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打開楊鵬臥室的門,洗手間就傳來一股酸臭味,所有醉酒的人吐出來的東西味道都差不多。葉晶晶捏著鼻子叫︰「楊鵬?還活著嗎?」
楊鵬捧著快炸開的頭,蒙蒙的醉眼中看到一位性感美女叉腰站在門外,美中不足的是身後跟著一位非常眼熟的小美女。他用力晃晃頭,美女在眼前晃,感覺也有點眼熟了,「晶晶?」他用力皺眉,試圖將十幾個亂晃的影子定格成一個。
「沒錯,還認得人,沒喝醉嘛。」她轉頭對楊正道,「怎麼騙阿姨說他喝醉了?說謊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哦。」
楊正無力地垂下頭,誰規定喝醉的人不認人的?她突然好後悔把葉晶晶叫過來,一個醉鬼叫麻煩,兩個醉鬼就叫超級麻煩。
「咦?」葉晶晶踉蹌了一下,扶住門框,「不是叫你去睡嗎?不听話的孩子也不是好孩子哦。」
楊正嘆氣,「阿姨,你先去我房間休息好嗎?我來照顧爸爸。」
「胡說!」葉晶晶雙手叉腰,站個三七步,「阿姨是幫你照顧爸爸的,怎麼可以先去睡?快去睡覺,跟大人頂嘴的孩子不可愛,小正不可以做不可愛的小孩子。」她又踉蹌了一下,楊正急忙扶她,消瘦的身軀差點被她壓彎。葉晶晶順手搭上小正的肩頭,道︰「來,小正乖,阿姨帶你去睡覺。」她不由分說地把她推進臥室,「砰」地關上門,大聲嚷著,「不許出來哦,阿姨會生氣哦。」
楊正瞪著緊閉的房門,一直瞪到眼楮酸,最後撇撇嘴,爬上床,睡覺!喝醉酒的大人,不可理喻!
「楊鵬,楊鵬!」葉晶晶一面嚷一面踉蹌地走回楊鵬的臥室。
「在這兒!」楊鵬捧著頭走出洗手間,「叫什麼叫,吵死了。嘔——」急忙轉回身去又吐。
「你臭死了。」她捏著鼻子看他吐,順手從桌上拿了杯東西遞給他,「那,漱口!」
他接過來喝,咕咚一口咽下去,哇哇大叫︰「這是酒。」
「酒就酒。讓你漱口又沒讓你喝,有什麼關系?」
「對哦。」他傻笑,再喝一口,又咕咚咽下去,遞給她道︰「這是朋友剛送給我的,說什麼家鄉的小燒,很純的,要不要喝一口嘗嘗?」
「我不嘗,白酒太辣。你家有啤酒沒有?我還剩一罐破紀錄。」這時候她還想著她差的那一罐。
「有,這里。」他搖搖晃晃地去開壁櫥的門,看到一大堆干調料罐,「不是!這里,」他打開另一個櫃門,「也不是!」將客廳所有的櫃門都打開,哪個都不是。
「喂!這里啦。」葉晶晶靠著冰箱門,手里揚著一罐藍帶啤酒。
「對對,冰箱里。」他想走過去,腳下一踉蹌,摔了個跟頭,幸虧家里鋪的是地毯,倒下去也不疼,他就順勢仰躺了來,呵呵地笑,「還是你聰明。」
「是你笨!」她挨著他坐下,啟開拉環,高舉道︰「第十罐,突破我的極限。信不信我一口氣都能喝進去?」
「吹牛!」他眯著眼,擺明了不信。
「不信?不信喝給你看。」她擺好姿勢,仰脖往下灌,咕咚咕咚咕咚咕咚,一氣喝了個精光,倒扣空罐子,模著嘴角溢出的酒漬,得意地炫耀,「怎樣?」
「切——」他噓她,「這算什麼?你喝得都流出來了,遞我一罐,看我的。」
她順手從冰箱里模出一罐遞給他,「我看你能怎麼厲害?」
「看著……」他保持仰躺的姿勢,罐口離嘴巴有一定距離開始往下倒,整罐倒完,一口氣咕咚咽下去,一滴都沒灑出來。
「哇!」她瞪大眼楮驚嘆,「你好大的嘴,我不信,你一口能含一罐啤酒。」
「嘿嘿,怎樣?」現在換他得意了。
「不行,我要學。」她把冰箱里的啤酒都搬出來,學他一樣躺在地上,開罐,倒!灑了一身。
「哈哈哈……」他笑她。
