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威脅她!」白沛昕替自己說話,「是趙予歡說的?她說什麼你都信嗎?你覺得我是那種人?」
「你不是,但狄欣欣的出言不遜難道不是事實?你們以多欺少,難道不是嗎?沛昕,我沒有想到你這麼不成熟!」在兩人的相處中,溫東璿一直認為白沛昕是初戀,所以許多事都讓著她,也覺得這沒什麼不好,然而現在看起來,她卻不若他所想的懂事。
「出言不遜?以多欺少?她是這麼告訴你的?說我們威脅她?」白沛昕簡直不敢相信,她現在終于明白趙予歡的心機了。「你怎麼不說是她威脅我?」
「她能威脅你什麼?」溫東璿自認和趙予歡只是朋友,何況她只身一人在台灣,白沛昕還有一個以潑辣出名的朋友狄欣欣,雙方一對上,趙予歡完全沒有威脅白沛昕的理由和條件,所以白沛昕的話一點道理都沒有。
因此,不是趙予歡造謠,是白沛昕太過分了!溫東璿痛心地搖頭,「我自認並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我對我們的感情始終忠實,為了你的感受,我也告訴過她,我和她只會是純粹的朋友。可是你呢?一再的猜疑、嫉妒,甚至做出這麼出格的事,讓予歡莫名地受到驚嚇。我說了多少次請你體諒,你做到了嗎?」
「因為我覺得委屈!」白沛昕終于受不了了。他為什麼不相信她?難道在他心中,她是這麼卑劣的人?「只要我和她出現矛盾,你從來不挺我!而且你什麼都只听她說的,卻從來不听听我說的!」
她氣到眼眶都紅了,幾乎是一古腦兒把自己這陣子的隱忍全爆發出來。
「自從她來了之後,有多少次你只想到她沒有想到我?你身邊的座位我要讓給她,我不喜歡吃的東西要陪她去吃,我們兩個人的約會中間要夾個她,我們相處的時間全都被她佔據了。你什麼都要我忍耐,什麼都要我退讓,我要讓到什麼地步?連女朋友的位置都要讓嗎?」
「沛昕!會說出這種話,代表你完全不信任我!我在你眼中,是會見異思遷的人嗎?」他見她簡直口不擇言了,更是火冒三丈。「三年了,我覺得我好像今天才認識你,以前你的溫柔和理性似乎在一夕之間消失,剩下的只有不成熟和幼稚!原來我們的愛情連一次的考驗都禁不起。我想,我們必須分開一陣子,讓彼此好好冷靜一下。」
在生氣之下說出來的話本來就不客氣,尤其兩人之間存有誤會的時候,更容易讓沖突升高到難以解決的境界。溫東璿保留了最後一絲理智,不想讓盛怒的兩人繼續對峙下去,于是他拿起公事包,頭也不回地甩門而去。
砰的一聲,好像震碎了白沛昕的一場愛情夢。她以為的幸福,她以為的相知相守,全都被他關在門外了。
第5章(1)
溫東璿說的對,他們的愛情,似乎連一次的考驗都禁不起。
她沒有遇過有情敵的戀情,因為溫東璿是她的初戀,也一直讓她很放心。可是當前女友出現,一切的幸福就像泡沫一樣漸漸消失。原來她和溫東璿之間不是沒有問題,而是問題沒有浮現。
他不相信她,一直覺得她幼稚不懂事,不會處理愛情上的矛盾,對趙予歡做的所有事都是因不她不成熟,所以不管什麼事,一定是她錯,她就應該要包容,要體諒,而趙予歡是個任性自我的人,便擁有放肆的權利。可是對白沛昕而言,這樣的情況下,她只能一面倒的挨打,無法還擊,根本就不公平!
另一方面,她同樣也不相信他,生怕他有一天會離自己而去,生怕自己留不住他。這究竟是對他沒信心,還是如趙予歡所說,是她對自己太沒自信?
白沛昕一直無法從這迷障之中走出來,因為她太害怕了,害怕到根本無法理性思考。從一交往開始,她便深深愛著溫東璿,幾乎把他當成她的天,事事為他著想。可是他現在走了,听他的最後一句話,似乎要放棄這段感情了。在兩人感情面臨破裂的此時,溫東璿很有可能和趙予歡在一起。
趙予歡說過,她和溫東璿的未來誰也說不清楚,萬一趙予歡乘虛而入,她該怎麼辦?
恐懼幾乎壓垮了白沛昕的生活,他離開的隔天晚上果然沒有回家,她忐忑不安地打了通電話給他,得到的是他沒有溫度的回應。
「我現在住在長榮飯店,暫時不會回去,我們都需要好好想想,等你想清楚了再打給我。」
想想?他要想什麼呢?想怎麼離開她比較不傷人?還是想向趙予歡尋求安慰?
她怕死了,晚上睡不著,抱著枕頭痛哭,上班時思緒也變得迷迷糊糊,休息時間還會忍不住躲到茶水間偷哭。但她始終想不明白他要的是什麼答案,手機拿在手上,卻遲遲不敢按下撥出鍵,就怕激怒他,也怕自己會听到可怕的答案。
第三天夜里,下班後回到家里,仍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她終于受不了了,出門上攔了輛計程車直奔他住的長榮飯店。
她願意承受一切委屈,願意下一切不公平,只要他回來,只要他不要離開她,可以嗎?
可惜,他並沒有听到她內心的哀鳴,她撥電話給他,卻始終沒人接;問了飯店人員,卻說他不在房里。
她只能站在飯店大廳一直撥電話,一直找,一直盼,直到夜深人靜卻被櫃台人員請出大廳,直到一早她發現自己不小心累倒在飯店的花台上,他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溫東璿沒有回飯店,一整個晚上不見蹤影。
白沛昕的恐懼在此刻到達頂點,她不敢想像最壞的情況會是怎樣……突地,她的手機響起,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接起。
「喂?東璿……啊?經理……」
「沛昕!你今天怎麼沒來上班呢?你已經連續遲到好幾天了,現在居然還蹺班!開始你的表現還不錯,怎麼現在會這麼糟?要你趕的工作沒一樣趕出來,還一天到晚遲到,一點責任感都沒有……我想你無法勝任這個工作,你不用再來了。」
于是,剛找到工作的她又失業了,加上戀情的不順遂,苦苦盼不回溫東璿,雙重打擊之下,白沛昕幾乎萬念俱灰。
既然再度失業了,那就去學校找他吧!他不回飯店,總該會去上課吧?不管再怎麼委屈,再怎麼不甘心,只要他沒有要和她分手,願意和她繼續下去,那她咬著牙也會忍下去的!
雖然拼命這麼對自己洗腦,但越往心里去,那種哀怨的感受就越深。白沛昕坐公車來到溫東璿任教的大學,走到校門口時,她幾乎就要控制不住心里的害怕與身體的顫抖。
學校里的學生來來往往,充滿了青春活力,她也才畢業沒幾年,怎麼就少了這份朝氣,反而滿是幽怨呢?
極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她一步步往溫東璿的研究室前進。來到研究室外,由于助教曾見過她,以為她是來找副教授的,也沒多問什麼。
「溫副教授現在有訪客,但那個訪客常來,好像不是來談公事的,因為副教授等一下還約了其他學生呢……我去問一下他這段空檔能不能會客。」助教邊向她解釋,一邊敲著溫東璿的門。「副教授,外面有人找您了……」
在他敲門的同時,門可能原本就沒關好, 啦一聲自己敞開了。白沛昕本能地往里面看,但這一看,卻讓她這一路上所做的所有心理建設瞬間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