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志豪調皮地高呼一聲便跑去找女朋友了。
溫東璿知道身旁的白沛昕心情不好,他要負最大的責任,因此他只能拿出他的溫柔攻勢,避重就輕地道︰「終于只剩我們兩個了,他們挺吵的……」
可是白沛昕的笑容卻在他開口說的那一瞬間消失無蹤,她深深地、深深地望著他,只淡淡地問了一句,「你為什麼事先沒有告訴他們,誰才是你真正的女朋友呢?」
溫東璿濃眉一皺,在他心里,這並不是什麼大事,況且他剛才也解釋清楚了,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執著在這件事情上。
「他們沒問,所以我就沒講。我是他們的老師,不必事事和他們交代清楚,只要盡到照護好他們的責任就夠了,因此我覺得這件事情沒什麼好鑽牛角尖的。沛昕,你真的不需要那麼在意予歡——」
「算了!你總是有理由,但從來不是我愛听的。」反正不管怎麼講,到最後一定是希望她忍耐,希望她包容,否則就是她的不對。
她怎麼說得過他這個高知識份子?
「我餓了,想過去吃烤肉。」這一次,她沒有邀他同行,而是轉身自己一個人走向烤肉的地方,沒有看到溫東璿深思的表情。
她只想要盡快結束這有史以來最苦悶的旅行。
第4章(1)
罷到新公司上班的白沛昕很忙很忙。
這是一間剛成立沒多久的廣告公司,因此每個人都身兼數職,白沛昕的職稱雖然是美術編輯,但她要做的事可是比美術編輯要多了許多,甚至連文字編輯、廣告文案企劃等都要插一手。
因此她總是天天加班,已經不知道多久沒吃到溫東璿煮的晚飯了。但她沒有問他,怕他以為自己又在打探嫉妒趙予歡,雖然她知道溫東璿這陣子都陪著趙予歡處理開服裝店的事,說不定他們每天都是一起吃晚餐的。
想到這,心里就很煩,而公司里多如牛毛的事情更令她悶到想大吼大叫,她幾乎要懷疑再這樣繼續壓抑下去,哪天她會不會真的得精神病。
晚上九點多,又是一個頂著皎潔月光回家的日子,白沛昕已累得像條狗一樣。但是今天與往日不同,溫東璿打電話給她,告訴她因為他今天會忙得比較晚,剛好可以去接她下班,再一起去吃頓晚餐再回家。
他們兩人有多久沒像這樣約會了呢?
白沛昕想不起來了,但那種期待卻一點也沒變。最近因為趙予歡的事,兩個人之間氣氛不太好,再加上她因為新工作很忙,他又被趙予歡纏住,回家都是累到倒頭就睡,面對面聊心事的機會幾乎沒有。
露出難得的笑容,白沛昕走到公司附近的捷運站出口,等著溫東璿來接她。
◎◎◎
約莫五分鐘後,她遠遠地看到他的轎車駛來,她滿心喜悅地迎上前,但當車子越開越近,她看清了車里的情況時,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
為什麼?為什麼趙予歡也在車上?