「可惡,不準笑。」她瞪他,再來一次,還是不行,「討厭!」她皺眉,搖他的胳膊,「你教我,快點,你教我,怎麼辦到的?」
「好,我教你。」他指導她開酒的姿勢,吸氣,倒酒的速度,換氣的技巧。兩人你一罐我一罐,從躺著喝到坐著喝,從坐著喝到站著喝,再從站著喝到躺著喝,邊喝邊聊天。
「說,你——你今天為——為什麼喝醉?」她理直氣壯地質問。
「剛談——成了一筆大——大生意,高興!你——你呢?」
「剛——送走了一個好——好朋友,傷——心!」
「好,我——我高興,你——你傷心,干!」
「干!」兩人對踫,干杯。
「你高——高興的時候喝——酒,傷——傷心的時候喝——不喝?」
「喝!找個朋——友一起去——去酒吧喝,醉——醉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可以等到明——明天再傷心。」
「好,為了明——明天再——傷心,干杯!」踫杯,喝干。
「那你——你高興的時候——喝——喝不喝?」
「喝——喝,怎麼——不喝?找朋友一起狂——歡,高興嘛,當然要——喝。」
「好,為——為了狂歡,干杯!」踫杯,喝干。一打啤酒就快喝完了。
「不行——不行,我要——要吐。」楊鵬站起身沖進洗手間。
「快——快點,我要上——上廁所。」葉晶晶在他後面跳腳。
「嘔——嘔——」他的嘔吐聲一停,直接被她踹出來。
「不——不行,我還——要吐。」他在外面用力拍門板。
「就——好了。」她拉開門,「嘔——」一大口黃黃白白的酒汁全部貢獻給她的前胸。
好半天他們就愣愣地對著她衣服上滴滴答答的穢物發呆,他首先反應過來道︰「對——對不起。」
「啊——」她跟著一聲尖叫,「說——說了我討——厭別人跟我——我說對不起。」
「哦!不對——不對不起,你洗——洗一下,我給你放——水。」
「嘻嘻,」她指著他胸前的污漬,「你——你比我——還臭,你也要——要洗。」
「對——對!要——洗!」他扭開閥門,一股水從蓮蓬頭里噴出來,淋了兩人滿頭滿身。冰涼的水沖下,令他有片刻清醒,但抬眼看到她在水簾中仰頭燦笑的瞬間,他又醉了。
「呵呵呵……」她撩起發絲,迎著冰冷的水珠,醉酒後燥熱的面頰享受著水流沖刷的溫度。
水潤濕了她的衣衫,勾勒出女性誘人的曲線。冷水的刺激立刻被體內迅速竄升的燥熱淹沒,混沌的意識完全沒有主張,被動地受身體本能的支配,他不由自主地靠近她,靠近靠近再靠近,直到男性堅硬的身軀貼上女性柔軟的曲線。
她停住,過度興奮的視線轉向他,緩緩地眯起,帶著困惑的迷茫,手掌垂下,軟軟地搭在他肩上,發絲垂下,遮住眼楮,水流順著發梢不停地淌。他撥開她的發絲,單手捧起她的臉,另一只手輕輕地撫上她的唇。一股戰栗從嘴唇敏感的神經貫穿到腳底,使她無法動彈,眼看著他的臉慢慢地貼近她的,然後猛地俯下,吻住她。兩人的身體里都像有把火,唇與唇的接觸就是導火索,火種一旦被點燃,便迅速升溫成燎原之勢,一發不可收抬。沒有言語也沒有思想,他不想控制,她也不想抗拒,為愛、為著單純的吸引還是為著墮落的發泄似乎不再重要,一切的行為全部交給酒精和男與女的本能。
當激烈爆發的瞬間來臨時,葉晶晶感覺自己還清醒著,但她實在太累了,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和體力,在身體挨到床的那一刻,她就睡著了。楊鵬也太累了,他擁著她跌在床上,想著應該說點什麼,但嘴還沒有張開,就被睡意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