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芷幽草 第28頁

作者︰機器貓

到了冬季,建築公司的工作就特別少,基本上都屬于規劃和收尾的上作,工程不能開工,契力昂和柳寧都閑著,便開始準備結婚,婚禮就訂在元月二號,趕上大家都放假,特邀凌雲志和芷陽做男女儐相。

12月24日,幫柳寧試了一天禮服,芷陽快累癱了,凌雲志和契力昂也不知道搞什麼鬼,搞定他們自己的禮服就開溜,留她自己與柳寧和那堆婚紗奮戰,可能怕麻煩是男人的天性。

伸直腰喘勻氣,芷陽重新梳洗一下,從床底下抽出幾天前為他買的聖誕禮物,一把電吉它,抱在懷里傻笑,想象他情意綿長地為自己彈唱《挪威森林》。好久以前就答應陪他去買電吉它,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趁著聖誕節,她想給他一個驚喜。換上他替她選的乳白色連身毛線裙,她淡淡地施了點脂粉,確定自己的樣子有史以來最漂亮,才喜滋滋地打開他的家門。

他還沒有回來,她靈光一閃,不知道他回家先在客廳里發現一把電吉它,又在臥室里發現一個大美人會是什麼表情?不好,好像她在邀請他似的,還是先將吉它藏好,再煮一豐盛的晚餐。對!要燭光晚餐,說不定他去買玫瑰花,今天晚上要向她求婚呢!她已經將戒指準備好了。

拍了拍臉,不讓自己笑得像個白痴,芷陽開始盤算藏吉它的地方。「客廳?不行,太明顯;書房?不行,格調不對;臥室?對,臥室最好。」她听到了熟悉的腳步聲,「動作要快。」她閃進臥室,匆匆尋找可以放下一把吉它的地方,她听到鑰匙轉動門孔的聲音。「等一下,再等一下。」門開了,「對!衣櫃。」她將吉它放進衣櫃,听見他沒進門,腳步聲又遠了。

他在敲她家的門,高聲喊︰「芷陽,芷陽?」

芷陽輕手輕腳地關上櫃門,掩上臥室的門,準備嚇他一跳。

叫了兩聲沒人應,凌雲志轉回來,進門月兌了鞋。芷陽剛想出聲嚇他,他的手機響了。

「喂?你好。是我,賀副理,事情怎麼樣了?」

芷陽的手停在門把上,賀剮理?是賀凡仁嗎?不會吧!

「對,對對,太好了。」凌雲志激動地握拳,掛好衣服直接進了書房。芷陽輕手輕腳地走出臥室,趴在書房的門板上。

「好,逮住他的狐狸尾巴不能放。這下好了,不枉了我們幾個月來布的局,辛苦你了賀副理。應該謝,不止我,韋董、全體董事會成員和全公司的員工都要謝你,不僅是名譽上的問題,憑你挨我那幾記重拳,我也得好好向你賠罪啊。是啊,我沒料到你下那麼重的注。」

芷陽的腿在發抖,心也在發抖,什麼意思?那幾記重拳?賠罪?這麼說凌雲志和賀凡仁的那場架是有預謀的了?是一場戲?演給誰看的?給她嗎?還是給別人?

「放心,契經理那邊也辦妥了,不會有問題,犧牲幾十萬的投標,值得。」

什麼意思?犧牲幾十萬的投標?是指紅平小區投標?這麼說透露標底的事也是事先計劃好的?