車子已在她身邊停妥,但白沛昕並沒有上車,她忍住氣,僵硬著表情,從副駕駛座降下的車窗問向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東璿,趙小姐怎麼也來了?你要先送她回飯店嗎?」
「沒有,因為予歡在學校陪我忙到很晚,我不太好意思,所以想干脆一並請她吃飯。」溫東璿溫和地解釋。他也不是故意帶趙予歡來的,只是她今天浪費了一整天陪他,我馬上送她回去也不好意思。
「我以為只有我們兩個人。」白沛昕沉著臉,她現在就連強顏歡笑都做不到了。
「以後我們還有很多機會可以兩個人啊!」溫東璿記得這句話他似乎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但她就是走不出來,逕自在這上頭做文章。
瞧白沛昕似乎要發火了,趙予歡很不識相地在此時插話道︰「唉呀!幾個人有什麼差別?人多東西才好吃嘛!我最近發現一間日本料理很不錯,才想找你們一起去試試看的。」
「吃日本料理?」白沛昕冷冷地問,目光卻是望向溫東璿。
「是啊!」以為她介意最近不吃生食,溫東璿幫忙解釋道︰「日本料理店也有很多熟食啊,你上回不也吃了鰻魚飯?」
所以,他根本不是體諒她工作累,或是想修補兩人的關系才想帶她去吃頓好料的,對他來說,她只是順便的。
白沛昕覺得自己快要哭出來了。
由于她遲遲不上車,溫東璿便向她招招手,催促道︰「快上車吧!」
上車?白沛昕淒楚一笑,「我要坐哪里?」
「坐後座啊!」趙予歡理所當然地道。
「我以為副駕駛座應該是我坐,而你去坐後座。」她決定,她不想再忍了。
「杰森,她要我去坐後座耶!」趙予歡覺得莫名其妙,「我一開始就坐這里,沒道理叫我起來吧?」
「但我才是溫東璿的女朋友,不是嗎?」
「我剛來台灣時,杰森載我到飯店,你還不是坐後座?」趙予歡覺得自己坐得理直氣壯。
「那並不代表我就要把這個位置讓出來。」疲累加上趙予歡的霸道,讓白沛昕終于生氣了,語氣里也帶了點火氣。
「好了!你們兩個連坐哪里都可以吵嗎?」溫東璿瞧她們越來越不像話,口氣也有些重了。他想也不想地道︰「沛昕,你坐後座,不要再吵了。」
在他的認知里,先坐定位的人就坐定了,之後來的人再選其他座位。何況在國際禮儀上,後座可是地位高的人坐的。
趙予歡拋給白沛昕一個得意的眼神,仿佛在告訴她,這一次她又輸了。
本來一只手都已經打上門把的白沛昕听完溫東璿的決斷,只覺腦子里一片空白。他不再幫她了,不再站在她的立場,任由她正牌女朋友的領域被前女友侵犯,而他甚至還是幫凶。
「我不吃了,你們自己去吃。」她退了一步,用極為失望的眼神瞅著溫東璿。「我坐捷運回去。」
「沛昕,不要無理取鬧。」溫東璿也不高興了,不明白明明是一場簡單的聚餐,為何白沛昕卻要把氣氛搞得這麼僵。
「為什麼總是我無理取鬧,總是我要讓步?」她瞪著他,死命不讓眼淚流下來。她不能哭,絕不能在情敵面前示弱。「我連決定自己要吃什麼,要怎麼回家的自由都沒有了嗎?」
「好嘛,那不要吃日本料理,看你要吃什麼嘍!」趙予歡涼涼地插了一句話。
「不是這個問題!」白沛昕失控地大吼,「我不想和你一起吃飯!」
堡作忙碌的煩躁和這陣子他的冷落,以及兩人情感上的疏離,讓她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溫東璿不想和她在大街上吵架,但她的表現顯然失態了,他也忍不住有些嚴厲。「沛昕!注意你的口氣。」
瞧瞧,情勢根本就是一面倒啊!面對前女友的挑釁,面對情敵的示威,她總是有苦難言,而她的男人卻老覺得錯的是她,是她在找麻煩。
當他的女朋友,不能有任性的權利嗎?
「所以我說我根本不想和你們吃飯,夾在你們之間,我究竟是什麼呢?」她的淚終于忍不住落下,為之間的委屈,為他的不公平。
交往三年,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嚴厲地指責她,為的居然是他的前女友。
白沛昕轉身就走,不理會背後溫東璿的叫喚。她怕自己再繼續待下去,會心痛到站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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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沛昕坐上捷運後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坐到終點站,再換車從終點坐到起點,就這樣來來回回好幾趟,直到捷運收班了,她才頂著紅腫的雙眼踏上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