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素描簿,朝牆上看去,這回他才看仔細,牆上掛著幾幀相片,他逐一望著,發現更訝異的事實。
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就是他的恩師啊!
「他是我父親。」雪碧的聲音,輕輕柔柔地在他身後響起,何洛奇連忙轉身,發現雪碧正站在他身後,並將準備好的飲料置于桌上。
「你父親?!」
「嗯。」
「他……他什麼時候去世的?」
「四年前,剛好是小米其出生沒多久,他和我母親為了要到醫院看我,結果在路上發生車禍。」雪碧並未听出何洛奇略顯激動聲音。她照實應道。
想起父母雙亡,她的心仍在隱隱作痛。
「那——」
「什麼?」面對何洛奇的欲言又止,雪碧奇怪的問。
「沒什麼,啊!對了,沒經過你允許,我拿了這些素描簿出來翻。希望你不會介意。」
「你翻都翻了,我還能介意什麼。」雪碧只是聳聳肩,將準備好的飲料放到餐桌上,「那些都是小米其的父親畫的。」
「你先生?」何洛奇的心震了一下。
「呃——洛奇,你這麼問實在很奇怪,小米其當然有父親,不過,我並沒有結婚。」
「對不起,是我逾矩了。」
「沒關系,反正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是未婚生子的。」雪碧像是在敘述外人的事情一樣。
「那——他呢?」何洛奇急于想知道這個答案,他忙問。
「你是指洛恩嗎?」雪碧偏頭想了會兒,才說︰「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我懷孕了。我是當他回到美國後,才發現自己有身孕。」
「你都沒有和他聯絡?」
「沒有!因為我不知道他美國的地址,電話,就算知道又如何?」
「難道你想剝奪他做父親的權利?」
「剝奪?我根本不曾這麼想過。」听到這番莫須有的指控,雪碧聲音陡地提高。「他說他會回來找我,他說他會接我到美國去。結果呢?我日日夜夜等,等到發現我懷孕,生子,他卻一點音訊也沒有。」
「我等了五年,這還不夠嗎?」她嚶嚶啜泣起來。「你這個外人,根本不了解一個未婚媽媽帶小孩,是多麼辛苦!」
「雪碧,對不起!我……」何洛奇沖動地將她摟進懷里,輕聲安慰。「真是對不起。」
餅了好一會兒,等雪碧心情稍微恢復平靜後,她不好意思的離開他的懷抱。
「抱歉,我失態了。」
「那,他長得如何?」
「你等一等,」雪碧並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走到書櫃前,從另一邊的抽屜里拿出一張相片,遞給何洛奇。
「哪!就是他。」
這張照片是男女合照,女主角當然就是雪碧,男主角……何洛奇看了之後,直覺就認為是他自己。
雪碧並不了解,此刻的何洛奇,心中的震撼根本無法用言語來比擬,一波接著一波的記憶,如潮水般朝他涌來,他似乎漸漸看清楚那夢中女子的面容,與眼前的雪碧相重疊。
她說道︰「你看,是不是很像呢?記得我看到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他呢!若不是知道你姓何,我真要以為你有個雙胞胎兄弟!」
「雪碧!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他再度在你面前出現,你會怎麼辦?」
「我……我不知道。」她嘆口氣。「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如果他再度出現,我只想知道,為什麼他當初會食言!」
「就這樣!」
「嗯。就這樣!哎呀,別談這些了,我們來喝酒吧!放太久酒會變味的。」
雪碧將話題打住,何洛奇也就沒再追問下去,他邊飲著美酒,但心中卻一直繞著方才雪碧所吐露出來的事情上打轉。
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小米其有可能是他的兒子——
第七章
好久不見的溫暖陽光,擾醒正在酣睡的雪碧。像這樣陰寒的天氣,還是躲在被子里最好。
雪碧想難得地放縱一下自己,她慵懶地翻轉了個身,想繼續窩在暖呼和善地被窩里。
昨夜,她的床鋪是異常的溫暖,近乎到她想喊熱的地步。
睡眼惺松的她,手習慣性地往旁邊一模,不意卻踫到一個堅實且溫熱的物體,雪碧覺得奇怪,什麼時候,軟軟的抱枕變得這麼硬?她又用力地捏了幾次,還是硬硬熱熱的。
突然,一道充滿戲謔的聲音傳進她耳里,「我說,雪碧,你就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要我嗎?」
什麼?!雪碧正在「亂模」的手,頓時停住!她抬頭,愕然地望向聲音的發源處。
這一抬頭,和何洛奇那充滿魔力的眼楮,對個正著。
她嚇了一跳。「你你你……你怎麼會在找……我……」而且兩人還蓋著同一條棉被。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將棉被掀起一角。發現自己仍衣著整齊,只除了多了幾道因睡覺而起的折痕。她放心地吁了一口氣!