「嗯,我知道,不要管紀小潔,她興不起風浪,重點是牽扯到大佐那干人,國際建協已經派人來了。再等幾天,等韋董發話,好,再委屈你幾天。好,再見。」

芷陽听他說再見,反射地後退,繞過沙發和茶幾,退到門口,幸好他沒有關門。芷陽想也沒想就跑出門。

「大佐那干人。」那是說他連紀小潔也利用了?天哪!凌雲志究竟是怎樣陰險的一個人,她所有的擔憂和焦慮都是多余的,她還怕紀青山那班人會打擊到他,其實他早已將他們玩弄于股掌之間。賀凡仁、契力昂都是他的幫凶,還有于晰,八成也是他的耳目,還有一個自以為是的紀小潔,還有一個最傻最笨的自己。從頭到尾都是他布的連環局,從頭到尾她都是一顆棋。她不禁懷疑,老同學相遇究竟是偶然還是故意?他追求她是真心還是為了與賀凡仁演那場戲?他對她究竟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還有他與鐘岩的矛盾,他與欽蘭鐘岩之間的事有多少句真多少句假?一時之間,過去所有與他有關的一切都變得那麼不真實,好像跌進了一個充滿謊言的噩夢,他將夢境編織上絢爛的七色,讓她認為閃光的是他,而看不清他猙獰的面目。芷陽身上一陣陣發冷,想想過往的一幕一蒂,每一時每一刻,他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可能都是有目的的。她身邊站的是一匹豺狼,而她卻以為是一位才郎。

她恍恍惚惚游蕩在馬路中間,汽車喇叭聲在她身後按得震天響,等她驚覺,人已經被車刮倒,甩出好幾米,跌在雪地上。

司機匆匆下車,一邊抱怨一邊問︰「小姐,你怎麼樣?走路怎麼不長眼楮啊,在馬路中間晃。小姐?你受傷沒有?不是摔傻了吧?」

幸好路邊都是積雪,她摔在雪堆上反而沒受什麼傷,只是裙子刮破了,拖鞋甩丟了,全身冰冷,快凍僵了。路上的行人圍了幾個,今天是平安夜,大多數人不出門,只有忙碌到忘了節日的人們還在繼續他們生活的步調。

「先送醫院吧。」

「我看她是凍壞了,問問她家住哪兒?」

路人七嘴八舌地提議,凌雲志撥開眾人到前面來,驚呼一聲︰「芷陽。」他沖上來將她抱起來,焦急地問︰「你怎麼了?受傷沒有?芷陽,你說說話,不要嚇我。」他抬頭喝問︰「誰撞了她?」

司機嚇得後退一步,訥訥道︰「她在馬路中間走,不關我的事。」

芷陽在他溫暖的懷抱中清醒過來,抬起頭看到他狂怒的神色,突然化作凶惡的狼面孔,她嚇得一縮,要掙月兌他。凌雲志發覺她動了,將她摟得更緊,看向她的眼光變得柔和,生怕嚇著她似的輕聲問︰「你哪里疼?」

「沒事。」她小小聲地回答他,「我沒受傷。」

司機好像很怕凌雲志狂怒的表情,討好地問︰「先生,我送你們回家吧。」

「不用了。」凌雲志攔了輛計程車,始終將她抱在懷里,柔聲安慰,「沒事了,別怕,我們回家。」

她蜷縮在他懷里,听著他的心跳,聞著他的氣息,感到溫暖又安全。但每當她看到他的臉,就會幻想一頭猙獰的狼,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她緊緊閉上眼楮,揪緊他的衣襟,將自己探深地埋進他的懷抱中,希望再次張開眼楮,剛剛的一切只是一場噩夢。

芷陽逃避式地昏睡,發著低燒,整整睡了三天三夜,凌雲志請了假,衣不解帶地照顧她。醫生說她感冒又受了驚嚇,他以為是受車禍的驚嚇,孰不知是因為他。

第三天下午,她才真正地清醒,依然躺在自己那張單人床上,張開眼就能看到破桌子上的那台電腦,椅子也放在平日的位置,米黃色的窗簾拉著,擋住擾人好夢的陽光。看,果然是一場噩夢,一切如常嘛!凌雲志那張英俊溫和的臉像往常一樣出現在她面前,用寵溺的聲音問︰「你醒了?」

「嗯。」她伸出雙手,還是穿著胸前帶狗熊的連身睡衣。

凌雲志握住她雙手將她拉起來,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試試溫度,「還好退燒了,睡了那麼久,頭暈不暈?」

「有一點,怎麼我生病了嗎?」芷陽坐直,看到地上躺著那件刮破了的乳白色毛線裙,她打了個寒顫。

「還冷嗎?」凌雲志幫她將被子拉到頸下,「你靠一會兒,我給你熱點粥,吃點東西就不會冷了。」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