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天雨路滑,又加上事出突然,車主根本來不及踩煞車。
「吱——」
車子在撞飛了傘後,又滑行了好幾公尺,才停住。
「小美!」譚福葆嚇得心髒停頓了一下。
「你這傻瓜……」他喃喃自語,重重的喘息。
紅色BMW跑車的主人倒車回來,隨後氣呼呼的下車開罵。
「搞什麼!你不想活也別找我的車撞。」
步下車的,是一名穿著超迷你豹紋連身短裙的美人,就連罵起人來也是風韻十足。
要不是傅閔騫反應過人,拉了「搶救」破傘的譚蕎美一把,後果不堪設想。
被這麼一吼,譚蕎美才察覺到自己正伏在一堵結實的胸膛上,而且腰部被牢牢的圈住。
明明是哥哥少得可憐的幾件衣服之一,但穿的人卻是她今天才認識的男人。當她仰首觸及傅閔騫那張帥到無法挑剔的俊顏後,思考能力剎那全恢復正常。
暗閔騫騖黑的眸子里,沒有丁點溫度。他襯了她一眼,什麼話都沒說,不著痕跡的放開她,繼而轉向火辣美女。
「阿騫。」
美女的態度、語氣和先前責怪冒失鬼譚蕎美截然不同,變得嬌哮,也多了眩目的笑。
「陶卉?」傅閔騫的眼神依然冷漠,但是微蹙的眉心泄露出他的訝異。
「阿騫,真的是你!」
陶卉興奮地向前想擁抱他,卻被傅閔騫輕易地閃開。
「你怎麼會在這種地方?我還以為有人打電話惡作劇呢!」她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嫌惡之情溢于言表。
一整排老舊的房子、昏暗的路燈,完全沒有絲毫生活品質可言。
陶卉再瞥向剛才被傅閔騫輕摟著的幸運女人,這才注意到對方隨意穿著、趿著拖鞋,頭發被雨淋濕,散亂的黏在頰鬢,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而一向注重品味又冷情的傅閔騫,居然會大發慈悲的「救人」,一切的一切,都讓陶卉感到相當不可思議。
任誰都听得出來陶卉言詞中的輕鄙,尤其是住在此處的譚養美和譚福葆,更是面有菜色。
暗閔騫下意識的瞄了身旁的譚蕎美一眼——
她甜美的臉蛋有些蒼白,如小鹿般的眼楮明亮依舊,瞧不出有落淚的跡象。這一點,倒讓他十分意外。
陶卉眼尖的發現傅閔騫細微的舉動,遂出聲終止這場無聊的場面。「阿騫,我們上車吧!這里好像隨時都會有強盜沖出來似的。」
譚福葆聞言,一臉惡相的走到她跟前。
陶卉被他的神情嚇了一大跳,連忙後退一大步。
「你干什麼?!」
譚福葆掄起拳頭,作勢要往她的臉揍下去。
「哥——」譚蕎美從後拉住扮哥的手肘,語氣中滿是無奈。
她知道,哥哥只是做做樣子嚇嚇人家,其實他的心比誰都軟。也許是因為他長相的關系,不笑時容易給人一種嚴肅、凶惡的印象。
「野蠻的兄妹!」
陶卉忿忿的罵了一聲,當做剛才受驚的回禮。
「對不起,我哥他沒有惡意。」
譚養美掛著溫和的笑,好聲好氣的道歉。
「哼!」陶卉不屑的嗤哼。「再繼續待在這,我都要變臭了。」
要不是傅閔騫一通電話,她才不想來這種骯髒又落後的地方。
「阿騫,我們趕快離開這里嘛!」陶卉又恢復嬌柔的聲音,向他撒嬌。
「嗯。」傅閔騫輕輕應了一聲。
「傅先生,請讓我送您回去……」
譚福葆張開雙臂阻擋在他面前,正經八百的說道。
「你是我父親的司機,不是我的。」
暗閔騫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很有技巧性的婉拒。
語畢,便率先朝紅色的BMW的駕駛座而去。
陶卉臨走前,還瞪了兩兄妹一眼,才跟著回到車上。
譚福葆吁了一口氣,轉頭想偕同妹妹上樓,豈知,他竟看到她冒著雨,在前方的路中央揀起那把壽終正寢的紅傘,正帶著笑走回來。
「小美……」
「哥,我們也上樓吧!」
譚蕎美一手挽著哥哥的手臂,另一手則緊緊握住傘柄。恬靜的模樣,仿佛方才的一切,從未發生過。
駕駛著紅色BNW的傅閔騫,也從後照鏡中看見譚蕎美揀傘的那一幕,心中受到不小的沖擊。
「Shit!」這個字幾乎成了傅閔騫的口頭禪。
