」他掬起她慌亂失守的粉顎。
「你——無恥!」
「這麼說你就是小彤了?」他笑得很得意。終于真相大白了。
「我永道都是葉可珞。什麼小彤,我不認識!」不過,她真的想知道,那夜她為什麼昏倒,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卻不能在這種情況下問他。
「我有辦法讓你承認。」他邪氣地笑著,臂彎中的她更見局促。
「我想,我們是來討論明天‘火鶴花’夜盜偷竊的事吧?!」絳唇試圖擠出淺笑緩和月兌軌的情況。
如果她就是「火鶴花」,又有什麼好討論的!
紀霍然的笑容漸形詭異,逸著只有他倆才懂的訊息。「我們是在討論啊。」
「放開你的手,我才能把東西交給你。」她終于知道自己的弱點在哪里!
就是紀霍然的擁抱與親吻,而他似乎也抓到了她的致命傷。
「什麼東西?有什麼比驗明正身更重要?」他又回復瀟灑不羈的迷人樣。
老天,她身心從何時開始對他有「反應」的?甚至……到了幾近失守的地步?
「我要給你我的血!」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能將這句話講得完整。
「歐血為盟?還是學苗人以血易血,表示永世不分?」言談之間,全是明知故問的詭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