她只記得為了慶祝和何洛奇衍生的「友誼」,他們倆邊聊天邊喝了整夜的酒,然後……她就什麼都記不得了!
何洛奇好笑地瞅著神色慌張的雪碧,他好整以暇地道︰「親愛的雪碧,你難道忘了嗎?昨晚我們……」
「我們什麼?」正在暗自慶幸自己沒遭到「毒手」的雪碧,听到此言,立刻慌亂的問︰「昨晚我們做了什麼?」
這一抬頭,她的臉又倏然紅了起來,何洛奇半果的胸膛,可是大剌剌地在她面前展現。
這使雪碧想起第一次看見他半果的情景,卻沒這次近看來得震撼。
「你你你……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我……」雪碧結結巴巴地說。
這回,她不僅是看到,而且還實實在在地「模」到。想起剛才還在他身上亂模了好幾下,雪碧的臉就更紅了。
接著,雪碧拼命把自己往床角邊縮,但移動的身軀仍然不小心地,觸踫到棉被下溫熱的男性軀體。
「你什麼?」何洛奇微笑的反問,身體還維持相同的姿勢。
「這樣我們才好說話。」她鼓起勇氣說出口,但還是不敢往其它地方亂瞟。
「好!」何洛奇很干脆的答應。
雪碧這才松了一口氣,可是,當她再抬頭,準備好好向何洛奇「興師問罪」時,發現他並未添加半件衣物,身上還是覆著同一條被單。
「你……」
何洛奇聳聳肩,眉眼一挑,懶洋洋地說道︰「這就是我的衣服,唉!別生氣,我除了這件‘衣服’之外,就沒有其它的衣服羅!」
如此明顯的隱喻,讓雪碧氣極了,她真想直接把何洛奇踹下床,但,她又害怕看到「春興外泄」的何洛奇。
「放心,昨晚我們並沒有機會做什麼!我扶著喝醉的你上床之後,原本想另外找沙發躺著休息,卻發現沙發的尺寸根本容不下我。我只好……」
「那你也不該……」
「不該怎樣?」
「不該月兌衣……」
「我根本沒全月兌啊!昨晚半夜太熱,我只得將上衣月兌了,本來打算今天早上,在你還沒睡醒前穿上,可是——」
何洛奇作勢掀開棉被一角,雪碧嚇得連忙將眼楮捂住。過了一會兒,她慢慢地將緊閉的指縫拉開,從指縫中看去,除了瞧見何洛奇那令人想打掉的無賴笑容之外,還有他下半身整齊的衣著。
好加在,他至少還穿著長褲。不過,和一個半果的男子待在同一張床上,還是很危險。雖然他很迷人,但,就是不行!
雪碧無法放任自己再去接受另一段感情。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十七、八歲的黃毛丫頭,對感情不再懵懂、青澀,她知道,何洛奇想跟她「做朋友」的真正用意。只是,也許在內心深處,她還在等待小米其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