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後,他是真的打從心底佩服他。
「你受傷了?」關尹哲的語氣不敢置信的成分多于緊張。
「她的腳扭傷了,幫她看看。」白丞璇把齊琲莎推到他面前。
「哦?」關尹哲這才注意到輪椅上的漂亮女孩。「女朋友?」
白丞璇不置可否,但關尹哲卻懂了!
認識白丞璇這麼久,從沒見他這麼大費周章過,尤其對象還是個女人!
同樣身為驕傲的男人,關尹哲太清楚個中因由了。
「推到診療室,我替她照張x光。」關尹哲在前頭帶路。
自始至終,齊排莎都沒講過半句話,她只覺得自己宛若供人觀賞的奇珍異獸,她也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女性同胞們的又嫉又羨的目光,紛紛疾射向她,假若那些是箭,她怕早是已千瘡百孔了。
經過關尹哲精密的檢查和抹上他特制的膏藥,並且親自包扎,而白丞璇從旁嚴格「監視」、「品管」下,齊琲莎的腳踝受到最頂級的照顧。
「站起來動動看。」關尹哲努努下巴,示意齊琲莎站起來走動。
她依言,起身慢慢的走了幾步,發現原本疼痛難當的腳踝,現下已經感覺不到任何不舒服。
她欣喜的綻露笑靨,連忙致謝。
必尹哲被她甜美的笑感染,心情也跟著愉快起來。
「這是給你的。」白丞璇打斷兩人之間的好氣氛,從皮夾里掏出一張已寫妥的支票給關尹哲。
必尹哲先是挑了挑眉,爾後又蹙起眉,他接過支票瞟了金額一眼。「我剛剛是幫了誰接了義肢還是怎麼了?醫藥費這麼高?」
齊琲莎以眼尾余光偷瞄著白丞璇,好奇他究竟填了多少金額……
白丞璇緊繃的臉部線條並未因他夸張的說詞而有所松弛。
必尹哲將支票物歸原主,豪邁的拍了拍他的肩。「真有心的話,改天請我吃頓飯,我就滿足了。」
白丞璇點點頭,收起支票。「那當然,什麼時候有空?」
必尹哲以指關節叩了叩桌面,沉吟了一會兒。「等我有空再跟你聯絡,OK?」
「你知道怎麼可以找到我的。」白丞璇十分篤定。
他相當清楚,關尹哲向來神通廣大,想要做的事,只要他願意,沒有辦不到的。
「到時候,希望莎莎也可以一起來。」才相處不到一小時,關尹哲便已親見的喚著她的小名。
白丞璇因此皺了下眉,隨即撫平。
齊琲莎有些受寵若驚的望向關尹哲。「我?!」她比了比自己,不甚明白為什麼也要她出席。
「是啊!我希望能再見到你。」必尹哲給予她肯定的答案。「璇,你不介意吧?」
當抓到一個幾近完美的人的弱點,又能肆無忌憚的刺激對方時,真是人生一大樂事!
