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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舌酒娘 第3頁

作者︰風光

見他吃喝得差不多了,于曦存甜甜地笑了,「大黑熊,你已經喝了我的酒,又吃了我的桑葚,可不能抵賴,所以我要你替我摘來三大簍的桑葚做為補償。」

「為什麼?」他借著酒意發難,哼了一聲,「我將軍之子豈可做這種下人做的事?」

「下人做的事又怎地?你喝的酒,說不得以後我釀到市面上去賣,說不定上至皇帝老爺,下至販夫走卒人人都可以喝得到,難道下人喝的酒,你就不喝?」于曦存老練地頂了回去。她雖然才十二歲,但在明月酒肆里看的人多了,說起話來比關在府里養尊處優的海震還老成。

「那……我叫我府里的長工來幫妳摘……」海震被她說得心虛。

「不行!酒是你喝的,豈有他人受過之理?」她就是要惡整他,怎麼能讓他找人替代呢?她依舊笑嘻嘻地,「何況,我估計你今兒個又是逃課來的吧?你喝了我一甕酒,現在渾身上下都是酒氣,你說你能就這樣回家嗎?你這身白衫還被我的桑葚汁染紅了呢,我隨便告上你一狀,你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海震還想辯解,卻發現自己完全被她吃得死死的,若不想挨父親的打,就只能照她的話做。

于曦存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成功了。「嘿!看在我們打小玩在一起的份上,我拿件爹的舊衣先給你換上,你這身白衣我替你在水盆里踩踩,今兒個太陽大,約莫一個下午就可以曬干了。這空下來的時間,你就去采桑葚吧!」

從無言以對的海震手上拿回酒甕,于曦存又再一次成功地將了他一軍。

而儼然成為于曦存長工的海震,在心里低咒,無奈又氣悶地抬頭望了眼熾熱的太陽,唉,這下只能乖乖地去采桑葚了!

第2章(1)

休戰數年,突厥再次犯邊,海揚威餃君命再次赴北疆捍衛江山。

在他臨走前,不忘把二十歲頑劣不堪的兒子海震扔進了書院。從小不知為這小子請了多少夫子老師,怎知這書沒讀完幾本,身子卻越練越壯,武功越練越好,膽子也越練越大。從一開始逃課翻牆──如果只是和隔壁于家的丫頭玩家家酒倒好,後來大了些,居然改溜到大街上閑晃,交了一些三教九流的朋友,成天惹事生非。

海揚威見此情況大為震怒,也知道自己一離開,兒子肯定更無法無天,為了避免他被壞朋友影響太深,便將他送進書院里。這書院收的全是朝廷官員的孩子,夫子也都是退休文官,或是有賢名的文人,教學嚴謹,沒有一點關系,還沒辦去進去。

二十歲進學堂已經算晚了,若是要博一個功名,至少從七、八歲就要開始苦讀。然而海震由于父親名頭大,加上武功過人,進書院很快就混成了個小霸王,只差沒在里頭橫著走了。

「好啊、好啊!」

「海震的箭術果然好!百步之外隨風飄曳的楊柳樹枝,居然一射就中!」

這天,趁著休息時間,一群學生圍在書院後的湖畔比射箭,其中便以海震為首。他們把一小塊紅布系在搖搖晃晃的柳枝上,幾個人比賽看誰射得中,果然只有海震眼都不眨地將紅布射了下來。

「這有什麼難的?」心里即使得意,海震表面上仍故作淡然,彈了彈手上的弓弦。「這弓太小,不夠力道,否則再一倍遠,我一樣射得到!」

「果然厲害啊!」小了海震五歲的同窗黃鄖拍馬屁拍得最大聲,他長得眼小鼻尖,唇薄上彎,天生就是一副逢迎相,和他父親朝議大夫一個模樣。「下回換大一點的弓吧?」

眾人在湖畔談笑起來,幾乎要忘了上課時間已到。此時另一個禁衛統領之子趙邦跑了過來,他比海震小三歲,也是書讀不靈,不過他連武藝也不精,是被父親強送進書院的,相貌眼圓鼻圓,白白胖胖,很是福態。