原本郁悶的心情,此刻更加紊亂,惟有開快車,借由速度暫時擺月兌那份莫名加快的心跳,以及早就該絕種的……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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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色場所」娛樂機構對于一般人來講,是專門創造國際超級巨星的搖籃。
其創始者是二十幾年前,紅遍一時的影歌視三棲男星傅祺。
直到三年前,把棒子交給獨生子傅閔騫之後,傅祺便再也不插手「聲色場所」的事業。
而傅閔騫也完全沒令他失望。
他憑借著過人的天資,和獨到的行銷手法,在短期內捧紅了幾名相當具有天分與潛力的新人,像陣龍卷風似的席卷亞洲,最近,還積極拓展非常難打人的國際市場。
暗閔騫造就了許多巨星,但他本身其實也是媒體追逐的焦點。
他優異的身世背景,以及年紀輕輕便成為總裁的身份,固然是大家亟欲探討的原因,但,更令大家為之瘋狂的,是他那張無懈可擊的俊俏臉龐、當模特兒也綽綽有余的好身材。
還有一顆會念書、會賺錢的金頭腦,數不清的桃色緋聞……
暗閔騫所擁有的一切,會讓男人眼紅、嫉妒;讓女人狂戀、趨之若鷙。
他是人人稱羨的天之驕子,不虞匱乏的生活,理應是天底下最幸運、最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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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閔騫猛地蓋上剛出爐的商業周刊,然後不以為然的哼了聲。
吹捧、吹捧、吹捧!
除了這些制式的言論之外,那些記者還能寫出什麼狗屁東西!
沒有人知道,他擁有這麼多令人羨慕的一切,卻不快樂,一點都不快樂。他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從未有人能窺探他的內心深處究竟在想些什麼。
只是,那些女人在試過一兩次之後,便宣告放棄。畢竟,她們貪的,是他的外表、他的財富、他的地位。
這些,傅閔騫當然也一清二楚。
這世上,除了「愛」,他沒有什麼給不起的。
「愛」,在他心目中的定義,比一毛錢都還不值;或者說,他根本不相信那種虛幻的東西。
他忘了曾幾何時自己有了這樣的想法,變得唾棄「愛情」,憎惡「愛情」。
大概,是在知道了在外人眼中是對模範夫妻,實際上卻貌合神離的父母的秘密後吧!
暗閔騫重重的將雜志摔在桌上,隨即起身踱向一大片落地窗前。從十八樓往下眺望,黑的、藍的、紅的、花的傘,令人眼花撩亂。
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鎖住那把紅傘。
幾乎是同時的,紅傘的主人也恰巧抬頭向上仰望。
暗閔騫看清那張臉龐後,腦神經霎時麻了一下。
是那個為了一把傘而連命都不要的笨女人。
他垂下眼,好奇她站在雨中究竟在看些什麼。
餅了約莫三分鐘,她仍舊奮力的仰著小臉,痴痴望著大樓的某一層。
由于太過專注,傅閔騫絲毫沒注意到辦公室的門已悄悄被打開。
一個和他差不多體型的男人立在他身後,也同樣看向窗外,研究了老半天,除了一把把的雨傘花之外,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好看的。
男人挑挑眉,遂開口道︰「帶頭作賊,不太好哦!」男人的語氣里,隱藏著滿滿的笑意。
暗閔騫猛然回頭,一張熟悉的男性面容映入眼簾。
「好久不見。」看見向來習慣隱藏情緒的老友驚訝的表情,男人笑得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