必尹哲表面上鎮定,實際上卻在心里笑翻天。
白丞璇極力隱忍著心頭冒出來的不悅,也強忍著想要賞他一記拳頭的。
「我們先走了。」
他丟下這句話後,便偕同齊琲莎離開。
第五章
扁亮的白色蓮花跑車,疾速行駛在台北縣某條狹窄、偏僻的小路上,一個利落的大轉彎,顯示駕駛人的開車技術十分高明。
車內的兩人自從上車之後,便沒有再交談。
密閉的空間里,靜謐的連兩人細微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空氣中蔓延著一股窒悶的低氣壓。
駕駛人始終抿著好看的唇,像是在發泄積壓已久的怨恨似的,不自覺的車速越發加快,罔顧身畔的人兒因過快的速度而頭皮發麻,一雙手緊握成拳。
這是齊琲莎頭一次心生想逃離白丞璇身邊的念頭。
「停這就好。」在經過一個紅綠燈後的巷子日,齊琲莎開口制止車子前進。
車子在話落的瞬間,依言停下。
在她毫無預警的一句話,白丞璇緊急剎車,輪胎因而發出尖銳刺耳的磨地聲。
磨地的尖銳聲響遮蓋了其余的踫撞聲,在安靜的夜里,格外顯得駭人。
在慣性定律下,齊琲莎狠狠的向前傾,所幸她系著安全帶,並沒有造成傷害。
她狐疑的側首看他,映人眼簾的景象卻讓她倒抽一口氣,忍不住驚叫出聲。
「啊」
她連忙從包包里翻出皺爛的半包面紙,為他拭去額上的血。
白丞璇動也不動的任憑她處置,視線膠著在她姣美的臉龐。
「你怎麼沒系安全帶呢?你……對不起……我……不知道……對不起……」她見到他的血緩緩的從額際流下,心亂如麻,圓滾滾的大眼里蓄滿水汽,一眨眼,晶瑩剔透的淚珠劃過臉頰。
白丞璇突然一改先前的沉默與冷凝,湊上唇重重吻住她語無倫次的小嘴,也一並品嘗到咸咸的淚水。
「嗚……」她從喉間發出似又申吟又似嗚咽的混雜低嗚。
這是他今晚第二度吻她,吻得依舊激烈,不過,卻帶著懲罰意味的重吮她不點而朱的豐腴唇片。
「白先……不……嗯……」她趁著他張口包裹住她的唇之前咿唔著,听起來非但沒有絲毫說服力,反倒像極了煽情的邀請。
白丞璇沉溺在她美好的蜜桃香氣里,哪怕是要他付出巨大的代價,他也甘之如飴。
「嗚……嗚嗚……」齊琲莎因極度缺氧而用力的拍打他的胸膛,盼能獲得新鮮空氣。
白丞璇依依不舍的松開她的柔軟,和她鼻尖抵著鼻尖,很輕很溫柔的喚著她的小名。「莎莎……」
齊琲莎從一片混沌中逐漸厘清思緒,紀雅梨絕艷的容貌乍然躍上腦海,將她拉回現實。
可是當目光一觸及他額角上的傷口時,緊張再度佔據心田。「你的傷得趕快抹藥,如果你不嫌棄,到我家去,我替你上藥。」
她急促的說話速度,和她的在乎與緊張成正比。
這樣的認知,使得白丞璇一掃方才的陰霾,綻放的笑容有如初陽,暖融融的,讓她看得痴了。
白丞璇從窗戶一眼看去,並沒有看到任何住家。「你家在哪?」
「在巷子里。」她秉實以告。
「你每天都獨自穿過這條暗巷?!」一聯想到許多劫財劫色的社會新聞,他的眉心攢得更緊。
「是啊!怎麼了嗎?」她答得理所當然,這條巷子她已經走了好多年了。
「沒什麼。」他將引擎熄滅,轉頭將放在後座的裝袋食物提起。「下車吧!」
他繞到另一端等待她出車門,牽著她冷冰冰的柔荑。「帶路吧!」
巷子又窄又長,連一盞照明的小燈火也沒有,白丞璇很懷疑她究竟是靠著什麼特異功能,能平平安安。毫發無傷的回到家。
他在黑暗中,掛念著她的腳傷,遂放慢步伐,將她的手握得密實。「小心點。」
齊琲莎的身子有些僵硬,心兒卻猛烈撞擊著,任由他牽著,走過長長的板黑窄巷。
「我家到了。」她停在一棟五層樓高的舊公寓前。
白丞璇仰頭打量著建築物——
烏黑的外牆早已分辨不出原先的顏色,儼然是年久失修的老舊建築,似乎風一吹或者整棟樓就會搖搖欲墜。
他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強烈的不舍侵襲心頭。
「等我一下。」齊琲莎掏出鑰匙插進紅漆已剝落泰半的大門。「請進。」
她候在門邊,讓他先進入。
一進到里頭,一股濕氣和微微的霉味竄進鼻腔,讓白丞璇不適應的打了個大噴嚏。
隨著齊琲莎走上五樓,白丞璇已經打了不下十個噴嚏,害他有點頭暈。
「請進。」齊琲莎誠心的邀他人內。「請坐,我去拿醫藥箱。」
白丞璇暗自打量著房子的擺設。
不到十坪的客廳,只放置了矮腳置物櫃,一台電視、一組木制桌椅,除此再沒有多余的裝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