「快快快,那小娘皮來了!大伙兒快去看。」趙邦喘著氣,領著眾人就想往圍牆邊跑。

「什麼小娘皮?」海震听得一頭霧水。

「就是一個小丫頭,好像是酒肆里的,每個月會送酒到隔壁的李員外宅邸。」黃鄖解釋著,「嘖嘖,才剛及笄就長得極為標致,以後肯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她每個月都是這天過去的。」

趙邦瞧眾人都過去了,就海、黃兩人還杵在原地,一手拉一個就往前跑,直跑到圍牆邊。先來的人看到了海震,馬上讓出一個位置,讓他能翻上圍牆看到外頭。

遠遠地,一個嬌小的身影走近,海震還看不清楚她的臉,眉頭便先皺了起來。

如果沒有意外,他想,他認識這個「小娘皮」。

小泵娘越走越近,終于接近圍牆,才剛經過眾人面前,一陣喧鬧嘻笑之聲便起。

「小泵娘,說說話嘛!老是這麼靜靜的走過去,有什麼好玩的?」

「妳和我們聊聊天,明明長得像天仙一樣標致,何必繃著臉,像個夜叉呢?」

眾人一听全哄笑起來,但小泵娘依舊不發一語,只是默默的往前走,彷佛沒听到來自牆上的調侃。而海震則是听得眉頭直皺,身旁的笑聲越大,他的臉越黑。

什麼標致的小娘皮,什麼傾國傾城的容貌,這些他從不覺得有什麼稀奇,因為這個不發一語的小泵娘,便是他自小的玩伴于曦存!

從他懂得男女之事後,翻牆去于家的次數少了許多,自他進書院到現在,至少有三、四個月沒見到她了。他定定地瞪著她的身影,發現才短短時間不見,她似乎真的長大了一點。

蚌子抽高了一些,從那勒緊的腰帶來看,女人的曲線漸漸浮凸,圓圓的臉蛋也略微消氣,成了張宜喜宜嗔的瓜子臉,而那偶爾往上瞟的眼神,就像在和牆上一群見獵心喜的毛孩兒送秋波似的。

這種想法真令人難受,而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調戲她,更令海震不悅。

就在他正想發作之際,于曦存的腳步突然停在他站立的圍牆位置下方,抬起頭,目光轉為納悶。「你進書院了?」

清脆的話聲由她口中迸出,這是第一次她和書院里的人說話,而對像居然是才來一個月多的海震!

眾人全為之嘩然,有的露出曖昧的表情暗示海震,有的單刀直入問起兩人的關系,惹得他煩不勝煩,只得沒好氣地道︰「我認識她!她是我隔壁鄰居,自小一起長大的!」

「青梅竹馬啊!久了就郎情妾意啦……」

眾人的笑語聲越見不堪,海震只當沒听到,徑自對牆下的于曦存道︰「妳這傻酒蟲,以後沒事少往這兒經過!」

她聳了聳肩,也和他一樣對旁人的調侃充耳不聞。「大黑熊,怎麼你也被送進來了,是找不到夫子願意教你了?」

聞言,海震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不太好看,因為她的猜測中了十之八九,而且還是當眾說出來。「要妳管這麼多?總之妳下回繞路走就是。」

「李員外的家在巷子盡頭,我要如何繞路?莫非學你們翻牆嗎?我只當書院里專收達官貴人的子女,誰知水平只有這般。」她簡單幾句,罵遍牆上所有的人。

「喂,妳這小娘皮怎麼能這麼說?瞧妳是給妳面子!」

「妳一介平民,居然敢罵我們書院里的人,這事兒可不能善了!」

「不能善了,你們想怎麼了?」她好整以暇地問。

「至少也要向我們賠禮認個錯啊!」有人在牆頭上說。

其他人也跟著開始起哄,于曦存心知這群人全是些沒見過世面的紈子弟,好事沒做過,壞事倒也不敢做,只敢仗著人多逞逞威風。不過她每月要經過這兒一次,替爹送酒給李員外,若是每回都要遇上一次這種事,難保不會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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